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胡依一打斷了胡子玨的話,“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對於臨安郡王這個人,我應該比這個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要了解……況且,二哥,你應該相信我,我不是那種會為了這種事情衝昏了頭腦的,我比誰都要冷靜。”


    因為她已經上過一次當了,有了上輩子一味的相信夜無殤而落得如此悲慘的經理,她對夜稹又怎麽可能會毫無保留,縱然夜稹和夜無殤是全然不一樣的人,但她依舊沒有辦法全心全意的相信夜稹。


    夜稹還有非常重要的秘密的瞞著她,而她也是一樣。


    她之所以沒有問過夜稹,是她很清楚的知道,就他們目前的關係還不足以知道彼此這樣重要的秘密。


    想必夜稹也是這麽覺得的,比如夜稹一定懷疑過她為何對夜無殤會有這麽大的敵意,畢竟以夜稹的聰明,肯定知道她說的那些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腳,但是夜稹還是沒有深問下去。


    這也算他們一定程度上的默契。


    “我清楚你的聰慧是一迴事,可忍不住擔心又是另外一迴事了,”胡子玨目光溫和,“說起來,若是大哥知道他向來崇拜的臨安郡王將咱們家最寵愛的妹妹給叼走了,估計都不知道是該欣喜還是該發怒了。”


    “什麽叼走了,八字都還沒有一撇呢,二哥可不要亂說。”胡依一嘟囔了一句,“對了,二哥今日來找我,所謂何事?”


    “無事,就是想過來看看你,如今見你一切安好,也就放心了。”走這一趟,胡子玨的心中還頗有些感慨,瞧,前些日子還頗有幾分消沉的阿七,今日跟著心上人出去一遭,什麽都煙消雲散了,抵過他們這些做哥哥的千言萬語。


    三天之後,胡依一又收到了一則消息,讓她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


    宋氏死了。


    “死在了去紹興的路上,是因為船隻漏水沉了船,一船人隻有幾個會水的船夫活了下來,也是因為他,才確認了那條船是胡三夫人雇的船,便有消息報了上來,我今日早上收到的。”夜稹將錦衣衛傳來的消息遞給了胡依一看。


    胡依一隻略微的看了一眼,就還給了夜稹,垂眸道:“沒想到她還是死了,大概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胡依一沒有攔著宋氏去變賣家產去紹興,就是想要放宋氏一馬,誰知道宋氏還是死了。


    “除此之外,你就沒有別的想法?”夜稹看了胡依一一眼。


    胡依一抬頭,看著夜稹,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別的想法?你是想提醒我說這件事情太過於巧合了嗎?”


    夜稹雙手抱環,也不提醒胡依一,隻嘴角噙著笑,一動不動的看著胡依一。


    “京城去紹興,並不算近,船家要出遠門,又怎麽可能不好好檢查一下船?”胡依一冷笑了一聲,“雖然三房並不算太富裕,但是三嬸變賣完所有的家產之後,想必也該有一大筆錢財,雇船也不會雇那些破破爛爛的船,起碼也是中等以上的,這樣的船,又怎麽會隨隨便便就漏水呢?若說是因為三嬸帶了錢財被水匪盯上才遭此橫禍,似乎也說不過去,你那邊的消息不是說了麽,從水裏撈出了不少的金銀首飾,可見這根本就不是劫財……”


    胡依一沉吟了一會兒,才繼續道:“一不是意外,二不是劫財,那就隻剩下尋仇了。”


    “不錯,繼續說。”夜稹讚賞的看著胡依一,一臉與有榮焉的模樣,看的玳瑁和鸞音齊齊一酸,連一旁的琥珀都別過了眼。


    “三嬸的仇人,除了我之外,就隻有趙柔和……胡妍了,我可以確信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趙柔早就死了,那麽剩下的……胡妍。”胡依一用的是十分肯定的語氣。


    “不錯,這裏麵確實有霍家那邊的影子在裏麵。”錦衣衛遍布各地,查起某些事情來,比官府還要快些,不過那都是因為錦衣衛用的不正當的法子。


    “看來她在霍家過得倒是不錯,這麽快就站穩了腳跟,可以指使霍家的人來幹這種事情了。”胡依一歎了一口氣。


    “聽說霍家公子對她很是不錯。”夜稹補了一句。


    “我倒是沒有想到她這麽狠,不僅不給宋氏一絲一毫的生機,還讓整條船的人都給宋氏陪葬。”胡依一一時間倒是覺得這是天道好輪迴,宋氏終究還是難逃一死。


    “此女,記仇非凡。”夜稹惜字如金的評價了一句。


    胡依一點了點頭,十分讚同:“當年三嬸設計了她,讓她壞了名聲,被送去了紹興,她就一直記仇到如今,先是將趙昆和趙霜引來的京城,用這兄妹兩分別去對付胡嫿和三哥,結果你也看到了,趙霜成了三哥的妾,引得三哥和宋氏母子之間失和,而趙昆……雖說其中也有我的推動,但起因還是因為她,就連蘇晴歡,也是胡妍找好的人。”


    “雖然她做的事情不多,但卻都引起了不小的反應,雖然她如今嫁給霍公子,哪怕是名聲尚好,也都算是高嫁了,過得也不錯,但她還是恨三嬸,當然,這也不能怪她,所以一出手,就要了三嬸的命,三嬸……也是罪有應得,與人無尤。”胡依一隻是有些感慨罷了。


