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咱們大燕雖然一直崇尚孝道,但講究的都是上慈下孝,像胡三老爺這樣的惦記著自家家產,又謀害了自己母親的長輩,不要也罷!”


    那個不和諧的聲音很快就被消滅了下去。


    除了安排人到處宣揚這件事情之外,胡依一甚至還安排了戲班子去演她上輩子的一生,重點放在了三房對她們長房的迫害上麵,順帶還提到了永和帝和太子,提到了她父親死得有蹊蹺,最後,胡依一還寫了書,讓說書人去那些酒樓裏說書。


    於是這件事情很快就傳到了京城的每一個角落,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權貴人家,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胡修堯收到大理寺傳問的消息時,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等他去了大理寺,才知道自己居然被胡依一給告了!


    上一次袁媽媽謀害胡依一的事情,他確實沒有做過,所以他可以理直氣壯的否認,可這一次,告的是他謀害顧文敏!這件事情就算他沒有親自經手,可他確實是知情的,甚至那藥方都是他親自給的宋氏……


    不,他並不能承認!


    胡修堯這一次隻是被傳問一番,因為胡依一還沒有提交證據,所以胡修堯並沒有被收監,等他迴到家中,想要先發製人的時候,卻發現外麵已經是滿城風雨了,幾乎沒有人站在他這一邊。


    他知道這件事情之所以傳得這麽快,胡依一在背後肯定動過手腳,他也想效仿胡依一,但是卻已經來不及了,縱然他派人出去散布這件事情是子虛烏有,是胡依一想要扶持七皇子所以才通過詆毀他來詆毀周王,也無人相信。


    一瞬間,胡修堯有些絕望。


    讓他絕望的不是外麵那些輿論,而是他覺得胡依一既然敢將他告上公堂,手裏肯定會有證據,他這個侄女是個狠的,從來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仗,所以他一次說不定要栽了。


    謀殺是個什麽罪名……


    “老爺,您不必這麽憂心,七姑娘告的不是您和夫人兩個人嗎?又不是您一個……”蘇晴歡見胡修堯失魂落魄的,心裏有幾分譏諷,越發覺得她當初不要那個孩子是再正確不過的選擇了。


    胡修堯眼中一亮。


    對呀!胡依一告的又不是他一個人!還有宋氏!當初顧文敏的死,是宋氏導致的,他不過是給了一個藥方而已!殺人的不是他!


    胡修堯狂喜,趕忙親了親蘇晴歡,激動的道:“你可真是老爺的福星!”


    說罷,胡修堯連走帶跑的出去了。


    蘇晴歡擦了擦自己的臉頰,臉上浮現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


    最開始的時候,她其實也是對這個男人心動過的,畢竟他生得不錯,哪怕人到中年,也是一副風度翩翩的模樣,頗有種君子如菊的模樣,對她也十分有耐心,跟從前她在青樓見到的那些猴急的男子根本不一樣。


    他會跟她談情說愛,還會寫詩作詞,有情調會浪漫,她沒辦法不動心。


    但她在歡場多年,見慣了男人的嘴臉,即便是心動,也是理智的。


    等她成為了胡修堯的妾,進了胡家的門之後,她看到了宋氏,看到了王姨娘、呂姨娘,然後她對這個男人的心動,瞬間就化為了烏有。


    她也打聽過,當年胡修堯和宋氏如何恩愛,後院如何幹淨,連王姨娘都還是胡老夫人塞給胡修堯的,可如今呢?


    如今大難臨頭各自飛,胡修堯全然忘記了這麽多年,他跟宋氏的夫妻情分,她隻說了一句,胡修堯就想到可以將事情全都推到宋氏頭上去,讓宋氏承擔這一切。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皆是讀書人。


    這樣的男人,她蘇晴歡可要不起。


    胡修堯會將事情都推到宋氏頭上的事情,胡依一絲毫不意外,胡修堯身上留著胡老夫人的血,所以也有趙家人自私自利的血脈,他畢竟是為了自己連兒子、母親都能舍棄的人,何況宋氏一個女人。


    胡依一趁著夜色,去見了宋氏。


    “我真是沒想到,你居然會單獨來見我。”宋氏消瘦的臉半陰在陰影裏,她的顴骨高高突起,看起來有幾分可怖。


    “你真的沒有想到嗎?若是你沒有想到,你又這麽會來見我?”胡依一微微一笑,宋氏也不是什麽蠢人,怎麽會猜不到她找她的目的。


    宋氏陰笑了一聲:“從前是我小瞧了你,活該落得今天這個下場,我們三房發生的事情,都跟你脫不了幹係對吧?”


    胡依一卻搖了搖頭,看著宋氏道:“你落得今天這個下場,固然有我在推動,可歸根結底,是因為你的枕邊人不是嗎?”


    宋氏默了一默。


    確實,如果不是胡修堯自私自利,凡事隻考慮自己,其他的都是能利用則利用,不能利用則拋棄,若不是胡修堯,她未必會落到今日的地步。


    “以前的事情,他好歹隻是寵妾滅妻,但看在三哥的份上,不會動你正妻的位置,但如今,他卻想要你的命!”胡依一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在這吹著涼風的夜裏,卻讓宋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什麽意思?!”宋氏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因為胡依一,還是因為方才吹來的一陣涼風。


    “你難道不知道三叔欲將毒害我母親的事情,都推到你的頭上嗎?”胡依一露出一個頑劣的笑容,“我可不相信你不知道。”


    宋氏冷哼了一聲:“就算我知道又如何?”


