嗯?


    什麽?


    喵喵喵?


    我就是單純地想要升職加薪老板你向我求婚算是個什麽意思?


    趙珀皺眉,用力思索了一會,並沒有明白宋玠詭異的思路。


    她疑惑地轉頭向後看了看。


    後麵沒有人,所以宋玠真的是在向自己求婚?


    趙珀驚訝地瞳孔放大,“我現在不……”。拒絕的話剛到嘴邊,她轉念一想。


    宋玠長得好看,家裏有礦,人又聰明,最近父母的催婚攻勢又愈來愈猛。反正要結婚,難道自己還能找到比宋玠更好的郎君麽?


    想至此處,趙珀款款一笑:“好啊。不過我有三個條件,你若答應我,我便嫁你。”


    “什麽條件?”


    “一,不得強迫我做任何事。比如說,我想生孩子就生,不想生就不生;想出去玩就出去玩,不得將我禁錮深宅;日後若要和離,你也不得阻攔。”


    “好。”宋玠笑著點頭。如此幹脆的迴答倒出乎趙珀預料。


    她清了清喉嚨,繼續說:“二,我雖然嫁給你宋玠,但是並不代表以後隻能打理宋家產業。我要是想跳槽到其他地方,你也要放行。當然,我不會泄露任何宋家的商業機密。這點職業素養我還是有的。”


    “好。”


    “三,把禪真給我。”


    這次宋玠沒有言語,而是靜靜看著趙珀。


    略顯熾熱的眼神弄得趙珀有些難受,她解釋道:“我早就知道他是你的人了。你把安排在我身邊,不光光是保護我,也是監視我。可是婚姻的基礎是平等和信任。你在我身邊安插眼線,對我處處提防,這算什麽夫君?”


    聽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宋玠眼神微亮,溫言:“作為你的夫君,我怎麽能讓一個男人待在你身邊?”


    “怎麽不能?禪真都陪我一個月了,並未做任何逾矩之事。再說了,你身邊那麽多丫鬟,我也沒說什麽啊。”


    “你若不滿,我將身邊的丫鬟都遣了便是。”


    “沒有不滿,沒有不滿。但是你必須得把禪真給我,不然這婚我們就結不了。”


    趙珀與宋玠四目相對。半晌,後者終於妥協。


    趙珀大喜,拿起旁邊的紙筆:“空口無憑,我們立個合同。”


    寫完後,趙珀在兩張紙上按上自己的手印,遞給宋玠:“喏,一式兩份,你也來按手印。嗯,好。這份你收著,這張我留著。多謝配合。好了,那我們就是夫妻啦。我迴去和爹娘說一聲,讓他們安排一下婚禮。行麽?”


    宋玠眼睛亮瑩瑩的,含笑看著趙珀:“好。”


    趙珀被這眼神看得心裏發毛,留下句“我去後廚看看”後,逃也似地出了包廂。


    守在門口的衛風見趙珀跑得慌張,疑惑地向屋裏望了望,看見自己主子滿麵春風地慢慢出了房間。


    主子走到自己身邊地時候,說了句:“我要成親了。”


    衛風一愣,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趙珀消失的方向,問道:“和趙小姐麽?”


    宋玠語氣不自覺地溫柔,眼角眉梢染上笑意:“除了她,還能是誰?”


    “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衛風喜不自禁,“我真得好好地謝謝趙小姐。”


    “什麽趙小姐,”宋玠輕斥道,“是少夫人。”


    “對對對,是少夫人!”衛風咧嘴大笑,“宋家終於有少夫人了!”


    趙珀在後廚關照完午膳後,迴到熙攘的正廳,結交新人,寒暄舊人。


    很快午膳上桌。


    午膳過後,近十五天內在日升閣消費達標的顧客開始進場一同參與雅集。


    於是,日升閣的人愈發多了,趙珀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百裏燁大搖大擺地邁進日升閣。看見趙珀後,表情誇張地做了個被向右拉扯的動作,然後拋了個媚眼給趙珀。


    趙珀本想選擇性地忽略他,奈何此人臉皮屬實不薄,徑直走了過來。


    本著和氣生財的心態,趙珀禮貌地衝他點點頭。


    百裏燁一臉壞笑著調侃:“這位美人與宋玠相熟?”


