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和林風說道:“直接抓起審問一下不就知道了嗎?進了北鎮撫司就全招了!”


    胡依一和夜無殤同聲道:“不行。”


    林風疑問道:“為什麽不行!”


    胡依一翻個白眼說道:“抓了他們簡單,但是會打草驚蛇,想知道背後指使者是誰就難了!”


    夜無殤接著胡依一的話說道:“他們會殺人滅口的,就像在文雅閣一樣,主謀失去這六個人,還可以找其他人。”


    胡依一讚同的點點頭。


    胡依一笑著說道:“要放長線釣大魚,派人幾個輕功好的,暗中監視就好,他們一定會有所聯係的。”


    林寒、林風看向夜無殤。


    夜無殤說道:“就按照,天明說的去辦吧!”


    林寒、林風應道:“是。”


    林寒、林風退出書房。


    胡依一眉頭緊鎖道:“這個青兒姑娘到底,做了什麽事威脅到那個主謀者了呢!”


    夜無殤說道:“不瞞你說,這兩個月我暗地裏也查了,有些跡象表明此事與簡太師有關,隻是苦於沒有確切的證據。”


    夜無殤對胡依一本不想隱瞞什麽,這時告訴她這些,隻是想看看她的態度。


    “他們應該很快就會收到消息,知道他們找的那些人已經進了大牢了,肯定會再找人去散布流言的,你打算怎麽做?”胡子玨還頗為擔心,畢竟隻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


    不過胡子玨知道胡依一一向是個有主意的,所以倒也沒有替胡依一拿主意,隻先問胡依一打算怎麽辦。


    “對於這件事情,我原本有別的打算的,但是如今,”胡依一的眼中閃過一絲寒芒,“人家都已經算計到我的頭上了,我總不可能當作不知道吧?”


    “有沒有需要二哥幫忙的地方?”胡子玨倒也沒有非要問個明白,隻問胡依一需不需要幫忙。


    胡依一略微思索了一下,發現還真有需要胡子玨幫忙的地方,忙拉了胡子玨,在一邊嘀嘀咕咕起來。


    玳瑁在一邊漠然的瞧著這兩兄妹,心裏卻在想,她當初猜測的,她家姑娘殺人,二爺遞刀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而胡嫿那邊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有關於胡依一和趙昆的流言傳出來,心裏也十分納悶,又吩咐人去查了之後才知道她找的那些個混混都進了順天府的大牢,人都不出來了,更別提傳什麽流言了!


    “還真是好運氣!”胡嫿那張清麗的麵孔因為憤怒而顯得有些扭曲。


    “姑娘,那咱們怎麽辦?”胡嫿的丫鬟如秋問。


    “怎麽辦?當然是繼續找人將這事兒給散布出去啊!”胡嫿的聲音有些尖刻,“趕緊去將這件事辦妥了!否則我不嫁也得嫁了!”


    如秋忙不迭的應了。


    胡嫿說起嫁人的事情,心中的憤恨更甚了,眼中滿是怨毒的神色:“那個老不死的,為了她趙家,非要將我嫁過去,虧我往日裏還那般孝敬她!”


    “姑娘,慎言啊!萬一要是被人聽見了可就糟了!”如秋的神色有些慌亂,畢竟胡嫿這話說得也太露骨了一些。


    “怕什麽!”胡嫿冷哼了一身,“這段日子我沒空理她,等我空閑下來,遲早要找她算賬的!”


    胡嫿本就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哪怕她如今看起來脾性已經十分溫和,跟從前幾乎判若兩人了,但有些刻在骨子裏的東西,無論如何都是不會改變的。


    哪怕對象是她的嫡親祖母,但隻要損害到了她的利益,她也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


    “姑娘,您要做什麽?您可不要胡來啊……”如秋如今是越來越摸不清胡嫿的性子了,說她囂張跋扈,脾性不佳吧,偏偏她對外又是一副畫中仙的模樣,說她性情溫和,品行上佳吧,偏偏她向來又喜歡算計,善於做戲。


    如秋雖然不太清楚胡嫿想對胡老夫人做什麽,但光胡嫿有這個想法就已經足夠讓她害怕了。


    瞧著如秋那膽小如鼠的模樣,胡嫿很是不滿,但如秋的哥哥義成偏偏又是個很聰明的人,幫她辦了不少的事情,看在義成的份上,胡嫿也不好多苛責如秋。


    但不滿是肯定的:“行了行了,你就別管了,趕緊去告訴你哥哥,辦事情給我辦妥貼了!”


    如秋趕忙一陣風的跑了。


    胡嫿對如秋的不滿,另一個丫鬟春荷卻看得很明白,等如秋走了之後,春荷忙跑到胡嫿的身邊,寬慰胡嫿道:“姑娘息怒,如秋年紀小,姑娘好好教便是了。”


    胡嫿沒有說話,春荷繼續道:“姑娘這一招可真是高明啊,既能報複七姑娘,又能擺脫表少爺,不知道等七姑娘知道這事情鬧得滿城風雨了之後,會是什麽樣子,奴婢覺得多半會氣得發瘋吧?”


    春荷說的全都是胡嫿想聽到的,所以胡嫿麵上溢出了一絲冷笑和幾分得意:“我倒是要看看,等她發現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時,還能不能那般得意!”


