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嫿有些不太明白夜無殤的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


    “好,本王知道了。”夜無殤的眸色微微轉冷,他從前有過想要娶胡依一的念頭,但未曾注意到胡依一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以至於他忽視了她,如今既然知道了,那他寧可錯殺三千,也不想放過一個。


    胡依一還不知道她自己因為這一次的算計以及魏靈月而被夜無殤給惦記上了,她如今還在想著要不要加大一點力度,讓夜無殤在民間的聲望更響亮一些,讓永和帝對夜無殤的忌憚加深一點,不管永和帝有沒有要改立夜無殤為太子的心思,若是沒有自然更好,若是有,那最好能借著這件事情打消永和帝的念頭。


    夜無殤自然也知道永和帝的疑心之中,知道自己若是名聲太甚,反而會更為一種負累,所以夜無殤自然也不可能坐以待斃。


    他直接讓人偽裝成太子那邊的,然後上門去警告那些戲班子,讓他們不要再唱周王賑災治水的戲了,否則就要找戲班子的麻煩,而那些戲班子得了胡依一豐厚的錢財,自然不肯就這麽斷了財路,所以在那群人還沒有表明身份的時候,就繼續演。


    知道那些人再次找上門來,說自己是東宮的人,若是他們再演這出戲,畢竟讓他們賺不了錢,還要讓他們人頭落地。


    於是,這些戲班子才沒敢在唱這出戲了。


    可這戲突然不唱了,總會有人問起,雖然戲班子表麵上是說這戲已經唱膩了,不想唱了,可戲班子人多嘴雜,所以這真正的理由最終還是被透露了出去。


    於是太子又成了眾矢之的。


    黃河水患的事情,是因為太子的舅舅——承恩伯貪汙引起的,甚至還有謠傳說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太子一手導致的,承恩伯不過是替太子背了黑鍋罷了,所以在這個前提下,周王不辭辛勞的去賑災去治水,更顯得難能可貴,何況周王還將事情辦得那麽好。


    可太子你非但不反思自己的過錯,居然還敢派人阻止戲班子對周王歌功頌德?!如此行為,哪裏配做一國太子!


    夜無殤的反應極快,前腳剛嫁禍給了太子,後腳就命人重提當初東宮鬧鬼一事,想要將黃河貪汙案扣到太子頭上去,然後再順理成章的提出太子德行有虧,他再運作一番,讓太子再犯些錯,最後就可以廢太子了。


    夜無殤後麵的這些打算,自然是許平川透露給胡依一的。


    夜無殤之前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解決掉了戲班子的事情,所以許平川之前對這件事都還不不知情,直到夜無殤舊事重提東宮鬧鬼的事情,想要咬出太子貪汙的事情之後,許平川才得知了之前戲班子的事情是夜無殤幹的,於是趕忙送來了消息給胡依一。


    “原來是他,我之前就在想,就算太子會幹這麽蠢的事情,楊道元也該攔著太子才是,卻原來是周王在算計太子。”胡依一將許平川送過來的消息,遞給了夜稹看。


    “這倒是夜無殤能做出來的事情,他的反應倒也快,知道萬民書的事情已經讓龍椅上那位忌憚不已了,他不能再做任何出頭的事情了,所以趕緊將戲班子的事情給解決了,還知道借太子的手抹黑太子,一箭雙雕。”夜稹看了消息之後,直接就將那紙條給焚燒了。


    “看來還是不能小瞧了他,是我太大意了,以為借著這件事情,就一定能引起皇上對他的忌憚,隻要皇上對他有了忌憚之心,他做什麽事情都會遭到限製,咱們再對付起他來就能容易很多了,結果……”胡依一微微有些懊惱。


    讓夜無殤在賑災迴來之後遭永和帝忌憚的事情,是胡依一在當初讓許平川去保定府幫夜無殤歸京的時候就計劃好了的,誰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一則永和帝心目中的太子人選是夜無殤,所以即便對這件事情不滿,但也不會太過於打壓夜無殤,二則是夜無殤畢竟是夜無殤,這輩子就算有了她這個變數在,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倒下去的人。


    尤其是這個人對皇位還這般執著。


    “無妨,即便他反應如此之快,但也不可能絲毫影響都沒有留下的,”夜稹安慰著胡依一,“你又不是神仙,還能料中所有的事情不成?”


    雖然有夜稹的安慰,但是胡依一還是覺得有些不痛快,麵上有些懨懨的。


    夜稹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胡依一對於所有有關夜無殤的事情都十分重視,以前若是有預想不如從前的,都可以看開,比如他第一次認識胡依一的時候,就破壞了胡依一想要殺趙柔的計劃,而那個時候胡依一除了有些失望之外,並沒有太多的情緒。


    但是一遇上夜無殤的事情就不一樣了。


    若不是夜稹很清楚的知道,胡依一跟夜無殤確確實實從一開始就站在了對立麵的話,他都要忍不住懷疑胡依一對夜無殤是不是因愛生恨了。


    “太子這一次被算計得這麽慘,想必也不會善罷甘休吧?”胡依一算計了這麽久,又怎麽會讓夜無殤這麽輕易就逃脫了去,一計不成,大可再生一計。


    瞧著胡依一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模樣,夜稹寵溺的揉了揉胡依一的頭,笑道:“你又有什麽主意了?說來聽聽。”


