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你最終還是醒過來了。”夜稹的語氣很輕,還有些許的後怕在裏麵。


    感受到夜稹語氣裏的慶幸,胡依一默了一默。


    她沒有料到自己會出事,因為上輩子被毒死的緣故,所以她對吃食這些東西都很小心,所以她更沒有料到她會中毒。


    但是更讓她意外的是,夜稹會馬不停蹄的趕迴來。


    她有認真想過,她跟夜稹之間,從最開始的相互防備相互利用,到後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就生出了些許曖昧,她是欣賞夜稹的,長得豐神俊秀,美貌無雙,卻又不顯娘氣,做事從容不迫,既能上陣殺敵,也能笑談風月。


    她被他吸引似乎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任何別的東西,欣賞是真,被吸引是真,但是更多的,她覺得她不能再有了,但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夜稹居然會看上她。


    至於夜稹為什麽會看上她,胡依一想了許久,才得出來一個她覺得有幾分可能性的答案出來:因為她跟夜稹一樣心狠手辣,善於算計,知道夜稹在那張鳳表龍姿的外表下,談笑風生間就可以殺人無形。


    或許就是因為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所以才能放得下心來,在對方麵前也不必藏著掖著,也不存在日後被揭穿的事情。


    所以胡依一覺得,她跟夜稹之間,有太多其他的牽扯,感情並不純粹,所以若是日後有什麽衝突,他們極有可能一拍兩散,但是這一次夜稹卻為她迴來了。


    設身處地的想,如果是她在外麵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而夜稹在京城中了毒,昏迷不醒,她或許不會迴來。


    倒不是她冷血,而是因為她迴來又能做什麽,若出的是別的事情,或許她迴來還能幫得上忙,但這事兒,她又不是大夫,迴來除了幹著急之外,別無它用。


    後來胡依一才知道,她這會兒之所以這想,是因為她並沒有真正的經曆,等她真正遇到了這樣的情況之後,她也隻會快馬加鞭,風雨無阻。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這會兒胡依一感受到夜稹語氣裏的後怕之後,心裏也頗有感觸,她難得主動的摟住了夜稹的腰,抱住了夜稹。


    夜稹低頭看著靠在自己懷裏的胡依一,無聲的笑了。


    等到鸞音端來了吃食之後,她看著靠在夜稹懷裏的胡依一,然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剛才覺得不對勁的地方……


    她家姑娘跟臨安郡王??!!!


    天呐,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啊?這……怎麽……


    “姑娘……這……你們……”鸞音驚訝得好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鸞音來了,胡依一自然立馬坐直了身子,然後用手推了推夜稹,讓夜稹別再坐在自己的床頭。


    夜稹瞧著胡依一欲蓋彌彰的樣子,倒也沒有繼續坐著,而是接過了鸞音手中的粥,端去喂胡依一喝,倒也還迴了鸞音一句:“你們家姑娘看上了本王,日後你要是願意,叫本王一聲姑爺,也可。”


    胡依一立馬瞪了夜稹一眼,夜稹卻正色道:“快喝粥,都餓了這麽多天了。”


    說著,就往胡依一嘴裏一勺一勺的喂起了粥,堵住了胡依一的嘴,留下鸞音一個人在原地石化。


    而這會兒,玳瑁也帶著公孫彥來了,看著床邊那兩個人在那邊旁若無人你喂我吃,公孫彥表示十分淡定,玳瑁雖然驚訝了一下,但從夜稹趕迴京城,又守在胡依一床邊的事情,玳瑁早就猜到一二了,故而也隻要一瞬間的驚訝。


    可憐鸞音,看著大家都一臉平淡,還以為是她太過於大驚小怪了。


    “可算是醒了,要是再不醒,我都要被這小子煩死了!”公孫彥提著藥箱,坐在了一邊兒,等著胡依一喝完粥,給胡依一診脈,看一看胡依一的情況。


    麵對兩個丫鬟的驚訝以及公孫彥的打趣,胡依一絲毫沒有臉紅,隻快速的喝完了那碗粥,然後淡然的對公孫彥道:“辛苦公孫先生了。”


    公孫彥噎了一下,得,這兩人臉皮都是一樣的厚,否則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腹誹歸腹誹,公孫彥還是老老實實給胡依一診了脈。


    “如何?”夜稹頗有些迫不及待的問。


    “急什麽!”公孫彥白了夜稹一眼,然後才慢悠悠的道:“能醒過來就沒什麽大事兒了,不過她體內還有餘毒,後麵還需要好好服些藥,清除一下餘毒才是,等餘毒清了,也就沒什麽大礙了。”


    夜稹點了點頭,胡依一也忙道:“有勞公孫先生了。”


    “小事小事,”公孫彥擺了擺手,下一刻卻話鋒一轉,對胡依一道:“不夠麻煩你好歹教教他,什麽叫尊老愛幼!前幾天你沒醒的時候,這人給我擺了好幾天的臭臉,還嚇唬我要告訴師父我在京城的事情!”


