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依一含笑點了點頭:“這些年英勇伯府逐漸沒落,但是如今,機會就擺在你的麵前了,能不能把握得住,就看您的了,我言盡於此,一切都看伯爺的決斷了。”


    “為何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郡王他……他跟皇上……”英勇伯還沉浸在夜稹是永和帝兒子的消息裏出不來。


    “這種秘密的事情,若是伯爺您都聽說過了,那還叫什麽秘密?”胡依一話說得差不多了,就要起身走了。


    臨走,胡依一還不忘加上一句:“不管伯爺如何選擇,這個秘密還是爛在心裏比較好,若是消息從您這兒傳了出去,別的不說,臨安郡王府收拾一個伯府還是不成問題的。”


    英勇伯還有些恍惚,隻怔怔地點了點頭。


    不過胡依一既然將這件事情告訴了英勇伯,就已經做好了這件事情被傳出去的準備,橫豎夜無殤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兒了,那他們倒也無所謂會不會被傳出去了,之所以這樣威脅英勇伯,不過是為了讓事情變得更可信罷了。


    如法炮製,胡依一後來又去見了一些朝中的文武大臣,有些是以前胡家的舊部,自然是相信胡家的,願意為胡家說話,隻不過差一個帶頭的人罷了,還有些是胡依一這些年拉攏來的勢力,有把柄在手的,直接威逼利誘就好了,沒有把柄的,便能說動一個算一個。


    但是這一趟下來,胡依一的收獲頗豐。


    前有被誣陷的“證據”在,後有這麽多大臣上書懇請永和帝命人速查此事,以還胡家一個清白,永和帝就再也沒辦法繼續將這件事情給拖下去了,隻能命三司會審。


    因著刑部尚書向尚書和胡家是親家,為了避嫌,刑部這邊便由刑部侍郎主理。


    其實也沒什麽好審的,胡家本來就是被冤枉的,根本就沒有絲毫的證據證明胡家通敵賣國,這也是因為永和帝沒有充分準備,隻想著趁夜稹不在,趕緊將胡家除了,所以這匆忙之間就沒能準備太多,才導致了今日的局麵。


    沒有證據表明胡家通敵賣國,胡家便反過來將那日抓到的“賊人”給告了,要求官府查清楚此事,還自家一個清白。


    三司自然要審那個賊人,這一審,就審到夜無殤的身上去了。


    胡依一知道這件事情不好往永和帝身上扯,怕永和帝狗急跳牆,如今夜稹也不在,萬一永和帝來個魚死網破,那胡家也是要遭殃的,所以胡依一就瞄準了夜無殤。


    光那個“賊熱”的證詞自然是不夠的,不過沒關係,胡依一想要製造一些事實而非的證據是在容易不過了,而關鍵是還要讓永和帝也配合著將這件事兒往夜無殤身上推,這樣的話,夜無殤是無論如何都跑不了了。


    “皇上,這事兒既然已經鬧大了,臣妾看不如就順水推舟……”蔣妃笑著建議道。


    永和帝神色冷漠地看了蔣妃一眼,沒有說話。


    蔣妃立馬跪下來請罪道:“是臣妾一時忘形了,皇上恕罪,臣妾也隻是看著皇上這兩日眉頭緊鎖,想要替皇上分憂,請皇上恕罪!”


    “行了,起來吧!”永和帝不耐煩的道。


    “此事若不是周王殿下自作主張,又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蔣妃嘀咕了一句。


    永和帝睨了一眼蔣妃,心思卻活絡開來了。


    胡家的事情鬧了大半個月,到最後,以胡家無罪釋放,周王被貶為慎郡王而結束,單就“慎”這個封號,就有幾分耐人尋味。


    而胡家,損失的則是向知婉肚子裏那個才懷上不久就沒了的孩子。


    胡子琛去向家見向知婉接迴了胡家,隻進向家的時候和向尚書夫婦打了一句招唿,至於其他的,一句話都沒有和向尚書夫婦多說。


    雖然胡子琛知道孩子的事情不能全怪向尚書,罪魁禍首是永和帝,但是他每每想起這件事情來,終究還是意難平,麵對向尚書,也無法像從前一樣恭敬,另外他還覺得自己十分愧對向知婉,沒能護著向知婉和肚子裏的孩子。


