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過去,兩人的眼神交匯。胡依一的眼神裏是化不開的憂傷和責問,夜無殤原本想要用眼神迴複她,可是一想到對夜景雲的承諾,他一狠心便放下車簾不再看向外麵。


    胡依一看到他的表現,心一痛,頓時碎了一地。


    夜無殤,我以為,這麽長時間,我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可是沒想到我還是做不到。


    我總是一次次幻想,那隻是一場夢而已,或許醒過來一切都可以迴到從前的樣子,可我注定要失望了嗎?


    胡依一終也是放下簾子,不再看向外麵,那些似曾相識的情景可以瞬間將她傷得體無完膚。


    她強忍住快要落出來的眼淚,就這樣低頭玩弄著手裏的手絹。


    雪歸寒看破不點破,反正他也不打算強迫她,若是她不願意,她不會去過問她的一切。


    他可以給她一切,除了自由,所以這一生哪怕她不願意他也會將她囚禁在自己身邊。


    “郡主可是看到了什麽?可是也想吃糖炒栗子,剛才本殿看郡主很是留戀的樣子。”雪歸寒以這樣一句話打破了這個詭異的氛圍。


    “沒有,本郡主並不愛吃甜食,隻不過是羨慕那個女子罷了。”我不是不愛吃甜食,我隻是不想想起擁有那個人的記憶。這是胡依一不能出口的話語。


    “原來郡主羨慕這樣的生活,可惜生在帝王家的人,注定享受不到尋常的生活。”這是本殿無法給你承諾的,所以也隻能感歎罷了。


    胡依一不再說話,古語有言最是無情帝王家,她哪裏可以奢求得到這樣的幸福?


    “太子殿下,郡主,到了,可以下馬車了。”外麵傳來雲舒的聲音。


    胡依一覺得此事的雲舒就是她的救世主,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與雪歸寒單獨相處下去。


    胡依一率先一步直接拉起簾子,錦瑟馬上走過來將她扶下馬車。


    看到如此表現的胡依一,雪歸寒也沒有說什麽,反正他身邊那麽多女子也不差這樣一個不識好歹的女子。


    可是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更想要去試著關注這個女子。


    雪歸寒也下了馬車,向著雲舒使了一個眼色,雲舒拿出一純白色的披風,遞給雪歸寒。


    此時夜無殤的馬車也剛好停在宮門口,那個銀發飄飄的男子依然高貴。


    雪歸寒向他看了一眼,無不透露出挑釁的眼色。


    而後快步走到胡依一身後,將披風披在胡依一的肩上。


    胡依一轉過身看見的卻是雪歸寒,心底一陣失落。


    她也剛好看到了夜無殤,那個男子看著如此情景眼神裏都是無動於衷。


    胡依一原本想要掙紮,可是被夜無殤刺激得放棄了原本的心理。


    任由雪歸寒為她係上披風,並且還溫婉一笑,“多謝太子殿下,這披風看著便極為喜歡,沒想到穿上倒是更適合這冬天。”


    “這是本殿特意為郡主尋來的雪狐披風,世間僅此一件,也隻有郡主,本殿的太子妃一人方可配得上如此獨一無二的披風。”雪歸寒輕柔地為胡依一整理著披風,似乎她就是他手裏的珍寶一般。


    夜無殤將兩人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聽了進去,他心底在滴血,卻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太子殿下,胡丞相,郡主。”夜無殤麵不改色,一步一步緩緩走過來向三人見禮。


    胡依一很想轉身走人,可是這是在皇宮門前,她不能如此做。她倒是無所謂,可是自己爹爹以及南辰國還需要麵子。


    於是在胡墨白和雪歸寒都和夜無殤見過後,她也不情不願地對著他見禮。


    “見過無殤。”胡依一笑顏如花地行了個屈膝禮,似乎她和夜無殤之間沒有什麽關係似的。


    胡墨白原本還在擔心著胡依一會任性地不理不睬,沒想到他女兒果然是長大了,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夜無殤很想說上一句“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可是他知道她沒有那個資格,對,他已經沒有資格了。


