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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有人說話一句話:“戰鬥是最好的訓練。”張昀不記得是誰說的了,這句話聽上去有些似是而非,不過他卻充分領略到了其中的滋味。


    連續三、四個小時地空戰,不間斷地與敵人纏鬥,翻轉、盤旋、爬升、俯衝……這一切都讓在幾個小時前還完全沒有接受任何訓練,隻能完全憑著那個莫名其妙地本能戰鬥的張昀快速地成熟了起來——現在他已經很少犯“突然發呆”這樣低級的錯誤了。


    而逐漸成熟的駕駛技術也讓他那份莫名其妙的天賦凸顯了出來,張昀感覺飛機漸漸變得得心應手,他的協調性、平衡性和空間感本來就特別強,如今就好像整個飛機都變成了他的手腳,和他完美地契合成為了一體。


    駕駛戰鬥機做了一個拋物線式的螺旋,張昀套住了眼前的目標,炒竹豆般機槍聲連貫而清脆,一連串的長點射讓它拖出了長長的黑煙,哀嚎著墜向地麵,最終隕落山間,在轟然巨響中化為一大團碎片。


    “第二架。”張昀在心裏默默計數著。


    他掃了掃四周,身邊已經看不到幾架日機了,並且它們都在向西北六點鍾的方向飛去,而更遠一些還有更多的黑點正在那個方向上變得越來越小。


    他又看了一眼手表,上頭的時間正指向上午十點整。


    身為穿越者,張昀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麽——珍珠港事件已經結束了,日機正在全部撤離珍珠港,返迴母艦。沒有第三波次的攻擊了。


    從早上4時30分到現在,攻擊隻持續了短短地5個多小時,可他們留下的場麵卻是災難性的,從張昀的角度可以看到,整個珍珠港幾乎變成了一片廢墟,海麵上到處漂浮密密麻麻的黑點——那是落水的士兵在等待救援;四下裏火光衝天,戰艦的殘骸到處都是,“俄克拉荷馬”號和“西弗吉尼亞”號幾乎被炸成兩截,“亞利桑那”號更是直接翻轉了過來。


    海岸上,港口設施幾乎被破壞殆盡,廢墟遍布,地麵上濃煙滾滾,橫七豎八地倒著各種各樣的屍體,他們中有水兵、航空員、海軍陸戰隊員、甚至醫生、護士……垂死者的呻吟和傷者的哀嚎,即使處在高空的張昀都聽得一清二楚。身臨其境看到這一幕所帶來的震撼,完全不是任何好萊塢大片能夠比擬的。


    “幹得不錯,小子!”無線電裏又一次傳出了大胡子的聲音,“這麽緊急地出擊還能夠擊落兩架敵機,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可做不到這一點。”


    “……謝謝,長官。”張昀疲憊地笑了笑。


    他才不會自以為是地覺得對方一直在暗中關注自己——那些什麽一穿越就受到上司關注是小說裏才有的情節。大胡子能注意到他的戰績原因很簡單:


    美軍根本就沒有起飛幾架飛機。


    “現在讓我們迴家吧…”大胡子說,“如果那裏還能夠稱之為家的話。”


    ※※※


    返迴地麵後,張昀摘下飛行頭盔,直接一屁股坐到了一邊的沙袋上,一絲一毫都不想動彈。


    左肩的傷口還在一陣陣地發痛,四周圍傷員撕心裂肺地哭叫,醫生護士忙亂地唿喊,來迴奔跑的消防隊,臨時組織地搶救組……這一切都仿佛屬於另一個世界。他垂著頭,就那麽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


    從穿越到現在才不過短短幾個小時,可這幾個小時裏所經曆的,卻比張昀上輩子幾年裏所經曆的還要多,還要刺激——刺激得即使到了現在,他也依然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記得他來的那個時代,熒屏上到處充斥著各種神劇。人們想象中的戰爭是美好的,手是可以撕鬼子的,石頭是可以炸飛機的,弓箭是可以秒人的,戰士們都是有超能力的,敵人都是腦殘的、無能的。張昀雖然覺得這很奇葩,但也從不覺得戰爭有多殘酷。


    在他的眼裏,戰爭更像是波瀾壯闊地史詩。


    直到現在,置身在1941年12月7日的珍珠港,他才知道什麽是戰爭。


    感覺身後忽然有人拍了拍他。張昀他抬起頭,發現大胡子正俯瞰著自己。他的臉被煙熏得焦黑,上頭還有一道子彈劃出的血痕,鮮血混合著汗水流下,在他的臉上刷出一條白跡……比張昀前世看過的那些戰爭大片的特效還要真實,這不禁讓他又一次感覺到自己離戰爭是這麽近。


    “怎麽了?”他遞了根煙過來。


    “沒什麽,”張昀搖搖頭,“我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一樣。”