    這是向知婉和胡子琛夫妻之間的事情,胡依一也不好多摻和,隻能安慰胡子琛和向知婉,畢竟他們都還年輕,日後還會再有孩子的。


    胡子琛對向家不冷不熱,向知婉也因為孩子的事情和向家關係冷了下來,所以即便是向尚書臥病在床,胡子琛和向知婉也沒有去向家看望向尚書,隻派人送了些補品過去。


    永和帝在胡家的事情上鬥輸了,雖然有夜無殤做擋箭牌,他沒怎麽受到損傷,但還是覺得沒麵子,他暫時動不了胡家,因此就朝著胡家的姻親——向家開刀。


    向尚書最近病著,永和帝打著為臣子著想的旗號,說是讓向尚書好好養病,這刑部尚書一職暫時就不用向尚書擔任了,轉而將向尚書調去了一個閑職。


    向尚書,不,如今他已經不是尚書了,向大人原本就病著,再被永和帝這麽一氣,於是就病得越發的重了。


    向夫人在一旁抹淚:“這都什麽事兒啊!胡家什麽事兒都沒有,結果反倒咱們這兒……”


    “行了,別說了,都怨我被皇上給嚇著了,他那般來勢洶洶,我還以為……”向大人躺在床上,臉色極差,“罷了,都是命!”


    “如今女兒女婿都怨你,你還被貶了,日後怕是也沒什麽希望起複了……這一切,都怨……”向夫人絮絮叨叨的說著。


    向大人卻粗暴的打斷了向夫人:“行了!這話也敢亂說!不怕隔牆有耳!”


    向夫人的神情卻突然激動了起來,哭著吼道:“我有什麽不敢說的!他都敢做這樣的事情了,難道還怕旁人聽見嗎?!我怕什麽隔牆有耳!他聽見又如何?他都已經將咱們家害得這麽慘了,我還就說了!”


    向夫人哭個不停,向大人在一旁聽著也覺得有些心煩意亂,想想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心裏也確實很不舒服,更多的是對永和帝的怨氣。


    而這個時候,向家卻迎來了一個令他們意外的客人——胡依一。


    “見過郡王妃!”向夫人眼睛都還有些腫,雖然已經用脂粉蓋過了,但是這紅著的眼睛是怎麽也騙不了人的。


    “我方才路過向家,想著聽說最近向伯父病了,這不,便想著順路來看看,叨擾伯母了。”胡依一一句話就拉近了一些距離,命人將自己帶來的一些藥材補品都拿進向家。


    向夫人好歹之前也是尚書夫人,一看胡依一拿了這麽多東西來,就知道胡依一絕對不隻是碰巧路過,應該是有備而來的,可既然是有備而來,為何又不早點拿了拜帖來?這郡王妃看著也不像是不懂禮數的人啊……


    向夫人明裏暗裏打量自己的事情,胡依一心裏自然有數,不過反正她也不在乎。


    既然胡依一是來探望向大人的,那自然是要去屋子裏看望一下向大人的,胡依一也算是晚輩,所以也不存在什麽避嫌之類的,胡依一很快就見到了向大人。


    胡依一看到了人才知道,向大人是真的病了,並且還病得不輕,整個人都消瘦了不少,顴骨高高凸起,再加上他最近心氣難平,所以看起來就有幾分刻薄。


    胡依一和向家夫婦寒暄了一會兒,然後才切入了正題:“向伯父這一次可真是受了無妄之災了,倒是我們胡家對不住您。”


    “郡王妃哪裏的話……”向大人說著,突然覺得嘴裏滿是苦澀,便露出了一絲苦笑,自嘲道:“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向伯父哪裏的話,您一聲勤勤懇懇,不說為了大燕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但是起碼也是對得起大燕朝廷,對得起大燕百姓,這自作孽的話,可不能亂說。”胡依一自然是捧著向大人。


    不過向大人並沒有被安慰道,反倒生出了一股子憤憤不平來。


    是啊,他兢兢業業為大燕做了這麽多年的事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永和帝倒好,一言不合就誆騙他,威脅他親手打掉了自己的外孫,末了,因為事情不成,還拿他出氣,貶了他的官!簡直是不可理喻,豈有此理!


    感受到向大人的情緒變化,胡依一臉上有了些許笑意,繼續安慰著向大人,但實則句句都在挑起向大人對永和帝的不滿。


    雖然向大人是胡子琛的嶽父,但是向大人這個人也算是老奸巨猾,和胡家走得並不近,甚至還刻意保持了一點疏遠,因為向家還不能說是和胡家在一條船上,由這一次胡家出事以來,向家的態度就能看出一二,向家更多的還是想要明哲保身。


    但是向家經此一事,對永和帝的怨言怕是不會少了,這麽好的機會,胡依一怎麽可能會錯過?


    於是就有了胡依一到向家走這一遭的事情。


    胡子琛經過此事之後,也成長了不少,胡依一覺得也是時候將胡家的一些事情告訴他了,畢竟日後他才是胡家的當家人。


    胡子琛聽完胡依一說的關於胡修遠和顧文敏的死、傳國玉璽在胡家、為什麽永和帝這麽不喜胡家等等事情之後,沉默了許久。


    這麽多的事情,他居然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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