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依一話都說得這麽明白了,衛瑾不可能聽不懂,原本他方才聽胡依一那話就覺得胡依一有大逆不道的心思,所以才試探了一番,結果胡依一還真這麽大膽!


    讓永和帝一‘病’不起,這跟弑君有什麽兩樣?


    衛瑾冷笑了一聲:“胡姑娘未必太過於自信了,萬一事情不成呢?”


    胡依一臉上也浮現了幾絲笑意,她睨了衛瑾一眼:“成王敗寇,願賭服輸,就是不知道衛大人敢不敢跟我賭了。”


    “你倒是信任我,難道你就不怕我將你的打算說出去?畢竟如今看起來,周王的成算似乎更大一些,七皇子麽……除了一個胡家,還有什麽?而胡家,也早不如從前了,如今也還在刀口上求生,”衛瑾的目光變得深幽起來,“若是我告訴周王,你一直在背後放冷箭……”


    胡依一這一次幹脆笑出了聲,笑到衛瑾都微微有些惱了,她才止住了笑,對衛瑾道:“衛大人是個聰明人,我既然敢這樣跟你說,就有百分百的把握你不會說出去,畢竟咱們很早之前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


    被胡依一這樣一說,衛瑾的臉色頗有幾分狼狽,他雖然不想承認,但胡依一說得確實沒錯,他不過也就是那麽一會說,但實際上他根本就不可能去跟夜無殤告密,先不說其他的原因,就說如果他去找了夜無殤,胡依一頂多也就是由暗轉明罷了,日後多防著一些夜無殤也就是了。


    但衛瑾就不一樣了,毫無疑問他如果真的那樣做了,肯定會被胡依一報複,他跟胡依一打交道也有好幾年了,對胡依一的手段也十分了解,若是胡依一真的要報複他,他不一定能招架得住,而他這樣的,半路去夜無殤身邊,夜無殤也不會信任他,倒時候他隻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明知道他不會這樣做,胡依一還要加一句“咱們很早之前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也不想想,到底是誰拉他上的船!


    早知道胡依一背後打著這麽多歪主意,他當時就應該果斷的斷絕跟胡依一的一切來往!


    隻可惜現在說什麽也晚了。


    瞧著衛瑾略微狼狽的神色,胡依一微微一笑。


    衛瑾覺得若是胡依一身後有尾巴的話,那這會兒她應該揚起了自己的尾巴,悠悠然的搖著,就跟隻狡猾的小狐狸一眼。


    “怎麽樣,如今知道了我的打算,衛大人可害怕?”胡依一挑了挑眉,笑眼眯眯。


    衛瑾沒好氣的道:“如果我說害怕,胡姑娘就會放過在下?”


    “不會。”胡依一攤了攤手。


    衛瑾:“……”


    “衛大人也不是什麽怕事兒的人,富貴險中求,若是衛大人覺得平平凡凡的過一生也無所謂,不求位極人臣,那我自然也是不好強求衛大人非要在我這條船上不可,衛大人想要下船,跟我說一聲便是了,但有一點,就是衛大人下船之後,不能再上別人的船,否則……”胡依一微微抬眸,看了一眼衛瑾。


    從上輩子來看,衛瑾並不是說什麽無欲無求的人,否則就算有夜無殤在背後幫扶,他也不可能這麽快就爬到了大理寺卿的位置,所以衛瑾的野心,其實也不小。


    因此,她並不怕衛瑾要下船。


    衛瑾被胡依一看得頭皮發麻,這個小姑娘是越來越難纏了!好在他根本就沒有起過旁的心思。


    “胡姑娘放心,你都深謀遠慮早早的收買了我母親,我哪裏還敢下你這條船?”衛瑾嗤笑一聲,語氣微嘲,說的是胡依一自從和衛瑾認識之後,就一直和衛瑾的母親保持了往來,衛瑾的母親十分喜歡胡依一,簡直將胡依一當女兒看了,衛瑾若是敢站到胡依一的對立麵去,衛瑾的母親恐怕要被氣死。


    故而衛瑾才有此一說。


    “我可沒有收買伯母,這都是因為我天生討人喜歡,所以伯母也喜歡我罷了。”胡依一厚臉皮的嘻嘻笑道。


    衛瑾決定日後若是沒有天大的事情,他再也不要和胡依一碰麵了!


    雖然永和帝沒有要治太子罪的意思,但是因著鬧鬼的事情,太子的身子日漸消瘦下去,很快就一病不起了。


    永和帝大怒,斥責太子妃沒有將太子照顧好,沒有管理好東宮上下,才讓太子一病不起,又斥責了太醫院不盡心盡力醫治太子,最後還將火氣撒到了胡皇後的頭上,說胡皇後沒有慈母之心,一點都不關切太子的病情。


    對此,胡皇後該請罪的請罪,請完罪了之後,該如何還是如何,絲毫不理會永和帝,為此永和帝又氣又怒,但終究沒能將胡皇後如何。


    永和帝心緒不佳,江月瞅準了機會,趕上前去變著法兒的安慰皇帝,皇帝又重新寵愛起江月來了,江月又從最低等的選侍升為了七品寶林。


    而江月之前被貶,是因為謀害胡依一,如今永和帝又將江月的份位提上去,無疑是在打胡皇後和胡家的臉。


    “簡直豈有此理!太子病了關皇後姑姑什麽事!”胡依一聽了此事之後,大怒不已。


    “阿七,咱們得防著一些了。”胡子玨跟胡皇後並不親近,所以冷靜許多。


    胡依一聽罷,疑惑的看著胡子玨:“防著什麽?”


