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意思是說,這件事情確實是周王妃下的手,但若是沒有周王殿下在其中運作,周王妃不一定會對胡側妃下手。”玳瑁替胡依一解釋了一句。


    胡依一點了點頭,問了一句:“你們不覺得周王臨走前解了裴文玥的禁足,但卻依然讓胡嫿掌管這中饋這件事情有些奇怪嗎?就像是故意在挑起這兩人之間的矛盾一般。”


    鸞音聽胡依一點撥了一句之後,倒也明白了過來:“周王明明之前都不怎麽喜歡胡側妃來,聽說去胡側妃院子裏都去得很少,但他臨走的那幾天卻幾乎時時都在胡側妃那邊,連周王妃請他過去他都不去,倒像是刻意表現出他很寵愛胡側妃一般,難道真的像姑娘說的那樣,這一切其實都是周王故意的,目的就是為了挑起周王妃和胡側妃之前的矛盾?可周王為什麽要這麽做?後院起火對周王來說,應該不是什麽好事吧?”


    “這都是因為胡嫿肚子裏的那個‘孩子’啊……”胡依一勾了勾嘴角。


    玳瑁了然了幾分,也輕笑了一聲:“周王是因為覺得胡側妃肚子裏的那個孩子不是他的,所以才想要利用周王妃將這個孩子除掉,不讓胡側妃生下來?”


    “準確的說,周王自己也不確定胡嫿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他的,所以才會出此下策,不然你以為胡嫿還能安然無恙的留在周王府?畢竟三叔還在他身邊做事,他又沒有抓到確切的證據,若是強行讓胡嫿流產,站不住腳,他怕日後三叔心裏會有芥蒂,想來想去,也隻有利用裴文玥了。”胡依一嘴角嘲諷的意味越發的明顯。


    夜無殤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對你好,可不一定是真的好,也許還有可能是為了麻痹你,然後好在背後捅你一刀,讓你叫不出來疼的那種。


    上輩子的時候,胡依一覺得夜無殤對裴文玥很好,好到讓她嫉妒,但如今看來,也不過爾爾。


    說到底,在夜無殤心中隻有他自己和他的雄圖霸業最重要,至於其他的,尤其是女人,在他眼中,毫無份量,隻有能利用和不能利用這點區別。


    “這……”鸞音說不出話來了,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這事兒才好。


    “可憐周王妃和胡側妃,經此一事之後,必然成了死敵,到時候整日裏鬥得死去活來,烏煙瘴氣的,卻不知道這件事情是她們的枕邊人一手導致的。”玳瑁歎息了一句。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胡依一對裴文玥和胡嫿是完全同情不起來的,她隻想接下來好好看著裴文玥和胡嫿去鬥,把上輩子她沒能看到的戲看足了再說。


    “胡側妃也是自作自受,要不是她妄想害姑娘,也不會有今天!”青黛插了一句話。


    裴文玥害得胡嫿“小產”的這件事情,起因還是因為胡依一告訴了夜無殤,有關於胡嫿和趙昆的事情,否則的話,夜無殤也不會懷疑胡嫿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從而想出這麽一個招數來,而胡依一之所以這樣做,也是因為胡嫿之前利用江月要害胡依一。


    所以青黛才會說胡嫿這是自作自受。


    “如今胡側妃的精力應該都在周王妃身上去了,一時半會兒的,怕也是顧不上咱們這邊了,咱們倒是能省心些了。”鸞音捂笑。


    胡依一也跟著笑了。


    事實上,胡嫿最近還真的顧不上胡依一了,畢竟胡依一那邊都是一些陳年爛賬了,一時半會兒得也算不清,但是裴文玥這邊不一樣。


    裴文玥拿住胡嫿小產的理由,進宮去找了裴賢妃,將周王府的中饋從胡嫿手中奪了迴去,所以現在胡嫿正全力在找裴文玥害她的證據,若是她能找到確切的證據,還能扳倒裴文玥,畢竟她肚子裏懷的是皇孫,謀害皇孫的罪名,倒是夠讓裴文玥喝一壺了。


    但是等胡嫿稍微查到了一點線索之後,卻又有另外得事情絆住了胡嫿的腳——靈月懷孕了。


    夜無殤臨走前的那幾天都歇在胡嫿的院子,但是胡嫿懷著身孕,不能和夜無殤同房,所以那幾天都是靈月伺候的夜無殤,所以靈月懷上了也算正常。


    但是靈月卻有些不安,畢竟胡嫿是什麽性子,她再清楚不過了,她若是沒有懷孕,胡嫿為了固寵,隻要她恭敬一些,胡嫿不至於對她太不滿,但她懷有身孕可就不一樣了,尤其是在胡嫿如今小產了的情況下。


    靈月甚至覺得胡嫿最近看她肚子的眼神都有些不對,看得她心驚膽戰。


    “你運氣倒是不錯,這就懷上了。”胡嫿的神色淡淡的,但卻一直有意無意的在看靈月的肚子,好像要將靈月的肚子看出一個窟窿來一般。


    靈月雖然心裏有些怕,但麵上卻帶了笑:“娘娘,奴婢覺得這孩子應該是娘娘得才對,您想想,您失了小主子,奴婢這就懷上了,這肯定是小主子知道自己有危險,所以另外給自己找了個地方,等他生下來,你抱過去就是了。”


