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你可是有辦法?”夜無殤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就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漂浮的木頭。


    “傳言忘川之水,在於忘情,而西風最近研製出一種新藥,可以忘情,故而起名忘川之水。若是到時王爺要用也未嚐不可。”西風知曉如此對胡依一不公平,可是這個世界哪裏就有公平之事。


    沒有人願意活在一個看似美好,卻是被編織的過往。


    夜無殤久久沉默,若真有那一日,她還是沒辦法愛上他,不如現在就放了她。


    可是,他已經沒有辦法放了她了。


    西風默默退出去,其他暗衛也迴到書房周圍。


    胡依一做了一個夢,她又夢見了自己的娘親,她還好好活著,並且還有了一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突然,又夢見見了夜無殤,卻是滿身是血躺在她的麵前,還在衝她笑著,抬起的手無力地垂落在地。


    胡依一突然就醒了,並且還大叫了一聲“不要”。


    胡依一心裏一驚,原來隻是一場夢,還好,隻是一場夢。


    隻是虛驚一場而已。


    夢都是相反的,這是不可能的事,她的夫君夜無殤一定可以長命百歲。


    聽到胡依一的叫聲,夜無殤以最快的速度來到書房裏間。


    “依一,可是做噩夢了?”夜無殤的關心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來。


    胡依一看去,原來自己已經迴到書房裏間了,並且外麵早已經是鬱鬱青青的景色,他們早已經不在大漠。


    那樣暢快的日子就這樣終結在記憶裏,再也找不到了。


    還有,自己居然睡得不省人事,恐怕已經過去幾日了。


    隻怕是夜無殤故意而為之。


    胡依一突然就很想喝酒了。


    燒刀子,到目前為止,是胡依一這一生喝過的最烈的酒。


    隻是,自己還是沒能好好同夜無殤告別,他們之間的分離,從來沒有好好告別過。


    “我睡了幾日了?還有如今是不是還在東幻城了?”胡依一沒有迴答自己做噩夢的事,而是問起其他情況。


    “你已經睡了三天了,今日是我們成親的日子,你也該起來梳洗了。”夜無殤就這樣站在一旁,不冷不熱地迴答。


    夜無殤沒有提及自己如何處理胡墨白和夜無殤之事,胡依一也沒有問。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不語,也沒有對視。


    胡依一覺得夜無殤似乎有什麽瞞著自己一般,再不說話。


    而夜無殤則是在糾結自己究竟如何對她之事,也無話可說。


    花開荼蘼花事了,仍有暗香來襲之感。


    可過往溫柔,皆不過是一場夢而已,夢醒了,不過是留下諸多遺憾。


    已經有人將胡依一送去梳洗,胡依一雖然不願意,可是如今,自己夫君和爹爹又在別人手裏。


    無殤府書房


    “王妃可有什麽異常之處?”夢西洲問著身邊的暗一等人,他們負責保護胡依一的安全。


    此時的夜無殤一襲大紅喜袍加身,幽深的眼眸裏看不出真實的表情。


    不過暗衛和西風都知道,王爺根本不可能放下胡依一。


    那隻是因為暗衛們不知道,如今的王妃又換了一個人,不是尹月墨。


    恐怕從一開始,哪怕是他不得已才娶胡依一,隻不過,若是他不願意,普天之下,誰又能奈他何。


    他對胡依一,已經動情了。


    “王妃這三日不哭不鬧,也沒有發脾氣,第一日將一切安排妥當後,第二日在廚房做了一天的菜,最後一日片刻不歇地打理著煙暖閣周圍的花草樹木。如今的煙暖閣,雖小可卻是煥然一新。”一個暗衛如實相告,他對尹月墨更加欽佩了。


    哪怕從雲端落入塵泥,自然淡定自如,不吵不鬧,也不爭不搶,隨遇而安,安之若素。


    夜無殤一聽,尹月墨安然無恙,便也沒有再多問。


    “若是王妃需要什麽?你們看著添置就行,不必同本王商議。”夜無殤說完此言,眉頭緊鎖地站起來。


    西風很想說一句:郡王,你這書房三樓,可是剛好可以將煙暖閣的一切盡收眼底,隻要空閑你可是日日待在那兒,王妃如何,你最是清楚,還要假惺惺地詢問。還有,王妃最想要的恐怕就是一紙和離書或者休書,您心底怕是最有數。


