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依一點了點頭,也有了幾分困倦,忍不住打了一個嗬欠,笑道:“我還沒去過你的別院呢。”


    “今日就帶你去瞧瞧,那別院是先帝賞給我的,一草一木都是按照我的喜好弄出來的,你去瞧瞧看可喜歡。”夜稹讓人準備了馬車,帶著胡依一往別院而去。


    原本夜稹是讓胡依一在馬車上睡一會兒的,但是胡依一卻覺得有事情還沒有做完,先安排了再去別院歇息。


    “先派人去找我大哥,還有身邊的那兩個丫鬟以及銀羽,還有金一和金四,也不知道人現在在哪裏,你都讓人出去尋一尋,”胡依一開始了喋喋不休,“另外,再派人將昨晚胡家遇襲的事情說出去,就說是太子汙蔑我大哥謀反不成,所以想要抓了我威脅我大哥,但是我昨日恰好去了顧家,不在,所以躲過一劫……”


    胡依一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在打嗬欠,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


    “行了,你先眯一會兒,一會兒到了我叫你。”夜稹寵溺的讓胡依一躺在了自己的懷中,胡依一閉上眼,不大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等到夜稹和胡依一到夜稹的別院時,天已經大亮了,夜稹見胡依一睡得香甜,倒也沒有叫醒胡依一,就這樣靜坐在馬車裏等著胡依一醒來。


    之前馬車搖搖晃晃的走著,胡依一昏昏欲睡,很快就睡著了,這會兒馬車停了下來,胡依一倒是很快就醒過來了。


    胡依一抱怨了一句怎麽沒有叫醒她之後,兩人就一起下了馬車,往夜稹的別院裏麵去了,之後兩人又少做休息了一番,然後就開始處理昨日的事情了。


    之所以胡依一派出去的那些人都沒有迴來,是因為他們在剛出胡家的時候就被打暈了,對方倒是沒有殺人滅口,所以鸞音和玳瑁以及那幾個暗衛都沒什麽事情,如今已經找到了。


    但是銀羽和胡子琛仍舊不見蹤影。


    胡依一有些擔憂,夜稹安慰道:“想來應該是無事的,你大哥武力不弱,況且夜無殤也隻是想要汙蔑他意圖謀反而已,並沒有想要直接痛下殺手,再說了,如今夜無殤哪裏還顧得上這件事兒,所以你大哥應當無虞。”


    胡依一點了點頭,微微垂下了眼眸,遮住了自己對胡子琛的擔憂。


    “昨日的事情倒是有些巧,太子在計劃著要逼宮,夜無殤在計劃著要謀算我大哥,與此同時,居然還有另外一撥不知名的人在算計我胡家。”胡依一的麵容有幾分微冷,嘴角還有幾分譏誚的笑意。


    “如今有了太子逼宮這一出,你大哥的事情倒不是難事,”夜稹拍了拍胡依一的手,“至於那一群不知道是什麽來頭的人,我已經在安排人查了。”


    “皇上會如何處置太子?”胡依一點了點頭,又問起了別的事情。


    “太子膽子小,沒敢真的殺了龍椅上那位,所以這一次他說不定可以留條小命在,但是被廢是肯定的了,少不得還要圈禁終身。”夜稹猜測著。


    “夜無殤會讓他活著?”依照夜無殤的個性,他肯定是要趕盡殺絕的。


    “夜無殤讓不讓他活著不重要,重要的是,龍椅上的那位要讓他活著。”夜稹垂眸,嘴角勾了勾,已然有了幾分譏諷的意味。


    胡依一了然的點了點頭道:“太子如今已經倒了,若是直接處死太子,那夜無殤日後會越發的肆無忌憚起來,哪怕皇上屬意夜無殤,但也會提防夜無殤,所以他會留著太子,時不時的給夜無殤一點危機感。”


    夜稹還補充了一句:“容旭怕是短時間之內不會迴邊疆了。”


    “皇上要拿他來抗衡夜無殤?”胡依一微微有些驚訝,其實有時候她真的想不通這些上位者到底在想些什麽,如此喜歡無中生有,挑撥是非。


    若不是永和帝偏心,寵愛裴賢妃,偏愛夜無殤,太子根本就不會走上這麽一條路,古往今來,多少太子沒能坐上皇位,都是因為那個皇帝疑心太重,又或者是寵愛別的皇子,逼得太子要麽逼宮,要麽被廢。


    而大多數的太子,也都是有野心的,怎麽甘心被廢?所以曆史上才會有那麽多太子逼宮謀反,成則黃袍加身,敗則陳屍皇城。


    也因為太子逼宮的次數多,所以曆代的皇帝,也就越發的忌憚太子,如此的惡性循環,曆朝曆代都難以避免。


    “若說之前容旭還有想要留在京城的心思,此事一出,他怕是要趕緊逃離京城這個漩渦了,依照他的性子,若是我沒有看錯的話,他應該不喜歡這種官場傾軋、爾虞我詐的地方,倒不如迴邊疆去,上陣殺敵好歹也能痛快幾分。”夜稹搖了搖頭,眼中有幾分歎息。


    他記得他小的時候,大燕還不是這樣的大燕,京城也還不是這樣的京城,那個時候武將打天下,文官治天下,不會重文輕武,也不會重武輕文,文武大臣之間還沒有到今日這種兩看相厭的地步,朝中得力的武將頗多,隨便派一個出去都能偽證四方,可如今呢?出了薑家還守在西域那邊之外,其他地方幾乎沒有什麽大將坐鎮,以至於近來戰爭頻發,邊疆百姓苦不堪言,可偏偏朝中諸臣並不齊心,時有貪汙的現象出現,導致國庫空虛。


