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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淺聆心全身一震,迴身發現是那頭發灰白熟悉老者,她鬆了警惕道:“師父,我迷路了。”


    默逸塵那渾濁暗淡的眸子裏升起了一絲無奈來,抬目遠眺了一番那處透著詭異氣息的大殿,神色變得謹慎,他帶著責備道:“跟為師迴去,這地處不可亂闖,白日讓仙尊罰了都還不長記性。”


    淺聆心乖乖隨他迴到墨雲間,那手依舊抖得厲害已不能拿筷子吃飯了,心裏在腹誹那個冷麵無賴真是手段殘忍令人發指。


    默逸塵好像又恢複了正常狀態,看她這模樣居然還跟默凡一起在那笑得很開心。


    默凡欲言又止的尋求淺聆心幫忙,大意是把藏書閣大掃除一番,因為不知仙尊會突然迴來要在那設案牘,那裏雜亂不堪怕發現被罰。便道:“須彌殿不是禁女子入殿麽,我才不去,等下再被罰,我手就斷了。”


    默凡笑道:“聽說這條禁令還是曾經的掌門玄清真君定下的,但也沒那麽嚴謹,我看仙尊的那個師妹冥長老還不是經常上殿去找仙尊。”


    聞言,默逸塵似乎想起了什麽神情有些古怪,然而緘默未言。


    ……


    三日後,駐鎮落霞山瞭望台弟子來報,鎮壓邪靈封印遭破壞,上古靈器血魂石被竊丟失。


    鎮壓邪靈的陣法一直以血魂石為主力鎮壓,一旦靈器丟失鎮壓的邪靈極可能衝破封印,邪靈出世肯定塗炭生靈,天下大亂。


    消息一傳開當地家族都引起了極度恐慌,珩琅宗作為仙門之首,又有實力鎮壓邪靈自然是責無旁貸。


    在接到求援急訊當天檀珩書與默凡已經一同離開了仙山,前往落霞山修補封印。


    落霞山裏封印邪靈之事淺聆心在一些古籍上看過些記載,據說那裏麵封印的是一位上古時期為禍人間魔修妖道。不知這老道死前受過什麽可怕變故,死後怨念極深化作了惡靈,屠殺了當地所有生靈,方圓數百裏隻要是活物都死無全屍。


    當時仙門還未有人敢出頭誅邪,還是被西嶺鳳翔山一位佛修老僧拚全力給鎮壓在了落霞山。老僧圓寂後,落霞山封印也在年久後不穩固,差點讓邪靈破封印而出。後由看守血魂石的西嶺鳳翔山老僧的後人獻祭血魂石將之再次永久鎮壓。


    雖換來了幾百年太平安定,但由於各界妖魔對靈器的覬覦,時常有不要命的靠近落霞山封印試圖竊取血魂石。


    今日竟不知是何人有此實力和膽魄,真把血魂石給盜走了。


    血魂石被盜不是小事,連珩琅宗這樣的仙門大派都籠罩上了一層壓抑的恐慌氣息。那些長老和尊者們憂心忡忡,仙宗也都進入了一種戒嚴狀態。


    畢竟現下玉靈鼎還是在珩琅山看守,這位神不知鬼不覺盜走血魂石的神秘人難保證其下一步的野心就是玉靈鼎。


    宗門大殿議事廳中已經坐滿了各大仙門有頭臉的人物,連四大宗其他三宗的宗主也都來了。大殿上首的冥餘臉色有些陰沉,連一旁平日沉穩冷靜的默逸塵都臉上都變得凝重。


    下首太師椅上一位濃眉大眼,體型粗獷的漢子率先打破沉寂道:“還有什麽好議論的?肯定又是修羅門那般孫子幹的好事。根據不少瞭望台弟子來報,落霞山一帶常有許多仙門同道被無端殘害,死狀手法都與鬼修羅殺人方式極為相似。這幫孫子忒猖狂,早知當年就該一把火將那修羅殿一並燒了,肯定還藏著漏網之魚!”