    “好一個又如何!”胡依一拍手稱讚,“原來三嬸這般深愛著三叔,願意替三叔去死啊,那看來今晚我是白跑一趟了。”


    “我是瘋了才會願意替他去死!”宋氏“呸”了一聲,然後對胡依一道:“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我毒害了你的母親?你不要在這裏胡說八道!你的母親是病死的,和我沒有關係!”


    “不見棺材不落淚!”胡依一冷了臉色,她還以為宋氏有什麽招數,所以根本不害怕,結果宋氏是覺得她沒有證據?“你覺得我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嗎?既然能將你們告上公堂,我就有絕對的把握可以讓你們殺人償命!”


    宋氏又微微的沉默了一下,想一想這麽久以來,胡依一確實沒有失過手……


    “你究竟想做什麽?!”宋氏陰狠的看著胡依一。


    “我想救你一命啊……”胡依一輕輕地笑了一聲,“不過還得看你願不願意自救了。”


    “你不是懷疑我殺了你母親嗎?既然如何,你又怎麽可能會救我!你隻是想利用我將胡修堯一起拉下水罷了!我偏不如你的意!他活著,就還有機會找報仇!”宋氏微微眯著眼睛,臉上有幾分得意。


    不得不說,宋氏在這個時候還能保持冷靜,必胡嫿倒是強了不少,也聰明很多。


    “對我母親動手的,直接害死她的人確實是你,所以我也恨你。”


    “但是那藥方,是三叔給你的吧?毒殺我母親的事情也是三叔指示你去做的吧?”


    “你雖然嫉妒我的母親一介商戶之女也能嫁給我父親,但若是沒有三叔,你頂多也就是多給我母親使點絆子罷了,殺人的事情,你怕是不敢的。”


    胡依一抬眸,毫無感情的看了一眼宋氏。


    胡依一每說一句,宋氏就忍不住的抖一下,原來胡依一真的什麽都知道,她甚至都知道藥方出自胡修堯的手,而下手的人是她。


    “我隻是說這一次救你一命,這一次之後,你可千萬不要有把柄落在我手裏,否則我還是會毫不客氣的對你下手的,”胡依一當然不可能放過宋氏,縱然她這一次饒宋氏不死,但隻要有機會,她都會朝宋氏下手的,“當然了,若是你不想活了,甘心替三叔做替罪羔羊,那我也不會勸你。”


    “我不會上你的當的!”宋氏咬緊了牙關,態度跟之前一樣強硬,不肯鬆口。


    “那也無妨,隻可惜,三哥如今都還沒有婚配,有你這樣謀財害命的生母,三哥也別想娶到什麽好姑娘了,你被三叔推出去送死了之後,他必然會休了你,三哥這下連嫡子都不是了,不過三叔不介意,畢竟他還年輕,另娶,或者幹脆將蘇姨娘扶正,總之,他還有機會生下嫡子,到時候,三哥怕是要在紹興待一輩子了,我看三哥不如將趙霜扶正得了,橫豎都這樣來了……”胡依一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你閉嘴!”宋氏兇狠的看著胡依一,若是可以,估計她現在恨不得跑上去捅胡依一一刀。


    “我說的都是事實,就算你不承認,當它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三叔是什麽性子,你難道還不了解嗎?”胡依一輕睨了宋氏一眼。


    縱然宋氏不想承認,但她卻無可否認,若是她真的被胡修堯推出去做了替罪羊,那方才胡依一說的一切都將變成現實,她在死之前,一定會被胡修堯休了,然後她的兒子就會從嫡子變成庶子,一輩子待在紹興,沒辦法成婚,之後隻能將趙霜扶正……


    不,不行!她的兒子那麽好,怎麽可以變成庶子,怎麽能被蘇晴歡那樣的女人生的兒子踩在頭上!


    “你就是想讓我們自相殘殺!這樣才能滿足你心裏變態的欲望!我們自相殘殺得越厲害,你就越高興!胡依一,你好狠的心!”宋氏頗有幾分狼狽的道。


    胡依一瞬間就陰沉了臉色,她一把掐住了宋氏的脖子,宋氏立馬尖叫出聲,但很快她就叫不出聲了,她想掙紮,卻被銀羽被按住了,胡依一隻要再用力一點,宋氏就要窒息而死。


    “我心狠?這難道不是拜你們所賜?我胡家長房哪點對不起你們三房?!你們害死我父母,還想要養廢我和大哥,若不是怕惹人懷疑,恐怕我和大哥也難逃毒手吧?”胡依一神色十分冷漠,“就你們這樣,也好意思說我心狠?”


    宋氏麵色有幾分蒼白。


    “我不想你們,專門用一些陰謀詭計,我用的可是陽謀,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就是想看你們自相殘殺,但是要不要做,還是得看你們自己。”胡依一嗤笑了一聲。


    “你要我怎麽做?”宋氏陰沉著一張臉,最終還是問出了聲。


    胡依一嘴角勾起一抹意料之中的笑意。


    很快,胡依一就將證據以及證人都交了上去,有衛瑾在,這個案子很快就開堂審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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