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劍宗作為太和山上唯一的武林門派,幾乎占據了太和山四分之一的土地。倒不是說太和劍宗房屋建築的規模有多龐大,而是太和山上能耕種的土地幾乎都被太和劍宗開墾成了良田。


    這與太和劍宗的宗訓有很大關係。


    太和劍宗鼓勵身體力行、親力親為。因此上到宗主、長老,下到門童、下人,都需要親自下到田間耕種。


    更有甚者竟直接在自己耕種的田旁搭上兩間小屋,長久住在此處。


    這才有了如今太和山上漫山遍野的梯田。


    此刻,在太和劍宗宗門以西約二裏地的一處田間,一個身穿麻布衣梳著道士頭的老者正在手腳利落地揮舞著手中的鋤頭,看那架勢當真是熟練無比。若非此處是太和山,估計所有人都會以為這老者就是個普通的老農。


    不遠處一個約有十一二歲的小道童正費力地拎著一桶水往這邊走著。但是小道童卻沒有發現,他身後不遠處正跟著兩道身影。


    老者的餘光瞥了一眼小道童,目光順勢看向了小道童身後的二人,然後無奈地搖了搖頭,一邊鋤地一邊喃喃自語道:“老道都躲到這裏來了,麻煩還是不斷啊!看來想修成‘大夢坐忘功’是難咯……”


    隨著小道童搖搖晃晃的身影走近,老道士輕輕將鋤頭立起,雙手搭在鋤尾上稍事休息。


    “任丘道長安好。”


    這聲音來的突兀,嚇得小道童本能地一驚,原本緊握桶柄的雙手竟一下子送了開去。


    小道童反應也是極快,這一鬆他就知道不好了。奈何他心裏反應得及,動作卻跟不上,隻能眼睜睜看著盛滿水的木桶跌落。


    就在此時,老道士右手握著鋤尾,左腳輕輕向前一踢,那原本立著的鋤頭便像是擺錘一樣蕩了出去,那鋤頭好巧不巧架在了木桶的底部,隨著鋤頭蕩迴,那木桶也跟著一起過來。


    老道士右手一抬一送,木桶便輕輕滑到了一旁的土地上,竟沒有一滴水灑出!


    “好功夫!”


    又是一聲突兀的喝彩聲,小道童麵色不善地轉過身去,想要看看是誰一直在嚇唬他。


    沒想到剛轉過臉就看到了梁京墨那古井不波的麵龐,小道士猛然一驚,忙彎腰躬身施禮道:“長老萬福。”


    梁京墨點了點頭,然後擺了擺手,示意小道童退到一旁。


    小道童知道長老與老道士有話要說,便識趣地告退準備離去。


    這時,那突兀的聲音再次響起。


    “骨骼精奇,倒是一個練劍的好苗子!”


    小道童這才發現梁京墨身旁站著一個笑眯眯的陌生人。


    雖然心中疑惑,但小道士沒有停留,直接躬身離去了。


    看到小道士離去,梁京墨這才將目光轉向了一旁依舊雙手扶著鋤頭的老道士,道:“師兄,這位馬威兄弟想見你。”


    老道士聞言便將目光轉向了身旁的馬威。


    “任丘道長,久仰大名!”馬威對著老道士拱了拱手。


    這位身穿麻衣的老道士,原來就是太和劍宗的的掌門任丘道長。


    任丘道長看著馬威,旋即像是想到了什麽,嗬嗬一笑,道:“原來是名震江湖的天下第二殺手‘月殺’。”


    其實對於成名已久的老江湖來說,對於“殺手”二字是絕對談不上喜歡的。特別是在名門正派的眼中,這種為了酬金就不顧江湖道義肆意殺人的屠夫,簡直就是武林公敵。


    因此聽聞任丘道長提到自己的名號,馬威心中也是略有擔憂,生怕對方不屑於幫助自己。


    於是馬威忙躬身,拱手道:“在下的諢號何足掛齒!今日匆忙前來拜會道長,委實有一要事相求!”


    “但說無妨。”任丘道長點頭示意,神色如常,並無任何不滿流露。


    “在下想知道白奇風的下落。”馬威拱手道。


    白奇風,便是天下第一殺手“白屠”的本名。


    聽到“白奇風”三個字,任丘道長的神色微微一變,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道:“他上次來宗門是三年前了。”


    馬威不禁一怔,“三年前”這三個字可是太有意思了,因為白奇風便是三年前消失的。


    “他的下落老道並不清楚。”任丘道長道:“你若是他的朋友,就該知曉他的性格。”


    馬威聞言不禁苦笑一聲。


    任丘道長的意思他豈能不知?白奇風之所以能成為天下第一殺手,不單因他武功高強,更重要的是此人極為謹慎小心。若是他不想讓別人知曉他的蹤跡,那麽天下間就沒有人能找得到!


    哪怕是於劍聖也不行!


    對於任丘道長的迴答,馬威並不意外。他曾發過誓,不會以任何方法去尋找白奇風的蹤跡。


    其實在詢問任丘道長之前,他隱約猜到會是這個結果,因此才會直接相問,並不怕毀掉誓言。


    想了一下,馬威緩緩開口道:“道長可知他失蹤的原因?”