    但是胡妍並沒有錯,雖然她如今過得好,但是這不代表就可以抹去曾經宋氏對她做過的事情,造成過的傷害,畢竟誰也不知道胡妍在紹興那兩年吃過什麽苦頭,所以誰也不能去指責胡妍,而胡妍唯一做錯的,就是害死了一船無辜的人。


    “這件事兒跟咱們也沒有關係,我不過是覺得應該讓你知道罷了,你若是因此而不高興,我可是要後悔告訴你這件事情的。”夜稹刮了刮胡依一的鼻子。


    “放心吧,從我讓三嬸離開京城的那一刻起,她對於我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了,胡妍殺了一個陌生人,而且這個陌生人還罪有應得,這跟我又有什麽關係,我隻是感歎一下報應不爽罷了,另外就是可惜了那一船的人。”胡依一衝夜稹笑了笑,示意夜稹不必擔憂她。


    “胡三夫人雇的私船,所以那船上除了她和她的丫鬟,以及胡家三房那邊的幾個護衛之外,就隻有幾個船夫,並沒有旁的人,船夫都會水,沒被淹死,所以也不算牽連別人,”夜稹捏了捏胡依一的臉,“如此,你總該放心了。”


    胡依一一把拍下夜稹的手,嗔怪道:“臉捏壞了,你可是要賠的!”


    “把我賠給你,你要不要?”夜稹將一張俊臉湊到了胡依一的麵前。


    胡依一瞪了夜稹一眼,毫不留情的推開了夜稹,換來的是夜稹的輕笑,笑得胡依一有幾分惱羞成怒。


    玳瑁和鸞音齊齊別開了臉,覺得自己的牙更酸了,而琥珀則低下了頭,隻攪動著自己手裏的手帕。


    胡修堯和宋氏死了之後,胡依一的生活又迴歸了平靜,隻有些事情仍在繼續著。


    之前胡依一在對付胡修堯的時候,體會到了什麽叫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有時候民眾的嘴很大程度上能影響一件事情的走向。


    於是胡依一就寫了一些話本子,找了說書人,給了高額的酬勞,讓他們照著她寫的話本子去說,一迴接一迴,無比要最大限度的提起那些聽書人的胃口。


    “上迴書說到那言家三姑娘嫁給了那王國王爺的三子,這新婚燕爾,兩人又是郎情妾意,本該是天作之合,恩愛無雙才是,誰知道那三王子沒多久就納了自家表妹做側妃!”說書人清了清嗓,開始將今天的書了。


    “咦?昨兒個不還說那三王子對那言三姑娘好得不得了,甚至願意為了言三姑娘不惜跟大王子對上嗎?怎麽這剛娶了佳人,就又納側妃了?”低下立馬就有人嚷嚷開了。


    “就是啊,難不成那三王子說的都是騙人的?那言三姑娘的父親究竟是不是大王子害死的啊?”


    “行了行了,肯定有原因的,聽先生說便是了!”


    說書先生等下麵安靜了些,這才繼續道:“三王子說這都是迫不得已,大王子的勢力太過於強盛,光憑三王子和言家,根本沒辦法為言將軍報仇,所以這才去了自家表妹,拉攏了三王子母家,接著……”


    “這就是你寫的書?”夜稹坐在雅間裏,聽了一段兒,便饒有興趣的問胡依一。


    胡依一點了點頭,笑道:“剛開始的時候,這書平平淡淡的,全靠這說書先生撐著,到了這會兒,故事精彩了一些之後,聽的人就越來越多了。”


    “這言三姑娘怎麽這麽輕易就相信了那什麽三王子?一成婚就納側妃,縱然有天大的理由,那三王子也不是什麽良配!”夜稹對故事裏的三王子嗤之以鼻,胡依一垂眸,不自然的笑了笑,夜稹見狀,像是嗅到了腥味的貓,立馬湊近了胡依一問道:“是不是被我猜中了?那三王子果真不是什麽好鳥?”


    胡依一點了點頭,讚揚道:“郡王火眼金睛,目光如炬,誰都逃不過你的法眼!”


    “後來怎麽樣了?那言三姑娘的下場是不是挺慘的?”夜稹問得漫不經心,目光卻微微一閃,也不知道他心裏究竟想到了什麽。


    “後來言三姑娘和言家以及言王後都全心全意的幫著三王子對付大王子,三王子也十分爭氣,最終還是打敗了大王子,登上了王位,隻不過成為王後的卻不是言三姑娘,而是三王子的表妹。”胡依一臉上依舊帶著淺淺的笑,目光裏卻沒什麽笑意,隱隱的摻雜了一些譏諷,隻聽得她繼續道:“至於言三姑娘,她的哥哥被汙蔑通敵叛國,言家滿門抄斬,言王後被誣陷害死了王爺,言三姑娘則被三王子囚禁了起來,後來被三王子的表妹灌了毒酒,又被言大姑娘剜了雙目,最後葬身火海。”


    胡依一說罷,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笑意,她努力將話說得輕描淡寫一些:“言大姑娘就是言三姑娘的堂姐,從前一直幫著言三姑娘出謀劃策,最後言三姑娘死了,她卻入了王府,成為了王爺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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