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依一口中的來京城的熟人,不是別人,正是南詔惠王崔越。


    胡依一堵住崔越這天下著小雨,胡依一坐在馬車裏,隻微微掀開了車簾,而惠王則自己撐了一把油紙傘,正準備要出門去的模樣。


    秋雨有些微涼,連帶著胡依一的聲音帶了些涼意。


    “倒是巧了,居然在這裏遇見惠王您,您來京城怎麽也沒說一聲,好歹您之前也幫過我,我也該盡一盡地主之誼才是,”說罷,又抬眸瞧了瞧惠王身後的宅子,皺眉道:“您好歹也是南詔的攝政王,怎麽來了大燕,就住在這樣陰暗的地方呢?”


    對於胡依一將自己抓個正著的事情,惠王還是有些許意外的,意外的是胡依一居然這麽快就找到了自己頭上來了,還將自己堵個正著。


    “還未恭喜胡七姑娘和臨安郡王喜結連理,胡七姑娘和臨安郡王郎才女貌,隻可惜,你們成婚的時候本王沒能來觀禮,不過想必也是珠聯璧合,分外喜人。”崔越臉上常年都帶著笑,聲音清脆悅耳,今日難得得沒有拿折扇,估計也是不想太引人注目。


    “多謝惠王的祝賀了,這天兒下著雨,涼颼颼的,您要出門怎麽也不坐馬車?打扮得這般樸素,倒是跟上次見您不太一樣。”胡依一臉上一直掛著得體的笑意。


    “上次是因公事到這燕京城,自然是要注重一些,這一次來是為了些私事,自然也就沒那麽講究了。”崔越臉上的笑容不變。


    若說上次的崔越想個富貴人家的謙謙公子,那今日就像個溫和有禮的書生。


    崔越撐著傘,站在屋簷下,屋簷落下來的雨水啪嗒啪嗒的打在油紙傘上,他又是一身普通青衣書生的打扮,遠遠地看上去,倒是令人賞心悅目。


    “是什麽樣的私事,才會讓日理萬機的惠王專門到這燕京城跑這一趟呢?莫非是什麽紅顏知己,上次一別之後,讓惠王念念不忘,所以特意來看望她?”胡依一露出些許疑惑,“不過若是紅顏知己的話,惠王上次怎麽不帶迴南詔去?還單獨跑一趟,惠王就不怕南詔國內出什麽變故嗎?”


    “南詔一個小國,平日裏也沒太多事情,況且本王也隻是一個攝政王罷了,南詔國內有國王在,自然不會有什麽變故的,”崔越的傘撐得高了些,雙目直視著還保持掀車簾動作的胡依一,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如果真的要說什麽變故的話,那估計就隻有你們大燕的臨安郡王,你的夫君夜稹了吧?”


    胡依一心裏一緊,麵上卻是不顯,隻笑道:“你們南詔最近事情多,咱們大燕也一樣,王爺可是要來湊熱鬧?”


    “既然臨安郡王去南詔湊熱鬧了,那本王這個南詔惠王來大燕湊湊熱鬧,也不算過分吧?”崔越見雨下得越來越大,索性收了傘,又往裏邊兒站了些。


    “若惠王隻是來看看熱鬧的,那咱們自然是歡迎的,對了,我覺得惠王住這樣的地方有失身份,所以便通知了鴻臚寺,讓他們給惠王安排個寬敞舒適點的地方,估計一會兒來接您的馬車就到了,惠王不會怪我擅自做主吧?”胡依一剛說完,就聽到了馬車的軲轆聲,便知道是胡子玨那邊派了鴻臚寺的官員來接惠王了。


    “怎麽會怪王妃呢,王妃安排得如此周到,本王感激還來不及呢!”崔越朝胡依一微微拱手作揖。


    “那我就不耽誤惠王搬住處了,擇日再登門拜訪。”說罷,胡依一放下了車簾,馬車走動了起來。


    “恭候王妃大駕。”崔越在後麵說了一句。


    胡依一的馬車前腳剛走,後腳鴻臚寺的馬車就停在了胡依一方才馬車的位置,裏麵跳出來了兩個鴻臚寺的官員,跟在他們後麵的,還有一輛更華貴的馬車,一看就知道是來借惠王的。


    “王爺,您看這……”崔越的仆從看了一眼那馬車,在崔越身後嘀咕了一句。


    “既然人家都發現咱們了,那咱們還是待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更好一些。”崔越倒是沒說什麽,將傘遞給仆從之後,和鴻臚寺的官員寒暄了兩句,就上了後麵的馬車。


