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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說謊。”


    卓然快步在前走著,此刻天空的小雨已經停下,淺淺的烏雲中居然是露出了太陽的身影。


    “那名小婢說得挺正常的啊,哪裏在說謊了?”


    左清風有點跟不上卓然的步伐。


    “你走那麽快幹嘛?”


    “蘇倩那封信自殺傾向明顯,而深閨小姐可選的自殺方式也就那麽幾種,其中之一就是上吊自殺。”


    左清風畢竟體魄比卓然強一些,終於是追到了和卓然平齊的位置。


    “我說你搬把椅子盯著人家的房梁看什麽呢。通過這個怎麽能說明婢女說謊了?”


    “痕跡。”卓然此刻心中有些淩亂了,蘇府之行,拿到的線索卻是全都指向了一個人。


    “你是說房梁上的痕跡嗎?”


    “對,繩子摩擦棱柱的痕跡我一共發現了兩處以上。也就是蘇倩曾多次嚐試過自殺,死意如此堅決,可為什麽一次都沒有成功?”


    卓然的話,左清風也是聽懂了。


    “你是說都被那個婢女阻止了?”


    “對,如那個婢女所言,直到出事前的那一晚,這蘇倩的一舉一動都是在她的眼底。她能及時阻止蘇倩的自殺,並不難。”


    左清風聽完,還是覺得有些疑惑。


    “你這麽說,有個漏洞啊?一個小姐會受製於一個婢女?”


    聽見左清風的疑惑,卓然臉色有些不好看,“如果這個婢女就是兇手的幫兇呢?女子最重要的就是貞潔名聲,要是這名婢女拿蘇倩的不潔之身做文章,她蘇倩顧及自家的麵子,也很有可能受製於她。”


    聽卓然說完,左清風心中已是明了,“可恨,居然有這樣的下人,簡直豈有此理。”


    卓然此刻的感受其實和左清風一樣,但是目前關鍵是另一個事情。


    “哎,卓然兄你走這麽快是要去哪啊?”


    左清風此刻倒是驚奇卓然這帶著鐐銬還能跑這麽快。卓然卻並沒有再理會他,心中亂麻一般。


    在穿過一片鬧市區和集市過後,二人就是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王府?卓然兄你這麽著急迴來幹嘛?”


    “那個鞋印的拓本還在身上嗎?”卓然停住了身形,有些微微的喘著氣,腳腕上隱隱傳來刺疼感,看來是傷口又撕裂開了。


    “就在我身上,你要這個幹嘛?”


    門口有兩名王府的家丁在看門,見到二人就是躬身行了一禮。撫了撫胸口,讓自己盡可能的平靜下來。


    “大哥現在何處?”


    “迴三少爺,幾日間布莊的生意都被落下,大少爺正忙著在布莊清點采買迴來的綢布。”


    卓然聽完沒再猶豫,踏入了王府之中。通過記憶,循著青石路,就是繞進了裏院。左清風一直在追問卓然,卓然都是沒有理會他。


    直到一處院落中,卓然才是停了下來。


    “將腳印的拓本給我。”


    左清風還沒反應過來。“這是誰的院子?”


    而卓然接過拓本就是踏進了院子,徑直的推開了屋子的門。


    左清風也是跟了進來,隻見房間中掛滿了山水字畫。卓然繞過一個屏風,進了裏屋,就是尋到了一個布鞋。


    此刻他的心髒在狂跳,用還在顫抖的手將布鞋和那個腳印的拓本比對了起來,而左清風也是進來了。


    “這是王染兄的房間啊?你這是做什麽?”左清風看著卓然比對著鞋印,心底也是大驚失色。


    “你在懷疑你的長兄?”


    布鞋蓋在了拓本上,卻是小了那麽一號,按照草鞋多出的底邊算,還是小上了許多。終於,卓然長長的舒了口氣。


    “現在暫時不懷疑了。”卓然不顧髒亂,坐在了地上,看著那個拓本。


    左清風撿起布鞋,也是對比了一下,“為何你會懷疑王染兄?”


    卓然眼睛有點猶疑,“昨日大哥的書童跟我說了一件事情,加上那封蘇倩的遺書,似乎暗指的那個然兒,是我大哥。”


    卓然緊張的情緒舒緩下來後,慢慢的為左清風解釋起來。原來王染和王卓然,尾名的讀音都是‘ran’,因此二人的乳名都是‘ran’兒。


    蘇倩那封信件中,她與‘然兒’隻是初識,卻是一見鍾情。那次的香江廟會,就是去年中秋的時候。卓然倒是記得清楚,因為他剛大病一場差點死去。


    那時的王染陪著家母王氏去廟宇還願為他祈福,很有可能就是那個時候結識了蘇倩。


    古代這種自由戀愛還是少見,兩人都是含蓄的沒有告知對方的真實姓名。或許是半道王母喊了王染的乳名,讓那位小姐知道了大哥的乳名後,卻是寫成了‘然’字。


    蘇倩在愛慕之心下,便叫婢女去打聽那次廟會之中遇見的公子的出處,婢女卻是在王染的文館找到了線索,從此就是經常叫婢女買迴王染的字畫。


    就此推測下來,王染反倒是成了嫌疑最大的人。首先,大商王家自然在渡口有著自己的船支,其次王染十分熟悉卓然的居所結構,這都是犯案的可能,而且那名小婢經常出入王染開設的文館,重金利誘下,收買一個婢女也不是什麽難事。


    可是有一件事情讓卓然死死的想不通,那就是作案動機。按理說王染和蘇倩可以說是門當戶對,既然如此,王染為何還要行禽獸之事,正常的明媒正娶不行嗎?


    左清風聽完卓然的推理,也是心下一驚,王染是兇手的可能確實很高。


    “雖然我有點難以相信,但我有一個推測,有沒有可能是買兇殺人?”


    卓然點了點頭,這左清風的理解能力還算可以。


    “所以說隻是暫時的懷疑,還找不到作案動機,但是至少他也是嫌疑人之一了。”


    卓然說這句話的時候,很沮喪。他在蘇家就是察覺到了這些,那般火急火燎的迴來,心中還是對他這個便宜大哥放不下。如今就算是對比了鞋印,也是很難洗脫嫌疑了。


    相比卓然的沮喪,左清風卻是頭大得不行。


    “沒想到這個案子這般的撲朔迷離,如今這可如何是好...。”


    聽著左清風這麽說,卓然敏銳的察覺到了些什麽東西。


    “你這般的想要急於求成,莫非還有什麽事情要辦?”


    左清風看著卓然,苦笑了一下,“一件長安萬眾矚目的大案,恐怕我在你們洛城縣停留的時間並不會太長。”


    左清風說完,卓然不免就是右眼皮一跳,不詳的預感劃在了心頭。如果左清風迫於公務離開,此案定會再次落入劉一守的手中。到時候自己能不能脫罪兩說,那蘇倩身死的真相將永遠被埋藏地下。而那個豬狗不如的兇手,將會就此逍遙法外,如果讓他有了僥幸之心,或許還將有下一個,下下一個受害者出現。


    這是此刻的卓然無法忍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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