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早產的孩子一般都比較孱弱……您……”冬霜不太讚同,但想想靈月的處境,她又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所以也不知道怎麽勸靈月。


    靈月又何嚐不知道,她低頭瞧著自己的肚子,歎了一口氣。


    被裴賢妃留在宮中的胡嫿,日子自然不可能太好過,她被罰在佛前抄寫經書,以修身養性,每日都要抄三個時辰,抄得胡嫿手都在發抖。


    住進宮中,胡嫿就不再受藥物影響,所以整個人也變得冷靜了許多,盡管她每日抄經書抄到想吐,但也不敢喊苦,在裴賢妃麵前也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弄得裴賢妃都快以為外麵的事情都是謠傳了。


    如此,胡嫿在裴賢妃麵前乖巧了許多日,等裴賢妃將每日抄三個時辰經書改成了一個時辰之後,胡嫿就給了裴賢妃一封信,讓裴賢妃代為送去給夜無殤。


    “娘娘,我知道我此次犯下了大錯,不該在庶妹添妝的那天在娘家鬧騰,可這事情,分明就是我的庶妹和堂妹一起算計的我,她們嫉妒我嫁給了王爺,所以處處汙蔑我,尤其是我那堂妹,之前就算計過我和王爺,所以我寫了信給王爺,讓王爺務必要提防胡七!還請娘娘將信送去給王爺。”胡嫿自然不會承認自己真的做過胡依一和胡妍口中說的那些事情。


    裴賢妃點頭應下了,等胡嫿走了之後,裴賢妃將信拆開來看。


    胡嫿知道裴賢妃一定會看信,所以信上倒沒寫什麽肉麻的話,隻是解釋了這一次的事情,說她是糟了胡依一的算計,然後讓夜無殤去查一下胡依一,她覺得胡依一必然在背地裏算計過很多,讓夜無殤小心。


    “那就將這信送去吧,且看殤兒怎麽說。”裴賢妃見胡嫿的信寫得有條有理的,倒也沒有將信扣下。


    “去,查一下將軍府的胡七,差點忘了,她還是皇後的侄女呢,本宮倒要瞧瞧,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也敢算計到我兒的身上!”裴賢妃麵露冷意。


    裴賢妃的這個反應,自然也在胡嫿的意料之中。


    她如今手裏沒什麽人手,人又被困在了宮中,奈何不得胡依一,但是不代表就沒人奈何得了!裴賢妃可是在宮裏浸染多年的高手了,她就不信裴賢妃還奈何不得胡依一!


    胡依一這邊倒是還不知道胡嫿已經開始針對她了,不過她倒是收到了一點胡皇後送來的關於胡嫿在宮中的消息——胡嫿和江月在宮裏麵遇上了,然後一拍即合,一見如故。


    “也不知道這個江寶林是真蠢還是假蠢,明明當初鄭公子是因為胡側妃才來針對姑娘,之後才有了這麽多的事情,也是因為胡側妃,鄭公子才不願意娶江寶林的,結果到頭來,江寶林居然怨恨上了姑娘您,然後和胡側妃攪合到一起去了!”玳瑁跟著胡依一的日子長了,說話也有幾分胡依一的味道了。


    “不是每個人都有個聰明的腦子的,我從前隻知道江月不甚聰明,誰知道如今她不僅是不聰明,還萬般愚蠢!”胡依一臉上的譏諷也十分明顯,“她和胡嫿攪合在一塊兒,無非就是想對付我罷了,殊不知,比起我,胡嫿才是那個更危險的存在,等著瞧吧,指不定她被胡嫿賣了還要幫胡嫿數錢呢!”


    “那咱們就不管嗎?萬一她們聯合起來算計您……”玳瑁見胡依一似乎不太在意這件事,便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你當皇後姑姑在宮中這麽多年,真的是吃素的嗎?”胡依一將胡皇後送來的信燒了個精光,“瞧,皇後姑姑知道胡嫿和江月兩個人對我們都不懷好意,所以都盯著呢,她們一有異動,皇後姑姑就知道了,所以有皇後姑姑在,我倒是不擔心。”


    玳瑁對胡皇後不了解,自然也說不出什麽所以然來,隻能聽胡依一的就是了。


    九月十三,就是胡妍的出嫁的正日子了。


    之前在胡妍添妝禮上鬧出了事情,雖然這一次胡嫿不可能再出現了,但胡依一也不打算去,畢竟她可不想看見三房那一家子的嘴臉,橫豎因著上次的事情,她不去也無人能會說她什麽。


    不過打三房臉的機會,胡依一又怎麽會放過。


    霍舟沂的父母都在湖廣,所以胡妍出了門子之後,就要一路乘船往湖廣去,胡依一掐著時辰,趕在胡妍出門子的那一刻,到了胡家三房那邊的門口。


    然後攔下了霍舟沂和胡妍,也不顧旁邊許多人看著,對胡妍和霍舟沂道:“六姐姐,六姐夫,因著三叔和三嬸不歡迎我,所以今日沒能參加你們的喜宴,萬分遺憾,但我從前跟六姐姐感情要好,不來送送你們,實在是過意不去……”


    “胡依一!你要幹什麽!”胡修堯麵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了,看著胡依一不像是看著自家侄女,反而像是看著什麽仇人一般。


    “瞧三叔你這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您的仇人呢。”胡依一臉上自然是帶著笑的,對比起胡修堯來,胡依一的態度好得過分。


    胡依一此話一出,不少圍觀的人就對胡修堯指指點點的,胡修堯隻能壓住自己心裏的怒火,對胡依一勉強擠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要拉胡依一進屋去:“你今日有事來晚了,三叔也不怪你,快進去吧,喜宴還沒結束呢!”