    “王妃,惠王會乖乖跟鴻臚寺的人走嗎?咱們不需要留下來看著他?”暮雪忍不住迴頭看了看崔越那邊的情形。


    之前在宮裏出事的時候,胡依一先跑了,有兩個人追胡依一去了,所以暮雪很快也就脫了身,暮雪有武功在身,想要找地方藏起來比胡依一容易多了,所以暮雪倒是沒出什麽事兒。


    “惠王是個聰明人,既然他被發現了,就肯定會乖乖跟著鴻臚寺的人走的,畢竟若是不去,豈不是心虛?”胡依一很清楚崔越會怎麽選擇,“惠王這人看起來是個謙謙君子,但骨子裏也有反骨,否則也不會年紀輕輕就成了南詔國的攝政王,在咱們的監視下將他想辦的事情辦成了,這對於他來說,恐怕會更喜歡一些。”


    暮雪微微點了點頭,倒也沒有再迴頭看了。


    胡依一很快就收到了崔越上了鴻臚寺的馬車,住到了她安排的地方去的事情,胡依一也鬆了一口氣,將這事兒跟陸景湛說了。


    “對了,惠王怕是已經知道你五哥去了南詔的事情了,”胡依一突然想起崔越跟她說的話來,“我總覺得南詔的事情興許就是惠王就搞出來的鬼,目的就是說不定就是為了調虎離山。”胡依一的神色有些肅穆。


    陸景湛也嚴肅起來,讓胡依一將當時惠王和她說的話重新學了一遍。


    “若是這樣說的話,保不齊還真是,可是惠王怎麽知道用惠昶太子遺孤的事情就可以讓五哥引走,難道他知道五哥的身份了?”陸景湛一張娃娃臉上寫滿了疑惑。


    胡依一卻搖了搖頭:“我倒是覺得他應該不知道,他隻知道初玄是龍椅上那位的兒子,惠昶太子遺孤的消息定然會讓龍椅上那位重視,而如今初玄恰好在京城,龍椅上那位最有可能的就是派初玄去南詔一趟。”


    說著,胡依一又譏諷了一句:“他倒是將龍椅上那位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這樣說來,這個惠王對咱們大燕的事情倒是清楚得很,”陸景湛說罷,又想起了南詔聖女和魏家的事情,“南詔到底想做什麽?一個聖女來攪和還不夠,如今又來一個惠王?”


    “南詔聖女的目的和惠王的應該不一樣,”胡依一沉吟了一會兒,“如今南詔國內,惠王一家獨大,聖女手裏隻有少部分權力,所以南詔聖女才會想要和夜無殤合作,等到夜無殤成了大燕的皇帝,南詔聖女再借夜無殤的勢迴南詔奪權,當然,也可有可能南詔聖女的野心更大,想讓夜無殤成為傀儡皇帝,至於惠王到底想幹什麽,我如今還一點方向都沒有。”


    “秦王不是跟惠王有舊嗎?他會不會知道點什麽?”陸景湛突然想起秦王來。


    胡皇後的死,秦王也有嫌疑,後來有了魏靈月背這個黑鍋,秦王倒也被放了出來,隻是永和帝借著這個契機,將秦王的封地給收了迴來,從此以後,秦王也跟大燕其他的王爺一樣,隻空有一個名頭,沒有封地了。


    “那我去套套他的話,不過他不一定會說,畢竟他這會兒恐怕正恨著龍椅上那位呢,惠王對大燕別有用心,正合秦王的意。”秦王根本就是被冤枉的,永和帝再清楚不過了,結果他倒好,居然借此機會收了秦王的封地。


    “那就有勞五嫂的,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否則五哥迴來還不得扒了我的皮。”想想上次夜稹迴來發的火,陸景湛都還有些後怕。


    胡依一笑著點了點頭:“南詔的事情是惠王的調虎離山之計這件事情你趕緊給傳送個信兒去,讓他多注意著些,我怕惠王在南詔布了局等他,讓他千萬小心。”


    陸景湛也點了點頭:“我立馬就安排人去送信兒,五嫂你這邊也要多加小心,有什麽事情便讓人給我帶話。”


    胡依一應了聲,之後便迴了王府,之後玳瑁就來報,說是今日琥珀出門去了。


    若是尋常的出門玳瑁自然不會特意拿來說,所以胡依一便知道琥珀今日出去肯定有不一樣的地方,便問了一句。


    “她去了……她今日跟魏家的人接觸了。”玳瑁歎了一口氣,那日聽胡依一那樣說,她心裏就有了不好的預感,所以今日才會偷偷跟了琥珀出去,誰知道事情遠比她想的要嚴重。


    怪不得那日胡依一會說那樣的話。


    “嗯。”胡依一點了點頭,並不意外。


    “王妃早就知道了?”玳瑁見胡依一一點驚訝的神色都沒有,便猜測胡依一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胡依一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玳瑁心裏有些拿捏不準起來。


    “我猜的罷了,我隻知道她背後可能有人,但並不知道是誰。”胡依一見玳瑁有些糾結,最後還是開口解釋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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