    任丘道長聞言,深深看了馬威一眼,旋即道:“老道是修道之人,你還是不要問了。”


    馬威一怔,旋即明白了任丘道長的意思。


    修道之人不打誑語。


    對方果然知曉白奇風失蹤的原因!


    隻不過白奇風在失蹤前定然來找過任丘道長,並且囑咐過對方不能將原因告知其他人,並且任丘道長也定然答應了白奇風的請求。這才有了如今的對話。


    想明白了前因後果,馬威便對著任丘道長拱了拱手,道:“多謝道長告知。”


    任丘道長擺了擺手,道:“不必如此,老道什麽都沒有說。”


    馬威想了想,終於將他最關心的問題問了出來:“他如今……還活著麽?”


    任丘道長聞言有些驚訝,旋即他笑了笑,道:“原來你是擔心他的生死安危。安心便是。”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讓馬威懸著的心徹底放鬆了下來,臉上也終於有了一絲笑容。


    太和劍宗“正氣殿”前有一個不小的廣場,此刻廣場上已經擺了八個不小的擂台,擂台外已經擠滿了人。


    這時,一行五人從“正氣殿”中走了出來,眾人的目光不禁都看了過去。


    走在最前麵一身白衣的,正是沈七在雲客居見過的蘇靜萱。


    此刻的蘇靜萱一身白色勁裝,頭發梳成簡單的麻花辮披在身後,比之先前在雲客居似乎更加英武不凡了。


    跟在蘇靜萱身旁的四人皆身穿與蘇靜萱統一製式的白色勁裝,個個氣度不凡,一看就是功夫極高的青年高手。而跟在最後麵的,正是玉成安的妹妹玉采薇。


    “嗬,這就是太和劍宗的內門弟子吧?看看人家這樣貌、這氣度!”


    “這你可就不懂了吧?除去跟在後麵的兩個姑娘之外,其他幾位可都是上一屆‘少年群英會’榜上有名的呢!”


    “‘少年群英會’最後不是隻記錄前二十名麽?難不成太和劍宗上一屆竟然有三人進了前二十?”


    “哈哈,兄台,你這可就說錯了!不是三人,而是四人!”


    “嘶——這太和劍宗的內門弟子好生厲害!”


    “那可不!畢竟是‘六劍’之一啊!”


    “額……‘六劍’又是什麽?”


    “你是哪個犄角旮旯出來的?門派勢力口訣聽過沒?就是‘一天二教三聖四盟五派六劍七大家’中的‘六劍’啊!”


    “原來太和劍宗就是‘六劍’之一!怪不得內門弟子這般厲害!”


    ……


    聽到周圍的議論聲,沈七不禁多看了太和劍宗幾位內門弟子幾眼,神色中有些驚訝。


    “玖兒,你都認識那幾位嗎?”沈七低聲問道。


    玖兒瞥了沈七一眼,緩緩道:“大師姐蘇靜萱,上屆第六。四年前便已是‘明心境大圓滿’,估計如今早已邁進了‘三合境’。旁邊那個身材高瘦的是二師兄程遊,上屆第十三。左側那個麵帶笑容的是三師兄羅成仁,上屆第十六。程遊與羅成仁四年前的修為境界都是‘明心境中階’。後麵的兩個女子,一個是玉采薇,你認識。另一個沒有見過。”


    沈七點了點頭,旋即卻有些疑惑道:“不對啊!方才那人說……上一屆‘少年群英會’太和劍宗有四名內門弟子入榜,可是這不是才三個?”


    玖兒眉毛一挑,笑道:“最後一個你早就見過了。還跟著人家學了兩天兩夜的劍法呢!”


    “啊?是……張兄!”沈七不禁一驚,道:“張兄也是太和劍宗內門弟子啊?”


    玖兒不禁白了沈七一眼,道:“張澤喊蘇靜萱為大師姐,你說呢?”


    “哦!原來如此!”沈七點了點頭,道:“那張兄上一次的名次是?”


    “十二。”玖兒道。


    “才……才第十二……”沈七不禁麵色一苦。


    自己當初麵對張澤可是兩戰皆敗!但萬萬沒想到如此強大的張澤竟然隻是第十二名!


    那前麵的十一個人究竟強到什麽什麽地步?


    一想到這裏,沈七的心情就有些糟糕。


    玖兒似乎知道沈七的想法,便低聲道:“上一屆‘少年群英會’有些特殊。張澤雖然隻排第十二,但是按照他的實力,至少可以進入前三。”


    沈七想了想,便皺眉道:“什麽意思?上一屆‘少年群英會’……比的不是實力麽?”


    “不是單純的實力。”玖兒笑道:“因為每一屆‘少年群英會’都有成百上千的年輕高手前來參加,因此曆屆‘少年群英會’都會安排三場比試,以此最終確定排名。但問題往往就出在第一場比試上。因為參與的人太多,因此第一場比試定然是淘汰人數最多的一場。而上一屆第一場比試,便是登山。”


    “啥,登山?”沈七愣住了。


    高手……和登山有啥子關係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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