    “宋公子是我的雇主。”


    “雇主?不止吧。我瞧著他對你可非同一般啊。”百裏燁一雙眼睛賊溜溜地打量著趙珀。“不過你這樣的女人,的確少見。看來我們這位宋仙君,總算是動了凡心了。”


    “百裏公子說笑了。宋公子是霽月清風,年少有為,小女不敢高攀。”


    “說笑?你可別告訴我,他對你一點特殊都沒有。”


    特殊……


    趙珀不由得想到了剛剛的婚約。一絲異樣的情感在心中蕩開。


    她擠出一個笑容,撇開話題:“看來百裏公子才是宋公子的相熟之人啊。”


    百裏燁識趣地不再追問:“隻是交過幾次手罷了,相熟倒也不至於。”


    “兩位公子都是心思縝密,聰明絕頂之人。當年采音樓開張時我雖還不懂事,卻也記得是如何轟動。今日有幸見到公子,總算可以道句恭喜了。”


    百裏燁微微眯眼。


    看來姓宋的還沒和她說采音樓的事。


    這個女人到底對宋玠了解多少?


    “不過僥幸罷了。哪比得上趙姑娘經營日升閣的聲勢浩大。”百裏燁的視線轉到日升閣熙攘的人群上,“今日雅集過後,怕是沒有哪家食肆能分得日升閣半分榮光了。宋玠經商多年,生意做得不怎麽樣,看人的眼光倒是一等一的。”


    趙珀下意識張嘴想反駁,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百裏燁又看迴趙珀,驀地一笑:“不過宋玠的生意是不是真的做得差,誰有知道呢。”


    說完,他揮揮衣袖,瀟灑地走了。


    趙珀心中思緒亂糟糟的。


    之前她就想過,宋玠絕不是無能之輩,可宋家的產業近幾年來為何這般不景氣?


    剛剛百裏燁的話在她心中投下一顆石子,這件事絕對有隱情,而且她隱隱覺得真相和多年前宋家家主的重病有關。


    她不由得身體發寒,連忙走進熱鬧喧嘩的人群,這才稍感安全。


    晚宴開始,觥籌交錯之間,趙珀穿梭著,結交新人,寒暄舊人。


    趙珀強製自己靜下心來,努力傾聽理解晚宴上各人吟做的詩詞,竟慢慢地上了道。


    和語文課的氛圍不同,眼前的人們眼含星光,一字一句飽滿莫名的情愫。一首又一首或工整,或隨性;或直率,或內斂的詞是文人們寫給故人、寫給家國、寫給世界的情書。


    欣悅、苦澀、疑惑、深愛,各色各異的情感被詩人們在深夜輾轉反側時掰開碾碎,又在此時手舉酒杯用心道出。


    在座有的人麵帶赤霞,有的人雙目含淚,有的人凝神遠望。


    晚宴結束時,月已西沉。


    趙家父女迴府時,俱是疲乏。趙珀本想告訴父母自己和宋玠的婚約,但看著夜色深深,不宜驚擾兩位老人家,便決定明日一早再說。


    趙珀拖著疲倦的身子洗漱完,跳到床上,扭來扭去。


    世上還有比勞累時在床上打滾更治愈的事麽?


    本以為自己會迅速睡死過去,可是一顆心,卻不住地想著今日和宋玠的對話。


    自從遇到宋玠,他便一直是個麵帶微笑溫潤如玉的樣子,對自己的請求總是笑著答應。


    細細想來,除了派禪真監督自己,宋玠沒有做過任何讓自己不滿的事。


    今天更是有求必應。連自己“不想生孩子就不生”這樣的條件都答應了。


    難道他心悅於自己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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