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稹抱著胡依一一下子就飛了出去,看著惠王的目光有些陰沉,正要說話,門口卻傳來了一道洪亮的聲音:“都給我住手!”


    夜稹和胡依一以及惠王都朝那邊看過去,卻又都愣住了。


    來的人大家也都還認識,胡依一和惠王倒是不太熟悉,隻略略見過幾麵,但在胡依一的印象裏,這個老人既威嚴又和善,在知道他為了夜稹犧牲了自己的親孫子,並且沒有怨怪夜稹,還對夜稹十分不錯的時候,胡依一對他又多了佩服。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晉王。


    惠王也是見過晉王的,但隻是在當初永和帝的壽辰宴上見過,之後惠王為了利用晉王世子夫婦,又特意去查了一番晉王,這才堪堪將晉王認出來了。


    晉王先看了一眼夜稹和胡依一,衝兩人點了點頭,雖然又看向了惠王,眼中滿是慈愛,喚道:“越兒,過來,讓祖父好好看看你!”


    惠王未動,他皺眉看著眼前這個因為自己沒動而已經開始自顧自的朝自己走來的晉王,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在晉王還有幾步就要靠近自己了的時候,惠王拿手示意晉王不要再往前走了,開口道:“本王不明白晉王在說什麽,還請晉王自重。”


    晉王卻絲毫不受惠王影響,繼續朝前走,然後就被惠王示意給攔下了。


    晉王看著架在自己眼前這些明晃晃的道,也不害怕,隻是依舊和藹的看著惠王:“當年我偷偷去看你的時候,你才這麽點高……”


    說著,晉王拿手比劃了一下,又繼續道:“如今都已經長這麽高了,那日我在街上碰見裏,都沒能認出來,知道萬壽節宮宴上,才知道是你……”


    晉王絮絮叨叨的說著,惠王卻十分不耐煩的打斷了晉王:“我原本覺得您是跟先帝最合得來的,雖然您幫著龍椅上那位養了他的兒子二十多年,但是我並不打算與您計較,但若是您今日要插手我的事情,那就不要怪我不念您跟先帝的舊情分了!”


    瞧著目光冷漠的惠王,晉王的態度卻依舊和藹,他歎了一口氣道:“越兒,你原本叫容越,隻是被送到了南詔的崔家,所以才改做了崔越,當初惠昶太子被人害死,但是卻留下了夜稹這個遺腹子,先帝怕這個遺腹子留在宮裏也養不住,所以便提議收養到晉王府,正好你跟夜稹出生的日子差不多,一開始我們是想著對外說你們兩是雙胞胎的,但是又怕你們兩長得不像,日後長大了難免惹人懷疑,所以才……”


    晉王歎了一口氣,瞬間仿佛就老了十歲:“這事兒你該怨我,是我提議將你遠遠的送走的……”


    晉王說著,有些不忍心,雙手都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但是他依舊和善的看向惠王,張了張口,想要繼續說點什麽,但是麵對惠王陌生而冷漠的目光,卻始終沒能說出話來。


    夜稹見狀,和胡依一一道,趕緊過去一左一右的扶住了晉王,低聲喚了一聲:“祖父……”


    晉王拍了拍夜稹的手背,示意自己沒事,又衝胡依一笑了笑,最後目光才看向了惠王:“南詔那邊之所以會有你是惠昶太子的遺孤的消息,是因為想要將老秦王和老齊王的目光往那邊引,免得他們發現夜稹就是惠昶太子的遺孤……”


    晉王說著,手抖得更厲害了。


    胡依一瞧著,心裏很不是滋味,立馬接過了話去道:“當年也是想著,南詔局勢複雜,若是老秦王和老齊王追查到南詔去了,動起手來也不會容易,何況先帝和祖父也安排了周密的計劃護著你……但這件事情,終究是先帝對不起你,我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住嘴!”惠王目光陰鷙的看著胡依一,這還是胡依一第一次看見惠王露出這樣的眼神,一時間心裏還有些不是滋味,也沒再說話了。


    “越兒,這件事情你一時半會兒無法接受,我都明白,隻是如今京城時局不穩,你先讓初玄出去將這些事情處理好,其他的有什麽問題咱們再說。”晉王勸道。


    “你們想合起夥來騙我?!做夢!”惠王的眼底有了些許赤紅,根本就聽不進去任何一句話,他對那些弓箭手道:“都愣著做什麽,全都格殺勿論!”


    “越兒!”晉王有些痛心,但最終還是沉了聲,對外邊兒道:“都給我進來!將人全部拿下!”


