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裴賢妃還在糾結到底應該怎麽辦的時候,外麵的輿論聲漸起,畢竟胡依一被跟她有恩怨的江芳儀強行請進宮,之後就再也沒有出宮來的事情足夠讓人往陰謀的方向上想了。


    胡依一進宮的那天,是玳瑁送胡依一進宮的,下午的時候她在宮門口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胡依一出來,就知道胡依一肯定是遇上了什麽麻煩,她雖然有些著急,但還不至於慌亂,她直接去了千金閣,托陸景湛去打聽一下宮裏的情況。


    然後玳瑁就迴了胡家,以便讓人去找胡子玨商議,一邊安排人在京城裏散布今日胡依一沒能出得宮來的消息。


    經過陸景湛和胡子玨的打聽,玳瑁她們才知道胡依一卻是在宮裏出了事,但如今人是安全的,如此,眾人也就放下了心來,剩下的就是怎麽在宮外也能辦得上胡依一了。


    無非就是將胡依一差點被江月所害的事情傳得越廣越好。


    胡依一是胡修遠的女兒,胡子琛的妹妹,胡修遠和胡子琛都是保家衛國的英雄,京城裏鮮少有人不知道他們的,而如今胡依一出了事兒,還差點被一個寵妃害死,百姓對寵妃向來都是沒有好感的,所以一個是寵妃,一個是忠良之後,百姓會站到哪邊,不言而喻。


    而胡子玨也那邊也安排了人彈劾江月恃寵而驕殘害忠良,以及痛斥威武侯府沒有教好女兒,讓她進宮之後做出這種事情來。


    威武侯夫婦聽說了江月宣胡依一進宮,卻差點害死胡依一的事情也很是震驚,他們絲毫沒有懷疑這件事情的真假,因為自從上次胡依一阻攔了江月去鳳陽府找鄭弘之後,江月就恨透了胡依一,所以麵對禦史的彈劾,威武侯無可辯駁,隻能請罪。


    而威武侯府的這個態度,卻從側麵證明了這件事情卻是是江月幹的,否則威武侯府又怎麽會這麽痛快的認下?


    這其實是胡子玨算計的一部分,如今宮裏的結果還沒有出來,若是永和帝有心要保江月,那胡依一很難討到公道,所以胡子玨才先讓人彈劾了威武侯,利用威武侯府對宮裏情況不甚了解的弊端,先讓威武侯認下這件事情。


    而威武侯本人心眼並不多,也就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根本就是一個陷阱,最主要的是他覺得江月完全能幹出這件事情來,所以連辯駁的話都沒有說一句,直接請罪,讓永和帝寬恕自己的教女無方。


    外麵民眾的議論,威武侯痛快的請罪,讓永和帝想保江月都不行。


    永和帝這邊的態度一明確,裴賢妃那邊辦事也麻利了起來,她查到那日在冷宮救下胡依一的人是永和帝的親弟弟——秦王容宗。


    “皇上和容宗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都是老秦王的兒子,皇上是嫡長子,容宗是嫡幼子,所以兩人差了十多歲,當初先帝無子,所以將皇上過繼到了膝下,於是秦王的爵位就由容宗繼承了,他也是大燕這麽多王爺中,僅有的兩個有封地的王爺之一,這麽多年,容宗一直都在封地,所以你不曾見過他,這一次是皇上召他迴京。”胡皇後給胡依一講了講關於秦王容宗的事情。


    “原來如此。”胡依一點了點頭。


    原來是永和帝的親弟弟,而且還是有封地的王爺,怪不得那般囂張。


    不過既然秦王多年沒有迴京了,怎麽會一迴京就跟永和帝宮裏的妃子攪合在一起了?看那樣子,兩人都還是老相識了……


    有關於秦王和妃嬪偷情的事情,胡依一原本就打算誰都不說,包括胡皇後在內,如今知道了秦王的身份,胡依一更加不會透露分毫了。


    畢竟誰知道了這件事情都不會是什麽好事,橫豎這件事情也不管她和胡皇後的事情。


    以秦王那日囂張的樣子,估計就算這件事情被人知道了,他也不怕,頂多就是那個宮妃倒黴一點罷了,所以若是她告訴了胡皇後,指不定秦王什麽事都沒有,但她和胡皇後肯定都會被秦王報複。


    如此,還不如誰都不說,就讓永和帝的頭上綠著吧!


    既然胡依一說是秦王救下了她,那裴賢妃自然要派人去問一問秦王的。


    當容宗聽裴賢妃派去的人跟他說了胡依一的那一番說辭之後,輕笑了幾聲,覺得胡依一倒有幾分小聰明,還知道幫他保留秘密。


    既然小姑娘都這麽小心翼翼不敢惹自己了,那他也別嚇著人家小姑娘了才是。


    容宗的眼裏閃過一絲興味,然後肯定了胡依一的說辭,表示他卻是看見了那兩個太監要殺胡依一,所以他出手救了胡依一,隻是下手沒個輕重,所以一不小心弄死了那兩個太監。


    自然沒有人跟秦王計較兩個太監生死的事情,所以這件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江月自然不肯承認自己要殺胡依一,這是個什麽罪名,她還是很清楚的,所以她將事情一股腦兒的都推到了劉公公的身上,說是因為頭一天劉公公去胡家請胡依一的時候,被胡依一拿言語羞辱了一番,所以懷恨在心,才想要加害胡依一,這件事情跟她沒有關係。


    “皇上,皇後娘娘,賢妃娘娘!這件事情臣妾真的不知情啊,臣妾跟胡姑娘相交多年,是閨中密友,這事兒很多人都知道的,臣妾沒有理由要害她啊!”江月哭著喊冤,又對向知婉道:“向姐姐,你幫我證明一下,我們四個認識好幾年了,一直都是好姐妹,我沒有理由這樣做啊!”