    胡嫿聞言,心神一動。


    她自然不會相信靈月說的什麽這個孩子就是她失去得那個孩子的鬼話,橫豎她要的隻是一個孩子,至於這個孩子是她生的還是靈月生的並不重要,到時候等靈月生下孩子,她再殺母留子也就是了。


    她還不用受懷孕的苦楚,何樂而不為。


    這般想著,胡嫿心裏的那股殺氣很快就消散了。


    靈月對胡嫿何其了解,見狀就知道她自己暫時安全了,不由鬆了一口氣,至於生下孩子之後的事情,那就等之後再說吧。


    靈月懷孕的事情,影響的自然不止胡嫿,還有裴文玥。


    不過胡嫿小產時候,裴文玥就被裴賢妃叫進宮去罵了一頓,隻不過裴文玥死活不承認是她對胡嫿下的手,裴賢妃也無可奈何,隻是警告了一番裴文玥。


    如今靈月懷孕,裴文玥暫時還不敢有任何動作。


    鶯草都有些替裴文玥著急:“王妃,若是那靈月生下了孩子,王爺肯定會給她一個份位的,她又和胡側妃一個鼻孔出氣,到時候這王府哪裏還有您的一席之地?”


    “不急,有人比咱們更急的。”裴文玥倒是難得的冷靜了一次,沒有聽鶯草的挑撥,因為她覺得胡嫿會比她更著急才是。


    但是裴文玥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胡嫿對靈月下手,反而兩個人還跟從前一樣,看上去似乎毫無芥蒂。


    裴文玥早就就猜到了胡嫿打的主意,但她依舊不著急。


    但是鶯草卻有些坐不住了,因為她不希望靈月生下孩子來:“王妃,等到那靈月生下孩子,胡側妃將孩子抱過去養,那這孩子跟胡側妃生出來的有什麽兩樣?您怎麽就不著急呢?等到王爺迴來,您再生下孩子,也比胡側妃那邊的年歲小,況且王爺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呢!”


    裴文玥嗤笑了一聲,頗有幾分不屑的道:“靈月生下的孩子,胡側妃可以抱過去養,難道我就不行了嘛?按規矩,本就該我抱來養,胡側妃還能爭得過我?”


    鶯草說不出話來了。


    於是周王府這邊就陷入了一股子詭異的和諧中,好似大家都在等什麽,卻又好似什麽都沒有,大家彼此之間一直都很和睦。


    四月的時候,胡依一收到了夜稹從福建承宣布政使司那邊送來的信,說那邊的事情一切都還算順利,即便有一些刺頭也都被他給解決了,如果不出意外的,頂多半年,他就能迴來了。


    “這些人的手段層出不窮,最開始居然打算對我用美人計,那些美人長得都還沒有我好看,更別說和你比了,我一個都看不上,若是他們把你請去用美人計的話,那我還可以考慮考慮……”


    胡依一看著信,笑著哼了一聲,她隔著信,仿佛都能看到夜稹寫這段話時的神情,定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一雙桃花眼微微勾起,看得你麵紅耳赤……


    “這邊的形勢確實有幾分複雜,若不是早些年的時候我部署了一番的話,估計如今也會束手無策,這裏除了倭寇之外,還有水匪,他們和當地豪族勾結,擾得百姓不得安寧,但是這邊的官府又壓不住這些當地氏族,所以這些年越發的亂了,我我如今隻能暫時壓著這些人,殺雞儆猴,等日後有機會了,再來好好整治一番……”


    胡依一看到這兒,眉頭微微皺起,輕輕歎了一口氣。


    大燕如今看著是繁花似錦,國泰民安,但實際上也有不少的內憂外患,可皇室隻想著勾心鬥角,皇子們整日裏忙著爭權奪利,而永和帝則高坐釣魚台,看這些皇子們鬥個頭破血流。


    這也就罷了,關鍵是永和帝還任人唯親,親小人遠賢臣,不斷地打壓武將勢力,抬高文官的地位,甚至還十分多疑,對手握重兵的這些武將全都十分猜忌。


    看完了夜稹的信之後,胡依一略微有些憂愁,想要迴信,但卻不知道該寫什麽才好,最後就迴了一個“祝安,望早歸”便沒了下文。


    當夜稹在千裏之外收到這封八百裏加急的信時,還有幾分高興,但當他看見信裏居然隻有五個字的時候,臉色微微有幾分發青。


    好在跟著信屁股後邊兒來的還有許多胡依一給夜稹準備的東西,諸如衣裳、藥物之類的東西,甚至還有胡依一親自給夜稹繡的一個荷包,裏麵裝了一些曬幹了的合歡花。


    如此,夜稹才算高興了兩分,將荷包趕忙就掛在了自己的腰間。


    傅定陽一進門就看見了夜稹腰間那個荷包,再看看夜稹那高興的樣子以及前段時間夜稹吩咐人送迴去的信,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不過如今傅定陽也不敢多嘴了,畢竟在他說了要對胡依一不利的話之後,夜稹不放心他,便將他一起帶走了,留了對胡依一意見最小的陸景湛在京城,但是來了這邊之後,夜稹卻將他晾了許久,還是最近才開始讓他做事,所以他現在隻能當看不見。


    但就夜稹那高興和故意顯擺給他看的樣子,他想裝作看不見都難。


    “至於嘛,不就是一個荷包……”傅定陽還是沒忍住酸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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