    “就算太子察覺不到這件事情是夜無殤在作祟,那太子身邊的楊道元也該知道,若真是他們都蠢到對這件事情一無所知,那我就把夜無殤的打算都告訴太子,看太子還能不能坐得住!”胡依一半靠在夜稹的懷裏,嘟著嘴恨恨的道。


    夜稹簡直愛煞了胡依一這般模樣,忍不住親了親胡依一的臉。


    冷不防被親了一下的胡依一,立馬就紅了臉,將頭埋進了夜稹的懷裏,再沒有心思說別的事情了。


    而對於這件事情,反應最大的自然是被冤枉的太子了。


    他雖然嫉恨夜無殤如此得民心,但是也知道他不能在這個事情上對夜無殤做什麽,否則就會成為眾矢之的,這個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但是誰知道他自己都按耐住自己的心思了,結果居然還有人敢在這個事情上冤枉他!


    “若是讓我知道是誰,我一定殺了他!簡直可恨!”太子氣得摔了書房裏一方自己最喜歡的端硯。


    楊道元忍住了自己想要扶額的衝動,這件事情還用問嗎?!明顯就是夜無殤搞的鬼啊!


    “殿下,臣覺得不管是威脅戲班子的事情,還是將東宮鬧鬼之事舊事重提,肯定都跟周王有關係!”楊道元還是得耐著性子跟太子解釋。


    “可讓戲班子不許再唱夜無殤賑災、治理黃河的事情,對他也沒有好處啊?這種揚名的事情,他怎麽可能放過!”楊道元這麽一說,太子倒沒有懷疑這件事情跟夜無殤沒有關係,隻是想不太明白,這也是他之前沒有懷疑夜無殤的原因。


    楊道元突然覺得太子比之夜無殤來說,簡直差太多了,無論哪一方麵似乎都比不上夜無殤,這讓他輔佐起來感覺十分吃力。


    可事到如今,不管如何,他都隻能一條道走到黑了,所以對於太子的蠢問題,楊道元還是不得不迴答:“周王主要是考慮到皇上的心思罷了,他怕自己在民間的威望太盛,皇上會對他有忌憚之心,繼而打壓於他,所以才想辦法阻止戲班子繼續唱下去。”


    太子畢竟從小也是名儒教大的,所以倒也不算太蠢,楊道元如此說,他總算明白了過來,恨道:“他可真是孤的好弟弟,好事從來沒有孤的份,卻什麽壞事都往孤的頭上扣,簡直猖狂至極!”


    “如今臣最擔心的就是周王後麵的打算,”楊道元歎了一口氣,都這種時候了,太子居然還隻知道抱怨,“他當然不會無緣無故將鬧鬼的事情舊事重提,所以臣認為周王是想從東宮鬧鬼的事情開始,將當初黃河貪汙的案子推到您的頭上,繼而說您德行有虧,不能勝任儲君的位置,然後順著就提出廢太子!”


    “他敢!”太子怒目而視,看起來威風凜凜,實則外強中幹。


    楊道元不說話了,若是太子至今還沒有危機感,隻知道在這裏放狠話的話,那太子估計是很難鬥得過夜無殤了。


    而夜無殤這邊,坑了太子一迴之後,明顯心情大好,等手頭稍微空閑一些之後,夜無殤也有時間去處理胡依一的事情了。


    在他吩咐人去查胡依一的時候,許平川也在場,聞言,他心裏一緊,擔心是不是他這裏出了什麽紕漏,所以連累到胡依一身上去了,但是轉念一想,若真是這樣,夜無殤也不會當著他的麵吩咐這件事情。


    於是許平川隻能不動聲色的半開玩笑問道:“胡七姑娘?哪個胡家?殿下難不成好事將近了?”


    “沒有,”夜無殤聽許平川提起胡依一,臉上的神色有些冷,“這種姑娘,本王可不敢招惹。”


    “此話怎講?”許平川麵露好奇。


    “這次戲班子突然大肆宣揚本王賑災治水的事情,可能就是胡七做的,所以本王讓人去查一下。”夜無殤冷哼了一聲。


    “怎麽會……”許平川露出了驚訝的神情,“這……那可得好好查一查,不過她跟王爺有什麽淵源?怎麽無緣無故的就跟您過不去?”


    “並無。”夜無殤明顯不想再多說了,許平川識趣的閉了嘴。


    對於夜無殤這麽快就能察覺到是她在背後搞鬼的事情,胡依一既意外,又不意外。


    意外是因為之前那麽久夜無殤都沒有察覺到是她在最後算計他,結果就這麽一次,居然就察覺到了,而不意外是因為她知道這樣繼續下去,夜無殤遲早會察覺到,早晚的事情罷了,所以她早就做好了準備。


    胡依一給許平川傳了消息,隻要夜無殤對她算計是無傷大雅的,許平川就不要傳消息過來,不然次數多了,許平川肯定會暴露,除非是事關大局,十分重要的,那許平川傳消息來的時候,也要小心再小心,免得被夜無殤發現了,那許平川性命堪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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