    向知婉動了動嘴,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哭得好不淒慘的江月,又看了看一臉平靜,隻略微有幾分冷意的胡依一,狠了狠心道:“你從前跟謝妹妹卻是關係還不錯,但今非昔比了,你早就不拿她當好姐妹了。”


    向知婉的話雖然沒有明說,但卻否認了江月方才的話。


    “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這都是劉公公擅作主張的……”江月的辯駁有幾分無力。


    胡依一輕笑了一聲,她走進了江月,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芳儀娘娘莫不是忘了,你有害過我的前科,就憑這個,就可以證明你對我確實有殺心。”


    接著,胡依一就將江月曾經送給她一支帶毒的白玉簪子,害得她差點命喪黃泉的事情給說了,胡皇後看江月的目光幾乎能噴出火來了。


    “這件事情,你有什麽證據!”江月的目光變得兇狠起來,再沒有從前那副巧笑倩兮的模樣了。


    “林姐姐、向姐姐都能作證,我府上曾經請過的大夫也能作證,你那次給我的禮單上麵確有那隻簪子,而那隻簪子,如今還在府中,為了證明我沒有說謊,賢妃娘娘大可派人查證一番,上一次,我念著往日情義,不與娘娘您計較,但是您殺我之心,卻不曾放下過,真是不知道我跟娘娘您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胡依一說罷,湊近了江月耳邊,快速低聲道:“若是我說你是因為鄭弘才如此對我,鄭弘和你小命都會不報,鄭、江兩家都會被連累。”


    江月這一次難得聰明了一次,瞬間就明白了胡依一話裏的意思。


    她一直咬著自己沒有理由害胡依一,但隻要胡依一說她是因為鄭弘才如此,那一切都能說得通,可關鍵是她如今已經是後妃了,跟其他男子有牽扯,還為此而殺人,這對於皇帝來說,就是一種侮辱,永和帝的猜忌心強,哪怕她和鄭弘並沒有什麽,但難保永和帝不會記恨,到時候不僅她和鄭弘要遭殃,江家和鄭家也都會受牽連……


    於是江月隻能含恨承認道:“沒錯,都是我幹的,賢妃不必派人去查證了!我因為嫉恨她生活優渥,家世好,樣貌好,所以才對她痛下殺手,請皇上治罪!”


    說罷,江月朝永和帝磕頭,哭得泣不成聲。


    向知婉撇過了頭,不忍看江月,但還是什麽話都沒有說。


    “行了,此事月兒有錯,但依一也沒什麽損傷,就不必再多折騰了,朕會好好罰她的,也會好好彌補依一的,就都散了吧!”永和帝擺擺手,顯得有幾分疲累。


    “皇上!”胡皇後自然忍不下這口氣,但她敢叫了一聲永和帝,就被胡依一給製止了。


    永和帝見狀,輕哼了一聲,冷聲對胡皇後道:“皇後可還有什麽異議?”


    胡依一連忙扯了一下胡皇後的衣袖,胡皇後才看了看衝自己微微搖頭的胡依一,深吸了一口氣才對永和帝道:“皇上聖明,臣妾並沒有異議。”


    永和帝這才滿意的笑了一聲,對胡皇後道:“皇後還是向依一多學習學習!”


    說罷,就帶著還有幾分後怕,又有幾分慶幸的江月離開了,等到裴賢妃等人也走了之後,胡皇後的臉色瞬間就毀敗了下來。


    胡依一也不知道怎麽安慰胡皇後,隻能無聲的陪著胡皇後。


    江月想要殺胡依一的事情證據確鑿,她自己也供認不諱,但是因為胡依一並沒有出事,而且最重要的是,永和帝對江月還在新鮮期,所以倒有幾分舍不得江月,於是永和帝隻是將江月貶為了最低等的選侍,罰江月禁足半年,又大手筆的賞賜了胡依一許多東西,彌補了胡依一。


    如此,這事兒便也算了了,胡依一等人這才得以出宮。


    胡依一剛走到宮門口,就瞧見了一個她不太想瞧見的人——秦王容宗。


    胡依一想要避開,但顯然容宗就是衝著她來的:“胡姑娘見了救命個人就這副態度?”


    於是胡依一隻能上前行禮:“秦王殿下贖罪,臣女最近為人所害,差點命喪黃泉,所以精神不濟,所以才沒有看見王爺。”


    麵對胡依一暗地裏的嘲諷,容宗卻仿佛沒有聽出來一般,笑得滿麵和煦:“那也該怪本王,沒有早些出現相救,讓那個胡姑娘受驚了。”


    胡依一皮笑肉不笑的道:“王爺客氣了,若是可以,臣女倒不想遇見王爺,畢竟王爺這般尊貴,若是為了‘救’臣女而出了什麽事兒,那可就是臣女的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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