    這說話粗聲粗氣的正是盤雲宗洛宸,粗魯聒噪的嗓門一出聲立馬遭到身旁幾位仙首的白眼。這時對麵攬月宗的宗主易池君身旁一名男子手中杯子緊握之下發出“哢”一聲,易池君溫雅笑道:“洛宗主,現在說這些根本無濟於事。再說當年仙門聯合百家將那修羅殿翻了個底朝天,連耗子窩都能翻出來,應該不會有餘孽逃脫的可能。”


    洛宸被懟得老臉一紅,當下也不知如何迴擊,幹脆一拳打在了椅子把手上。


    坐在易池君旁邊的男子是幽蘭宗淺淵的長子淺殤,早聞淺淵因為女兒發瘋離家的事鬱鬱寡歡直至纏綿病榻久臥不起,所以這次由長子代為出麵。


    淺殤全程沉著一張臉,坐那不置一詞。隻是對他們提及關於修羅門惡言惡語時,那俊朗的臉上寒意便會更深一些。


    此時他垂著目,幾乎是把這些老匹夫全然一種無視的態度。


    有位正是依附落霞山附近仙門的家主,忍不住擔憂道:“傳言那被鎮壓的兇煞惡靈好不厲害,當時可是屠殺了不少先祖中人,現在失去了血魂石鎮壓,我族人也都人心惶惶,還望能找出應對之策,那地方可有好幾萬生靈啊……”


    眼看這家主明顯隻顧自家一畝三分地發愁,不少人有些不屑,倘若這邪靈真出來那一隅幾萬生靈估計不夠他打牙祭,整個望川州都有可能成為血塗地獄!


    坐在藍荀越旁邊的那位眉眼含笑瀟灑公子此時斜靠在椅背上,正是四尊裏儀態最不正經的淩嵐逸,輕笑一聲,言道:“你怕什麽,我小師哥不是前去修補封印了麽?有他前往,小小惡靈何足為懼?我看現在該擔心的是那偷走靈器的神秘人,保不齊他下一個目標就是來盜走玉靈鼎了。”


    這名家主聽了前言倒也有過一些心安,聽到後話心又揪了起來。可又想到這位時常神龍不見尾的檀尊也是聽過他以前的盛名,最近幾年就像銷聲匿跡了一般無人問津。原本來時聽說他遊獵在外迴來了,好容易要目睹一下他的真容結果這一來仙宗又不見人了,對此人實力如何也是心裏沒了底。


    想到淩嵐逸後麵那些話,默逸塵聯想起須彌殿封印那東西這幾日的躁動,麵上也是愈加凝重起來。這時,上方那藍荀越溫聲道:“不管如何還是要加強警戒,這偷盜靈器之人不管接下來目的如何,安撫人心為重避免造成恐慌自亂陣腳,一切等掌門師弟迴來再做商討。”


    方才那位家主哪壺不開提哪壺道:“玉靈鼎一直都由貴宗看守,也是相安無事了一些年我們自然放心。隻是檀尊飛赴千裏之外的西嶺修補封印,珩琅宗也一直掌門空置,如今這緊急事態總要有人出來主持大局。”


    這話令上首冥餘臉色冷了幾分,他鷹目如電掃視下方人,帶著難掩地怒意道:“這幾年珩琅宗同樣無掌門,還不一樣這麽過來了?”


    這話聲音淡淡卻讓那家主立馬敬畏低了頭,冥餘從坐上站起背手而立,臉上陰寒道:“不管盜走靈器是何等邪魔雜碎,膽敢來我珩琅宗,本尊就讓他有來無迴!”