    那天胡依一對她的威脅,胡嫿一絲一毫都沒有忘記,胡依一明明算計了她,居然還不承認,不承認也就罷了,居然還反過來威脅她!簡直可恨!


    一想到那天胡依一得意的神色,胡嫿險些撕碎了自己手中的手帕。


    “還是姑娘更技高一籌,姑娘可是去過南陽的人,哪裏是七姑娘能比的。”春荷一邊給胡嫿捏著肩,一邊詆毀著胡依一。


    “是啊,”胡嫿卻有些微微愣神起來,“我是從南陽宋氏嫡支出來的,怎麽能被胡七那樣的小角色給打倒……”


    胡嫿已經很久沒有想起自己在南陽的日子了,因為迴了京城之後,她過得如魚得水,走到哪裏都有人誇讚她的禮儀規矩,走到哪裏都有男子的目光停在她的身上,這讓她覺得她在南陽吃的那些苦都沒有白吃。


    可是如今,因為一個胡依一,她曾經得到過的一切都要麵臨化為烏有的風險,她曾經在南陽吃的苦頭也仿佛成了一場笑話,她怎麽甘心!這讓她怎麽甘心!


    不,她不能嫁給趙昆,若是她要嫁給了趙昆,那她當年又何必遠走南陽?!又何必在南陽吃那麽多苦頭?!


    “姑娘?”春荷見胡嫿似乎有些魔怔了,便小聲詢問胡嫿。


    “滾出去!”胡嫿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隻讓春荷出去。


    春荷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麽,但是胡嫿卻轉過了頭,陰鷙的盯著春荷,依舊不曾眨一下眼,春荷被嚇得哆哆嗦嗦的,一句話都不敢再多說,趕忙出去了。


    屋裏子又更清淨了些,如今已經入秋了,外邊兒還淅淅瀝瀝的下著秋雨,啪嗒啪嗒的打在那些花花草草上麵,顯得屋內寂靜無比,還帶了幾絲涼意。


    胡嫿一動不動的坐著,像老僧入定一般,隻是她的麵目卻不像老僧那般平和,而是夾雜了憤恨不甘和痛苦。


    胡嫿想起了她剛去南陽那段日子,被宋家嫡支的貴女們排斥,她好歹也是將軍府出身的姑娘,可是在那些宋家女麵前,她卻一點也抬不起頭來。


    她是個不服輸的,所以她拚命的想融進宋家的生活,卻發現,不管她怎麽努力,她身上的氣質都跟宋家女格格不入,她也是差不多過了半年多才發現。


    之後她就刻意地去學宋家女身上的那種氣質,將自己從前的那些壞毛病統統都改了,努力融入宋家的生活。


    終於,當她把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了之後,她才算真正的進入了宋家。


    這其實也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要把自己完全偽裝起來,一顰一笑都不是出自自己的本心,遇到什麽事情都要忍耐,見人就先帶三分笑,還要摒棄自己從前的所有喜好,若不是憑著一口她要迴京城讓若有人刮目相看的氣,她可能根本就沒有辦法做到。


    不過之後她就發現,這都是值得的。


    她融入了宋家的生活之後,發現宋家能教給她太多太多了,那些東西,完全可以讓她迴到京城之後讓所有人都圍著她轉,她可以肖想所有她從前不敢肖想的東西,包括婚事。


    這兩年裏,她付出了太多的東西,所以迴京城之後,她一定要讓那些付出得到迴報,所以她一迴京城就忙著去各種宴會,各種詩會,聲名遠揚,那些男子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越來越多,她覺得很滿足。


    可是她挑挑揀揀,發現這些男子裏麵並沒有她願意嫁的人,那些人要麽就是本人太庸碌,要麽就是家世不顯,可她要的是出身顯赫,本人也十分出眾的夫君。


    她還在等。


    可是如今,這一切都成了泡影,她居然被趙昆那樣她連一個手指頭都看不上的人給玷汙了!她居然要嫁給趙昆!嫁到杭州那樣的小地方去!


    這讓她怎麽接受!她怎麽能接受?!不管是從前的那個她,還是現在的那個她,她都接受不了她要嫁給趙昆的事情。


    何況這還是在她從小就嫉妒的人的算計之下!


    不錯,胡嫿從小就嫉妒胡依一,從胡依一的名字開始,就對胡依一很嫉妒。


    胡家這一輩裏麵,男孩的名字都從子,女孩都從女,但是隻有胡依一的名字不一樣,既從子又從女,這讓胡嫿很是不平。


    再加上胡依一從小吃的穿的用的都比她好,走出門去,外人也都是先注意到胡依一,再注意到她,宮裏的皇後姑姑對胡依一也更好,可明明她才是姐姐,明明她比胡依一長得好看,也比胡依一聰明。


    後來她才知道,她跟胡依一雖然都姓胡,兩人還是姐妹,但終究是不一樣的。


    不過她對胡依一的嫉妒之心,到姓修遠死了之後就變成了嘲諷和憐憫。


    嘲諷胡依一前麵那幾年過得有多風光,後麵這大半輩子就過得有多狼狽,況且胡嫿還知道日後長房的一切都會被她們三房接手,當初胡依一所擁有的一切都會成為她的。


    而胡依一對這一切卻無所察覺,這讓她在胡依一麵前非常有優越感。


    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胡依一就變了,不再是那個傻裏傻氣什麽都不明白的胡依一了,她不僅變聰明了,還學會算計別人了。


    而這一次,被算計的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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