    麵對公孫彥的指控,夜稹隻微微的哼了一聲,並沒有否認。


    胡依一忍不住笑了,替夜稹解釋道:“我記得很早的時候,他就說要告訴您的師父你在京城的事情了,可現在您不還在京城待得好好的嘛!何況您也說了,他隻是嚇唬你罷了。”


    “得,你們兩一個鼻孔出氣,老頭子不跟你們一般見識!”公孫彥說罷,就要提著藥箱走了。


    但是夜稹卻將公孫彥攔下來:“她中毒的來源還沒有查清楚,師兄還是再等一等吧!”


    之前大家都圍著胡依一在轉,所以也沒有心思去查胡依一到底是怎麽中毒的,如今胡依一已經沒有大礙了,那這中毒的事情自然得好好查一查。


    公孫彥聞言,憤憤不平的道:“我是個大夫,隻會救人,對毒這種東西不熟!”


    夜稹不為所動,隻輕輕地睨了公孫彥一樣,開出了條件:“把這事兒辦了,那本醫書我便送與你了。”


    公孫彥聞言,一雙眼睛立馬就亮了起來,微眯著道:“果真?”


    夜稹輕輕地“嗯”了一聲。


    公孫立馬就笑了起來:“好你個老五,那醫書我向你要了那麽久,你隻肯給我看幾眼,如今為了胡姑娘,倒大方起來了,哼,見色忘義!”


    “明天天黑前,我要見到結果,否則那醫書你隻能得到一半。”如今胡依一已經沒有大礙了,所以夜稹還要趕迴興華府那邊去,所以他想盡快得到結果,也好安心一些。


    公孫彥恨的牙癢癢,但還是答應了下來,馬不停蹄的讓鸞音帶著他去查那些胡依一日常用到的東西去了。


    “你先安心睡會了,我也跟著去瞧瞧,一會兒叫你起來用飯。”夜稹在胡依一的額頭落下一吻。


    胡依一乖巧的點頭躺下了。


    公孫彥和夜稹一起出馬,中毒的來源很快就有了——一根白玉簪子。


    胡依一經過了一天的休息,已經基本恢複了力氣,隻夜稹還不讓她出去走動,所以她還是在自己的閨房見夜稹拿出了那根白玉簪子。


    胡依一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她看了一眼夜稹,隨機又垂下了自己的眼眸,然後才道:“這是威武侯府的江姑娘送給我的。”


    “什麽時候?”夜稹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殺意。


    “正月初的時候,她之前因為鄭弘的事情,跟我鬧了些不愉快,所以來跟我賠禮道歉,我見這簪子雕得栩栩如生,頗為喜歡,所以就拿來戴上了。”胡依一的神情和語氣都還算平靜,大概是因為之前已經對江月失望過一次了,所以這一次倒也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


    “簡直不可理喻!”夜稹冷哼了一聲,“那這次的事情?”


    “這次的事情,我會好好查的,你放心,若真是她,我不會心慈手軟的。”胡依一雖然容色平靜,但是眼中的冷意並不比夜稹的少。


    “你心裏有數就好,既然這事兒跟她有關係,那我也不便插手,你需要我的時候,就說一聲,知道了嗎?”夜稹之所以想要留下來聽個結果,是因為他怕胡依一這一次中毒跟他有關係,那這其中涉及到的事情就太複雜了,他要處理好再走。


    但如今聽說是跟江月有關係,那以胡依一的能力,夜稹覺得胡依一完全能處理好,也就沒有想過要幫胡依一出頭了。


    謝走完點了點頭,對夜稹的態度表示很滿意。


    她覺得她之所以會跟夜稹成為今天這種關係,或許就是因為夜稹不會過多的幹涉她的事情,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都一樣,夜稹相信她的能力,也肯定她的能力,她並不會因為跟夜稹的關係有了變化而改變自己從前的行事。


    這一點讓她感覺很舒服。


    “你放心,我都知道的,你去那邊也小心點,不必多擔憂我,”雖然夜稹沒有說,但是胡依一也知道,夜稹應該是很快就要趕著迴去的,所以便叮囑道:“路上注意安全,不要跟那邊的人硬碰硬。”


    雖然兩個人都沒有說夜稹要走的事情,但是心中都明白,胡依一沒有要求夜稹多陪陪她,夜稹也沒有說舍不得之類的要再多待一天話。


    他們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也相信彼此之間來日方長,不必拘泥於這一時的兒女情長。


    “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的,就去千金閣找陸景湛,我都交代他了,公孫彥也在京城,記得讓他給你清理餘毒。”夜稹最後囑咐了一句。


    “嗯,我都記下了,你……”胡依一抿了抿嘴,最後才有些難為情的吐出一句:“早些迴來。”


    夜稹臉上又了幾分笑意,他胡亂地揉了揉胡依一柔順的長發,然後拉過了胡依一的手,將胡依一往自己身邊蒙地一帶,抱住了胡依一。


    胡依一的耳根又微微有些紅了,她感受到夜稹強有力的心跳聲,然後也抬起了自己的手,環住了夜稹的腰。


    夜稹走了之後,胡依一才開始吩咐人去查江月的事情,重點是查那支白玉簪子,江月是怎麽得來的,得來多久了之類的,再查江月近期有沒有跟一些以前沒有來往的人接觸過,有沒有什麽不對勁之類的。


    然後胡依一又向向知婉打探了一番,比如江月對鄭弘是不是還念念不忘之類的事情,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後,胡依一就邀請了林沅蓁、向知婉以及江月來胡家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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