    隻不過,這些話他隻敢在心底說,表麵上卻是一句也不敢說出來的。


    “王爺,時辰差不多了,該過去了。”西風不得不出口提醒,雖然他不知為何郡王要娶這個尹月墨。


    不對,如今是娶胡依一。


    “走吧。”夜無殤收起思緒,抬步便離開。


    到達正殿的時候,賓客們已經齊聚一堂,座位上空無一人,連尹月墨也不見蹤影。


    “無殤,今日你納平妃,怎麽不見王妃出席,莫不是王妃並不知情?”一個大膽的富家子弟東張西望,卻是沒有看見尹月墨,於是直接問出口。


    在他們的心中,尹月墨就是這無殤府的王妃,並且外麵也是這麽傳的。


    這風淩城根本就沒有秘密,王妃已經被夜無殤軟禁起來。


    原本屬於王妃的婚姻,如今居然屬於另一個女子。


    若是他不懂得憐香惜玉,他可是最是懂得。


    世界上哪裏有不透風的牆,尹月墨守宮砂還在之事也是傳遍了大街小巷,尤其是經過眾人的添油加醋之後。


    尹月墨成為眾人眼中可憐的對象,都紛紛為她打抱不平。


    作為異國之人,遠嫁他國,不但沒有得到好的對待,還被苦苦欺騙,如今更是住到了王府最差的地方,恐怕郡王府的一個下人也比這個王妃強。


    遠在他鄉,孤立無援,如何能不讓人心疼。


    “鄭公子這是要管本王的家事,本王如何,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鄭公子若是覺得沒有家事可管,不如本王請皇上給你指婚可好?”夜無殤自然看出鄭公子對新王妃的愛慕之情,他的女人從來都不允許他人惦記。


    那眼神裏的霸道,那語氣裏的霸氣,讓人為之一震。


    鄭公子隻能瞪著他,不是不說話,而是夜無殤在皇上心中說話份量太重。


    “新娘到。”這時,喜婆牽著紅裝豔豔的胡依一到了。


    大紅蓋頭下的柳如眉臉上眉開顏笑,自己夢寐以求的事今日終於完成了。


    從小她就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嫁給師兄,師兄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子。


    今日終於如願以償。


    太子代表皇家前來,站在最前麵卻是一言不發。


    而此時夜無殤已經牽過柳如眉的玉手,走向正堂。


    隻是夜無殤不知道,新娘已經換了一個人。


    “本王差點來遲了,還好終於沒有錯過。”晉王一身紫色錦袍,三千墨發被玉冠束起,整個人顯得精神抖擻,就連今日的夜無殤也無法相比擬。


    所有人都看向晉王,這個出現得剛剛好的人。


    “王弟怎麽來這麽晚?差點錯過最精彩的一幕了。”太子說得雲淡風輕,可是似乎今日隻是一場戲一般。


    “不要不要,剛才本王可是辦了一件大事,所以來遲了。恭喜無殤,今日又得一美人。”晉王看似說得無心,其實是有意而為之。


    他向主位那邊一看,沒有尹月墨的身影。


    他故意裝作不知情一般,“今日怎麽沒有看見王妃?聽說納妾沒有正妃的祝福是不會幸福的。”


    這一說,堂中眾人也開始議論紛紛。


    “對啊,按照習俗,若是夫君納妾,正妻必須在場。”有些夫君寵妾滅妻的夫人們開始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這王妃該不會是被王爺軟禁起來了吧?”


    “我聽說如今王妃住的地方連下人都不如。”


    “還是這個狐媚子將主院硬生生從王妃手裏搶過來。”


    “這樣的狐媚子,整日就隻知道有婦之夫,真是太可惡。”


    ......


    不得不說,晉王看似無心之失的一句話,卻是激起了水花。


    雖然說男人三妻四妾最是正常不過,可是誰又願意看著自己的夫君同那些狐媚子卿卿我我,如膠似漆。


    “夠了,王妃今日有病抱恙,故而未能出席,再有心兒是本王的平妃,不是你們所謂的妾。娶她是本郡心甘情願,並不是你們口中所言的那些亂七八糟。”夜無殤眼神冰冷,就像是一頭即將發怒的豹子。


    胡依一在門外看到時日差不多,嘴角冷笑。


    原來,他果然喜歡的不是自己,對自己竟然是一絲情意也沒有。


    夜無殤,原本我對你,還抱有一絲希望,如今卻是連一點都沒有了。


    “新人行禮。”喜婆趕緊出口調整緊張而又矛盾凸顯的氣氛。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時光清淺,花葉繁蔭,日影浮動,細碎得一地斑駁。


    舊時光裏的月亮缺了又圓,淡了又濃。


    迴首間,隻感覺胡依一就像是那月下仙子一般,淩波微步,款款而來。


    就像是擱淺在夢裏的絕世佳人,又像是午夜夢迴時的一抹暗送馨香。


    胡依一一身大紅色的公主衣裙,竟然是最為名貴的琉璃醉,整個人妖媚而又高貴,就像是遺立於世的女王。


    夜無殤就這樣牽著胡依一的手,走完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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