    作為一個二戰軍迷,張昀曾經很喜歡在網上和發燒友們侃大山,說什麽日軍偷襲珍珠港其實沒那麽慘啦,美軍的船塢、油庫都沒損失啦,傷亡也沒有那麽嚴重啦,電影裏那些慘不忍睹的畫麵都是故意渲染的特效什麽的……還會為此引經據典,羅列一堆的文獻。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真的上戰場,直麵那些被他調侃過無數次的場麵。這一切就好像一場夢——一場永遠醒不過來地噩夢。


    大胡子勉強笑笑,坐到張昀的身邊:“做夢……誰又不是呢?直到昨天晚上,我還不相信日本人真的會偷襲我們。”


    張昀沒說話,他也不曉得該說什麽——大胡子的反應和絕大多數美國人一樣。記得日機剛開始攻擊那會兒,排列在艦列最後的戰列艦“內華達”號正在搞升旗儀式,結果剛升起國旗就被日機刹那間撕得粉碎,大驚失色的升旗手到這時都沒反應過來怎麽迴事,還接二連三地又升起幾麵星條旗,卻無一不被打爛。


    這是前世他在史料上看到的,當時張昀還嘲笑過那些美國人真傻:人家都朝你開槍了還在懵逼,可現在他笑不出來了。


    “你今天的表現不錯。”大胡子忽然說,“我曾經一直以為預備役的軍營裏除了酒和屁股就沒有別的味道了——今天若不是實在找不到人也不會抓你上陣。不過你的表現改變了我對預備役人員的看法。怎麽樣,有沒有興趣調到我的手下?”


    這麽說,原來自己隻是個預備役的飛行員?


    張昀終於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知道了大胡子原來並不是他的上司,可如果這樣的話他怎麽會知道自己是預備役的人?


    “你的製服告訴我的。”大胡子看出了張昀的疑惑,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


    張昀恍然,想到自己竟然沒頭沒腦地跟著一個陌生軍官差點把小命兒都丟了,他覺得有些搞笑。


    不過……


    調到大胡子的手下嗎?


    張昀不知道,他才剛來這個世界幾個小時,除了一個名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更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未來對他而言純粹就是一張白紙,他的心裏一片茫然。


    大胡子見他悶悶地一言不發,還以為張昀還沉浸在震驚的餘韻之中。他沉默了片刻,突然衝著張昀溫和地笑笑:


    “行了~,起碼我們還活著,不是嗎?比那些家夥幸運一點。”


    他朝不遠處一個個被帆布袋蓋住的擔架努了努嘴。


    張昀一陣黯然,那每一張帆布的下麵都蓋著一個消失的靈魂。這一刻,他忽然有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不知道那位女醫生有沒有在裏麵。”張昀暗自想道,“她是我來到這個世界見到的第一個人,甚至可以說救了我一命,可我卻沒來得及問她姓什麽……”


    也許這就是戰爭吧。


    “現實就是這樣。有句話不是常說?人生總是充滿意外。”大胡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重要不是過去,而是將來,是以後該怎麽辦。”


    “以後……該怎麽辦?”張昀輕聲地重複著大胡子的話。


    大胡子微微地皺了皺眉頭:“你該不會想一直待在預備役裏吧?”


    張昀搖搖頭。


    他當然不想一輩子待在預備役裏,他是穿越者,自然知道時代的大背景,知道現在正發生在全世界,和之後將會發生的事。


    “嘿~聽著,”大胡子繼續勸說道,“今天發生的事件其實未嚐不是一件好事,這下子我們肯定要參戰啦!卑鄙無恥的日本人永遠不會知道他們惹了一個什麽樣的國家,軍裝馬上就要開始閃閃發光了。”


    他說到這裏頓了頓,留意了一下張昀的表情,又接著說:“但你留在預備役是不會有前途的,就算轉入現役,他們也隻會讓你做地勤和維修。咱們和陸軍不同,空軍那些老家夥選人永遠更喜歡從航校招聘畢業生。”


    張昀依然沒說話——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既然穿越成為了軍人,那麽需要保家衛國是毋庸置疑的——有識之士也確實該為自己民族承擔責任。


    可問題張昀骨子裏是個中國人,比起在大洋的這邊為美國的利益參加這場戰爭,他更關心的是在大洋彼岸的那個國家——那個已經孤獨地對抗了日本4年的國家。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張昀寧可去為她做點什麽——即便同樣都是打鬼子。


    可現在他的生命裏似乎沒有這個選項。


    “……你好好考慮一下我的話吧。”


    見張昀始終沒什麽反應,大胡子無奈地歎了口氣:“這兩天我會呆在檀香山市的‘夜歸人’酒吧,你可以在那裏找到我,到時候我會給你引見一個偉大的人——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


    他說完拍了拍張昀的肩膀,默默地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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