    一時間,從邊兒就翻進來好些人,那些弓箭手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全都倒下了,惠王見狀,慘笑了一聲,然後拿憎惡的目光看向了晉王、夜稹以及胡依一,之後便翻身跳出了這個院子,一會兒就沒了蹤影。


    “我去找找,你先忙著。”晉王拍了拍夜稹的肩膀,然後邁著沉重的腳步走了。


    “王爺,可要追?”夜稹的屬下問。


    “不必了,就交給晉王吧!迴宮去!”夜稹看著惠王消失的地方,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愫,然後對胡依一道:“你是迴王府還是跟我一起進宮去?”


    不等胡依一說話,夜稹又加了一句:“夜無殤跟廢帝,都在宮裏,你要去看看嗎?”


    在夜稹眼中,永和帝已經成了廢帝。


    胡依一點了點頭,和夜稹一道進了宮。


    雖然夜稹出了宮,倒是宮裏的話秩序並沒有亂,麗妃已經被看押起來了,後宮的事情是薑淑妃和蔣妃在處理,前邊兒則是向知婉的父親以及衛瑾還有霍都督在做主處理,因而胡依一和夜稹進宮以後,看到的和未亂之前並沒有太大差別。


    “向大人和衛大人,配合著霍都督,倒是處理得不錯。”胡依一忍不住讚賞道。


    “你是先去看夜無殤還是先看廢帝?”夜稹問道。


    “去看看夜無殤吧,廢帝那邊,你先處理一下。”胡依一想了想道。


    這也在夜稹的意料之中,他便點了點頭,讓人帶著胡依一先去了關押夜無殤的地方,自己則先讓人聯係赤羽,讓赤羽將永和帝帶進宮來。


    夜無殤就被關在宮裏的一處地牢裏,這地方一般是拿來關押那些犯了錯的宮人的,如今夜稹卻將夜無殤關在這裏,也算是對夜無殤的一種報複了。


    夜無殤看到胡依一來,並不意外,他已經輸了,誰來他麵前趾高氣揚他都並不意外。


    他輸了,輸了……


    夜無殤隻在胡依一進來的時候,略略看了一眼胡依一之後,就移開了眼,然後夜無殤的腦子裏一直都反反複複的念著這句話,像一隻鬥敗了的公雞,瞬間就沒了精氣神。


    “你們都下去吧!”胡依一並不想讓人知道她和夜稹都說些什麽,隨從應聲退了出去。


    聽見胡依一讓人都退出去,夜無殤才又看了一眼胡依一,冷笑一聲道:“你來幹什麽?看我的笑話?”


    “我可沒有這個空,”胡依一麵無表情,“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來,隻是覺得應該來,好歹來送送你,跟你告個別。”


    “夜稹要殺了我?”夜無殤從草堆上爬起來,目光陰狠,質問胡依一道:“父皇不會殺了我的,他連廢太子都沒有殺!怎麽會殺我!一定是你們在中間做了什麽!”


    “殺你,還需要經過你那強盜一把的父親同意嗎?”胡依一說著,略微勾了勾嘴角,“對了,您還不知道吧,你的父親已經不是皇帝了,他隻是一個被廢了的皇帝而已,你的生死,他都做不了主。”


    夜無殤一時間根本就反應不過來胡依一話裏的意思。


    “廢帝的皇位是通過暗害先帝得來的,想必這事兒你也有所耳聞,如今,先帝的血脈迴來了,你們自然是要讓位的,我說得夠明白了吧?”胡依一很想看看夜無殤知道了一切之後的樣子。


    “先帝的血脈?南詔惠王?!”夜無殤猜測著,隨機又覺得不對,“夜稹會那麽好心將這大好的江山拱手讓人……”


    “不對!”夜無殤說著說著,自己就想明白了,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看著胡依一道:“難道夜稹是先帝血脈?!”


    胡依一微微一笑,笑裏滿是對夜無殤的惡意,卻又滿臉無辜,隻點點頭道:“是呀,你們爭來爭去根本就沒有什麽意義,這江山是他的,不讓你以為我為什麽會嫁給仇人之子?那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是!”


    “不!不可能!他明明……”夜無殤有些抓狂,比起這個,他甚至可以接受他輸給了同父異母的夜稹,“你休想騙我!父皇不會那麽糊塗,連是不是自己兒子都弄不清楚!”


    “其實你們兩父子都差不多,他認不清自己的兒子,你不也認不清自己的女人嗎?”胡依一笑容裏的惡意更甚,她拍了拍手,大聲道:“進來吧!”


    一個女子捂著臉從外麵走進來,夜無殤覺得異常熟悉。


    “知道你這一次為什麽會敗嗎?那是因為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眼中,好好瞧瞧她是誰。”胡依一指了指那個女子。


    那個女子將自己的手緩緩放下,露出一張令夜無殤熟悉又陌生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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