    如今的大燕內裏看著是繁花似錦,一副國泰民安的模樣,但其實內裏早已經腐朽不堪,風雨飄搖。


    偏上至皇帝,下至九品芝麻官,沒有一個人有憂患意識。


    “我沒有看到過曾經的大燕,但是我覺得日後的大燕,我肯定可以看得到的,一個王朝若是腐朽了,那唯一的辦法就是將那個腐朽的王朝連根拔起,從頭再來。”胡依一主動握住了夜稹的手,對夜稹微微一笑,眼中有幾分暖意。


    夜稹反握住胡依一的頭,蜻蜓點水般的在胡依一的額頭上落下一吻,然後柔聲道:“你再歇會兒吧,我去宮裏瞧瞧,晚一點迴來跟你一起用飯,然後再送你迴胡家。”


    胡依一乖巧的點了點頭。


    這一次夜稹倒是沒有食言,很快就迴來了。


    “太子被廢了,暫時關押在了宗人府,連同東宮的那些女眷孩童一起,”夜稹這一次迴來,倒是先將自己收拾了一番,才去見的胡依一,跟胡依一說起了宮裏的事情,“夜無殤和裴賢妃以及江寶林救駕有功,裴賢妃如今已經是皇貴妃了,位同副後,而在胡家皇後久居翊昆宮不出,


    鳳印又在裴賢妃手上的情況下,裴賢妃,不,皇貴妃如今已經跟皇後隻差一個名份了,而江寶林如今也已經擢升成為了婕妤,夜無殤的賞賜倒都隻是一些金銀財物。”


    “夜無殤雖然沒得到什麽實際的賞賜,可但就裴賢妃成為皇貴妃的事情,就已經讓夜無殤撈足了好處了,皇上此舉,是怕別人不知道他屬意夜無殤成為下一任太子嗎?”胡依一嗤笑了一聲,眼中已經有了些許厭惡。


    一般隻有在皇後犯了大錯,但是又礙於情份不能廢的時候,才會出現皇貴妃,永和帝此舉,再次打了胡家和胡皇後的臉。


    “龍椅上那位,未必沒有捧殺夜無殤的意思,畢竟他底下還有一個小皇子呢,他若是再活十年,自然更屬意那個最小的做太子。”夜稹卻笑了笑,倒不想胡依一那般生氣。


    “夜無殤可以逼得太子謀反,那咱們也可以逼得他謀反,讓他也嚐一嚐這種滋味,”說著,胡依一又歎了一口氣,“到現在都還沒有大哥和銀羽的消息,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如何了。”


    “你大哥恐怕是躲起來了,想來他也知道有人要害自己,所以幹脆躲了起來,免得被抓住了之後,會被人暗害,到時候可就真的是死無對證了,等到咱們把他被冤枉的事情公之於眾,他聽說了之後,自然會出來的,至於銀羽……怕是發現了什麽,指不定被滅口了。”


    胡依一沉默了一瞬。


    “昨天秦王第一次來了之後,我就讓銀羽去找你,想問問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否則秦王怎麽會著急忙慌的突然要自己來找東西,誰知道銀羽這一去就沒有迴來。”胡依一的情緒有些低落。


    銀羽其實有點不像是暗衛,畢竟她比起那些暗衛來說,要開朗得多,平日裏也會有說有笑的,跟著胡依一的日子也不短了,雖然之前胡依一因為她是夜稹的人,而對她疏遠和防備了很多,但後來……


    罷了,如今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就像夜稹說的,等到胡子琛意圖謀反是被太子汙蔑的事情公之於眾之後,胡子琛自然也就不用再躲躲藏藏,所以找到胡子琛比找到銀羽還要容易許多。


    而銀羽,最後自然也找到了。


    萬幸的是,銀羽並沒有死,但不幸的是,銀羽重傷,武功被廢大半,日後怕是不能再成為一個合格的暗衛了。


    看著被包紮得跟個粽子似的銀羽,鸞音在暗地裏抹了好幾次眼淚,但銀羽卻像個沒事人似的,稍微包紮好一些了之後,就趕忙對胡依一迴稟道:“昨日奴婢出府了之後,就發現府外有幾個可疑的人,奴婢本不予理會,隻想趕緊去找郡王,但是那幾個人一直跟著奴婢,奴婢也不敢帶著尾巴去找郡王,為了甩開他們,奴婢在城中繞了好些路,他們後來大概也發現了奴婢想要甩開他們,就幹脆跟奴婢正麵碰上了,要問奴婢的去處,奴婢自是不能說,就跟他們交上了手,奴婢慚愧,沒能敵得過,重傷昏迷,最後還要姑娘來找。”


    “你人沒事就好了,”胡依一拍了拍銀羽的手,“你可有感覺到跟你交手的那些人有什麽異常,或者不一樣的地方?”


    “不一樣的地方?”銀羽皺了皺眉,遲疑了一會兒才道:“姑娘這麽一說,奴婢還真覺得有些不一樣的地方……他們似乎有些不太想是咱們中原人,倒有些像西域人!”


    “西域人?!”胡依一驚了一下,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她還隻當是哪個在背後捅刀子的,卻原來,居然是西域人麽?可西域人為何盯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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