    須彌殿上,此時也是前所未有的冷清靜謐。以前雖然這裏也沒什麽人氣,至少還有離朔這個愛吹牛的話癆也不算太冷清。


    就因為離朔愛東跑西竄,檀珩書一迴來他更是往外跑,說是怕又在仙尊麵前犯錯挨罰,去門中狐朋狗友那躲一陣子。


    淺聆心就是這樣再次被默逸塵支使上來替他的工作,別的地方她也不熟,隻能在藏書閣掃掃陽塵,整理下書案。


    書架上放著一堆帛書古卷,卷軸圖冊之類古樸書籍,過去隨手翻看了幾本。


    這些書籍都被落上厚厚一層灰,隨口一吹揚起灰塵嗆得她連連打噴嚏,這仙尊經常不在家默逸塵又宗門大小事務多得忙不開,須彌殿內務真是比她以前女生住處還要差勁。


    被蟲蛀過的書皮爛得泛黃,裏麵書頁參差不齊還缺頁,正看得興致闌珊時一本藍冊子上醒目字眼引起她注意。


    那是一本《仙魔秘錄》孤本冊子,忍不住翻看了幾頁,其中一則描述是關於仙魔大戰的內容:“修羅門魔君引發正邪大戰……三十年前,魔門勢力暴虐橫行,生靈塗炭。魔門之主乖戾殘暴挑起仙界大戰,手下鬼修羅先後滅門三十七餘修仙門派,殘害生靈無數,惡行人神共憤。後以珩琅宗為首集結四大宗率領仙門百家圍剿,魔君被看守靈器的西嶺高僧獻祭玉靈鼎將之封印。四大宗聯合圍剿大獲全勝,從此魔門銷聲匿跡雲雲……”


    淺聆心秀眉蹙起,想起修羅門那個威脅自己的魔君,沒想到當初會是這麽個威脅天下的大魔頭。


    可這上麵提及他已被封印,那自己看見那個魔君又是何人……


    後麵還有關於修羅門奪舍秘術的詳細記載,不禁細看了看。


    此處雲奪舍分獻舍、借舍和胎舍,獻舍是宿主本身願意情況下,借舍是在偶然情況下借用宿主軀體操控其靈識。而胎舍,是在母胎之時奪了其舍,隨之嬰兒出生長大開了靈智再強行奪舍。


    此秘術還可以隨著孩童時期一起成長,且可掌控本身原來的容貌,隻是血肉之身藏著本身力量但是一切又與常人無異所以不會被任何測驗察覺。


    此道損身,有重新脫胎換骨淪為凡胎之險,一般邪道之人不敢輕易嚐試。


    按照珩琅仙宗這種陣法禁製嚴密如斯的修仙大派,應該早察覺了這幾年還有修羅門餘孽蠢蠢欲動的事情。所以與仙門百家早就做好了防控,一旦有修羅門不管何種形式手段混入門都會被察覺,所以她很好奇上次與她接頭的那個修羅是怎麽混進來的。


    雖然她也是有半身魔門血脈,驗仙石這一道考驗不能被識破,多半可能是不知誰在她身上下了那道禁術吧。


    最後幾頁是關於上古靈器的講解,圖文並茂,下半截還有豎排版的蠅頭小楷注解,圖上玉靈鼎看起來巴掌大小的爐鼎,鼎身刻著奇怪符文,看起來有點黑森森可怖,她也可以照著這個樣找尋靈器了。


    血魂石比較平常,頂端串著穗子是個比巴掌小一點的石頭,應該是一塊透著血色的透明玉石了。


    而誅邪蒼龍似乎是一塊刻著龍紋玉令,注解這件靈器早已遺失,當今世上無人見過它真正麵目,這圖還是先人按照世間描述七拚八湊所繪。


    靈器的每次開啟都需要有人活人獻祭,一旦獻祭靈器就是神魂俱滅,魂飛魄散的下場。是上古時期一位煉器師將一位五毒兇煞惡神的骨血造出的兩件極端兇煞之器,骨血神魂化為鼎,目珠靈識成血石,而誅邪蒼龍是另外造出克製之物,它們之間相互製衡。


    淺聆心正合書出神,突然又想到什麽,當即重翻開細看了玉靈鼎的注解。


    她逐字逐字看下來生怕有遺漏,想找到蠱毒破解之法,終於在結為處看到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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