    “我就不進去了,誰知道會不會再冒出一個周王側妃來,對我喊打喊殺的,我來,不過是因著跟六姐姐的姐妹情誼,她如今要遠嫁,我怎麽著也得來送一送,”胡依一每說一句話,周圍的議論聲就更大了,她卻依舊從容不迫,大氣無比,“來人,將我給六姐姐準備的嫁妝抬上來!”


    胡依一話一落音,就四個精壯的男子抬著兩個大箱子往這邊過來了。


    “六姐姐,我這個做妹妹的,也沒什麽好送給你的,就給你準備了兩抬嫁妝,當初胡側妃出嫁,三叔給準備了七十二抬,到了你這兒,卻變成了三十六抬,罷了,我這雖然隻有兩台,但那是因為我給三叔三嬸麵子,送得多了怕他們麵子上不好看,不過你放心,我這兩抬嫁妝,比他們給你的六七抬都有多,隻萬望你去了湖廣那邊,一切都好,到了記得寫信迴來。”胡依一拉著胡妍的手,溫聲的囑咐著。


    “胡依一!”胡修堯的臉色最終還是黑了下來,看著胡依一的目光似刀子一般。


    胡依一卻無辜的眨了眨眼,不解地問:“三叔這是怎麽了?”


    胡修堯頓時就跟啞巴了一般,說不出話來了,麵對門口這麽多探究的眼神,胡修堯知道自己不能上了胡依一的當,畢竟胡依一的話說得好聽,樁樁件件都是為他們著想,他若是將胡依一送來的兩抬嫁妝扔了,旁人隻會覺得他見不得庶女好,到時候霍總督那邊也會對他有意見。


    於是胡修堯隻能硬生生的壓住自己的怒火,然後憋出兩個字:“沒事!隻是時辰不早了,你長話短說,別耽誤你六姐姐的吉時!”


    胡依一衝胡修堯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那就多胡三叔了。”


    “六姐姐,我也不多耽誤你時辰了,六姐夫,我六姐姐是遠嫁,親人皆遠在京城,你可要好好對她才是。”胡依一又對霍舟沂囑咐了一句。


    “我會的。”霍舟沂點了點頭。


    “七妹妹,多謝了。”胡妍隔著蓋頭,對胡依一道了一聲謝,一聲從未有過的真心實意的謝。


    胡修堯不喜歡她,宋氏就更不用說了,若不是看在她是嫁去霍家的份上,她未必會有這麽多嫁妝,而胡依一居然給她送了兩抬堪比六七抬的嫁妝!雖然她沒有看到,但這種事情,有目共睹,胡依一不會說謊,也沒有這個必要。


    這樣一來,她也算有四十多抬嫁妝了,倒也不算太寒酸。


    雖然她知道胡依一此舉,更多的是為了羞辱三房,但是那又有什麽關係,她出了這個門,就不再是三房的人了,三房如何跟她無關,況且她跟胡依一從來都是相互利用,根本不存在什麽姐妹情,但是胡依一今日能來送她,還送了這麽厚實的嫁妝,她是真的感謝胡依一。


    “六姐姐,我是真的希望你可以過得好的,此一去,就是新的生活了,祝你萬事如意,繼往開來。”胡依一拍了拍胡妍的手。


    胡依一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胡妍自然能分得出來的,她突然覺得眼眶有些濕。


    她今日出嫁,生母是個姨娘,所以沒辦法對她說什麽,胡修堯和宋氏就不用說了,所以偌大一個胡家,竟無人親口祝福她,此刻聽得胡依一的話,胡妍的心裏突然有些酸。


    “七妹妹,我……”胡妍深吸了一口氣,才沒讓自己哭出聲來,“多謝了。”


    說來說去,就隻能說出一句多謝了,胡依一突然也有幾分感慨,隻時辰確實不早了,她便沒有再多說,趕忙讓霍舟沂和胡妍啟程出城去了。


    胡妍走後,胡依一隻對胡修堯敷衍了幾句,就施施然的迴去了,氣得胡修堯嘴邊蓄的胡須都要立起來了,但卻奈何不得胡依一。


    而這事兒也算是個新鮮事兒,翌日就傳遍了京城。


    離胡嫿迴娘家的事情才過了不久,胡家又有新鮮事兒,一時間,胡家三房在京城倒挺出名的。


    “記得將胡家三房才給六姐姐三十六抬嫁妝的事情,傳到霍家去,另外要記得提一句,胡嫿嫁給夜無殤做側妃,是七十二抬嫁妝,這還是因為不能越過正妃,所以才隻有七十二抬,若是按照胡妍的嫁妝裝箱,胡嫿那七十二抬都可以裝出一百零八抬來,是胡妍嫁妝的三倍。”京城如何談論昨日的事情,胡依一不管,她隻是一定要讓霍家知道罷了。


    “雖說胡側妃是嫡,六姑娘是庶,可六姑娘畢竟也是嫁去總督府,三夫人給這點嫁妝,未免也太寒酸了。”玳瑁也符合了一句。


    “說來倒也不怪三嬸,畢竟三房那邊如今早就不是三嬸當家了,當然了,如果是三嬸的話,指不定會給得更少,這一次,是蘇晴歡去問了胡修堯的意見,然後按照胡修堯給的銀子置辦的嫁妝,挑挑揀揀,才勉強湊齊了這麽點兒。”因著有蘇晴歡在,所以胡依一才知道三房那邊給胡妍準備的嫁妝十分寒酸,這才趕上去打胡修堯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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