    “我怕皇上有廢後之心。”胡子玨容色肅穆,語氣微沉。


    “他敢!”胡依一拍案而起,怒不可遏:“雖然我和姑姑都不稀罕一個後位,但絕不能讓他說立就立,說廢就廢!想當初,可是他求著姑姑嫁過去的,如今……果真是負心漢,薄情郎!”


    當初永和帝剛剛被過繼到先帝膝下,還沒有立他為太子,且先帝身子還算康健,那個時候永和帝根基並不穩固,所以才到胡家求娶胡皇後,以求拉攏胡家。


    胡家自然事不願意將胡皇後嫁給永和帝的,畢竟嫁過去隻是繼室,永和帝又已經有了嫡長子,但也不知道永和帝使了什麽手段,讓胡皇後親口答應了這門婚事。


    這件事的內情,胡依一並不清楚,就如今永和帝對胡皇後這樣子,她也不敢去問胡皇後,怕提起胡皇後的傷心事。


    “從前咱們胡家還強盛的時候,哪怕得寵如裴賢妃,在皇後娘娘麵前也得客客氣氣的,可自從伯父死後,皇後娘娘在宮裏的日子便一日不如一日,若不是大哥如今手裏還握著一些兵權,又還在東南沿海那邊打仗,皇上還用得著胡家,估計早已經廢後了……”胡子玨歎了一口氣,越深入這個局,就越感歎不已,這些陳年舊事,說來都十分令人唏噓。


    “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胡依一麵露冷意,“胡家人,不是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他覺得胡家功高蓋主,威脅到了他的位置,所以對皇後姑姑不滿,那我就讓他明白,除了胡家,還有旁的人家,更加會威脅到他,他不是喜歡玩平衡術嗎?那我就讓他主動留著胡家,去平衡別的人家。”


    胡依一有仔細想過,與其這般被動,倒不如讓永和帝主動把胡家抬起來,後宮中,太子的生母早亡,承恩伯府又算是廢了,所以除了胡皇後之外,份位高,家世也不錯的就還有三皇子的生母薑淑妃、六皇子的生母裴賢、八皇子的生母蔣妃三人。


    薑淑妃出自定遠將軍府,武將世家,三皇子又一直在邊疆打仗,況且夜稹扶持的極有可能就是三皇子,所以胡依一不打算利用薑家,那剩下的就隻有裴家和蔣家了。之前胡依一就懷疑過蔣妃是裴賢妃的人,畢竟八皇子還小,根本沒辦法和前麵幾個皇子抗衡,蔣妃若是想保全自己和兒子,就隻能找一個皇子結盟,而蔣妃,選的是夜無殤。


    所以裴家和蔣家都是不錯的選擇。


    永和帝之所以會放心裴家,一則是因為裴賢妃的哥哥隻是一個大學士,官職不高,而永和帝這些年雖然寵著裴賢妃,也寵著夜無殤,但始終沒有給裴學士挪過位置,二則是因為裴學士沒有嫡子,隻有裴文玥一個嫡女,以及還有個寵妾生的庶幼子,才幾歲而已,子嗣不豐,難成氣候。


    那她就從這兩個方麵下手,讓裴家也成為永和帝的心頭之患,以永和帝的性子,多半會故意挑起裴家和胡家的矛盾,讓裴家和胡家鬥得烏煙瘴氣的,達到平衡了,他就滿意了。


    瞧著胡依一笑得滿臉算計的樣子,胡子玨默默的替那個被胡依一算計的人歎息了一句。


    “你萬事小心,有什麽需要我做的,不要跟我客氣,要跟我說,知道了吧?”胡子玨胡亂地揉了揉胡依一的頭發,叮囑胡依一要小心。


    “二哥放心吧,就算為了胡家,我也會小心的。”胡依一甜甜一笑。


    胡依一心裏有了打算之後,就立馬開始行動了。


    讓裴學士升官,這個事情不能一蹴而就,但是讓裴學士有個嫡子那還是很容易的,畢竟她這邊有一個現成的人選——吳大夫。


    裴學士的那個寵妾生的庶子,根本就不是裴學士的兒子,而是吳大夫和裴學士的寵妾偷情生下的,想是裴學士命中無子。


    她捏著吳大夫這個把柄,這些年讓吳大夫配合著她演了不少的戲,如今她也該迴報迴報吳大夫才是。


    “若是你的兒子,成了裴家的嫡子,那他日後身份不用受人詬病,入仕之後,也不會因為庶子的身份而讓人看不起,這對於你來說,對於你兒子來說,都是絕好的事情。”吳大夫也是個聰明人,所以才能和那個小妾偷情這麽多年都沒有被人發現,所以他通過這幾年的摸索,倒也猜出了胡依一的身份,所以胡依一也就不再藏著掖著,而是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吳大夫麵前。


    “姑娘可不要把話說得那麽好聽,這件事情若是對你沒有利益,你根本就不會做!可別拿著為我著想的名義騙我!”吳大夫雙眼微眯,明顯不相信胡依一。


    胡依一倒也不介意,直白的道:“我的打算設計到朝政方麵,吳大夫如果想聽,我也不介意說給你聽,但你真的想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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