    可是出口的話卻是變成了“郡主,不必多禮。”眼神冷冷淡淡的,似乎她於他而言隻是一個稍微熟悉的陌生人一般。


    胡依一起身,沒有再多說什麽,也沒有再去看夜無殤的表情。


    若是她此時抬頭看夜無殤,她便會發現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失落和自責。


    我們之間已經生疏到如此地步了,胡依一,你做的夢也該醒了,徹底地醒了。


    “太子殿下,爹爹,我們進去吧,外麵冷。”胡依一轉過身,終是不願意再多待一秒鍾。


    “既然郡主如此說,丞相大人,便一起進去吧。”雪歸寒為不想看到胡依一和夜無殤之間眼神情愫的傳遞。


    盡管胡依一沒看見,可是他從夜無殤的眼底看出的都是滿滿的情意和深深的自責。


    “本殿先行一步了,無殤。”雪歸寒和胡墨白父女行禮後便緩緩而行。


    胡墨白和雪歸寒走在前麵,胡依一帶著青曲和錦瑟跟在後麵。


    胡依一不知道在想什麽,想得很是出神,手絹掉了也不自知。


    青燁和錦瑟雖然落後在胡依一後麵一步,卻也沒有注意著地麵,故而也沒有發現這個問題。


    於是在宮門侍衛的檢查後,幾人便緩緩進了宮門。


    夜無殤也帶著雲白風清兩人跟在後麵,雲白發現了掉落在地上的手絹,真想要開口叫住胡依一一行人。


    卻被夜無殤阻止了,“雲白,不必叫了,就讓這手絹代替她陪著本王也好,如此看著它本王便會時時想起她。”


    “王爺,你又何苦呢?如今的郡主已經移情別戀了,你又何必留著這樣一塊手絹。”雲白看見胡依一的表現,覺得自己王爺才辛苦。


    “雲白,不可如此說,是本王負了依一,她如何對本王都是本王自作自受。更何況這是在皇宮,再怎麽說她也會顧及南辰國太子的臉麵,畢竟她馬上就會成為太子妃。”夜無殤難得地向著兩人解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雲白和風清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竟是如此。


    王爺和郡主,這也太辛苦了吧。明明深愛著對方,卻要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不行,他們得想辦法阻止這一切事情的發生。自從知道郡主要被送去和親後,王爺便再也沒有笑過了。


    王爺卻不向郡主解釋一切,這樣他們的誤會隻會越來越深,兩人之間的距離隻會越來越遠。


    夜無殤接過雲白手裏的手絹,那特有的幽幽冷梅香,是他久違了的味道。


    因著雪下得很大,天氣也寒冷,所以男女客區都在屋子裏,都設在了桃園邊新建的宮殿——桃花宮。


    桃花宮紅牆碧瓦,雕梁畫棟,無比華麗而又奢華。


    這一宮殿,因著剛新建,故而目前還沒有主人。


    到了桃花宮門前,便有宮女太監將男女分別帶往待客區。


    男客曲在桃花宮東殿,女客區在桃花宮西殿,正殿桃花殿便是設宴之地。


    胡依一來到西殿,看見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群鶯鶯燕燕。或許是因著胡依一即將和親南辰,所以一眾女子不再嫉妒胡依一的身份和容顏,一個個都在不遺餘力地誇獎著胡依一。


    “郡主不愧是我東幻第一美人,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郡主原本天生麗質,如今稍微一打扮,便如九天之上的仙女一般。”


    “郡主今日的衣服甚是好看,這披風一看便是獨一無二的雪狐披風,據說四國裏就此一件。”


    “這還是寒太子送給郡主的呢。”不知是誰說了這麽一句,就這樣讓所有女子羨慕,但是她們不嫉妒,因為和親他國便一生都迴不來了。


    “看來寒太子對郡主可是癡情一片,如此披風也不惜一切為郡主尋來。”


    “是啊,若是我也能得這樣一男子就好了。”


    ......


    這些鶯鶯燕燕地圍繞著胡依一,她對於她們的語言很是無奈,卻隻能裝出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


    “本郡主倒是羨慕各位姐姐妹妹,可以時常在父母膝下盡孝。”胡依一一句話便將所有人的注意力轉移了。


    對啊,即便貴為太子妃又如何,也隻能背井離鄉,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孤苦伶仃地活著。若是兩國交戰,便成了人質,我們又有什麽好羨慕的。


    一群女子便開始小聲討論起胡依一和親後的日子。


    胡依一即便聽見了,也裝作沒有聽見一般,此時的胡依一覺得甚是無聊。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聲,“晉王妃到!”


    胡依一心裏一陣開心,是婉約姐姐來了,不然自己恐怕要被悶死了。


    “見過晉王妃。”一眾人紛紛見禮。


    “各位小姐不必多禮。”沈婉約動聽的聲音響起。


    “依一妹妹,你也在這裏,姐姐可是找了你好久了。”看見胡依一的沈婉約驚喜不已。


    “婉約姐姐,你可來了,不然依一都要無聊死了。”胡依一看著迎麵而來的沈婉約,也是開心不已,暫時忘記了所有的不愉快。


    “你呀,還和三年前一樣,這麽討人喜歡。不過怎麽就清減了這麽多?”沈婉約看著清瘦不少的胡依一,拉過她的手憐惜的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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