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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皎潔,夜風悠悠,樹葉也打著旋兒落下已然是入秋了。


    蒼山鎮河壩上青石上一赤著上身的少年盤坐在河壩上的一塊三丈見方的青石上,瞧那模樣年紀大約十一二歲。


    少年叫祁天是蒼山鎮上一名小乞兒,在這世道這樣的小乞兒太多太多了。


    那叫祁天的少年小乞兒長舒一口氣,解開原本係腰間的一塊白色獸皮,隨即祁天輕聲念到:“煉氣修源,源中藏真,氣源相合,造化自成。”繼而將獸皮攤開迎著月光,隻見獸皮迎著月光驟然舒展開來變成一本書的模樣。


    展開的獸皮書上畫著八幅人形圖案,圖案及其潦草似是畫的人漫不經心的塗鴉,但是祁天卻看得認真,不時還念叨著什麽。


    青石上還睡著一個身材魁梧,赤著滿是紋身上身的男孩,要不是同樣麵容間稚氣未脫,以他的身形別人還以為是個壯年的漢子。他就是祁天從小到大的結義兄弟二虎。


    二虎鼾聲起伏睡的沒心沒肺,祁天聽著鼾聲不覺莞爾,但是倍感溫馨。


    自從五年前收養他和二虎的老叫花子一去不見蹤影,隻留一本沒書名的圖畫書,隻是囑咐每天都要按照書上的圖畫行功不許讓別人知曉之外其他什麽也沒留下。七歲的他和九歲二虎就不得不互相扶持努力活下去。如今五年過去為了活下去兩人無論什麽勾當也都做了。


    迴想起這些,祁天有些失神,望了望堤壩下麵的鎮子,鎮子規模不是很大,但是規劃如棋盤上的棋子般錯落有致。蒼山鎮隻有一條官道,祁天在鎮裏討生活時聽鎮裏的客商講過這條官道直通風雲城,風雲城外有風雲,更有異族外域奇聞異事萬千。即使是風雲城隻不過也是偏安一隅的窮鄉僻壤罷了。其他的祁天卻是一無所知了,卻也對遠方有著濃烈的好奇心和向往。


    鎮裏最熱鬧的地方是西街,西街是酒樓、窯寨的聚集地,這蒼山資源極為豐富,故而這蒼山鎮雖然是小鎮但是來往客商也是不少,即便是深夜西街也是燈火通明,特別是蒼山姚家經營的紅夢樓,這五層小樓頗為華美,依稀能看到裏麵人影憧憧。祁天隻是十二歲孩子心中不免羨慕起來。美酒好肉還有美人相伴想必就是天堂一般的日子,祁天暗暗發誓總有一天也定要進去享受一番,也做大爺,也要那細皮嫩肉的小美人嬌滴滴的喊著爺伺候著。


    二虎不知什麽時候醒來,瞪著大眼睛盯著祁天說道:“你這小子又再發夢了,你我現在吃了上頓沒下頓,還是明兒怎麽去鎮裏弄些吃喝吧,那細皮嫩肉,波濤胸湧的美人也就想想吧,快睡吧!”說完砸了砸嘴巴似乎迴味什麽,不待祁天張嘴,又悶頭睡去。


    祁天搖搖頭也躺了下去,穿上放在身邊的破衣裳貼著二虎自言自語:“哎,不知為啥,不按老頭給的圖畫書行功這風一吹身上冷的慌!”


    二虎嘴角帶笑自然知曉他們按照這沒名字的圖畫書行功運氣已然五年有餘,雖然當初他們還小但收養他們的老頭早先就敦促他們每日早晚行功運氣,也未曾告訴他們到底什麽。但是二人混跡這麽久也知曉這本圖畫書恐怕是什麽強身健體的功法,隻是久了習慣叫圖畫書了。他們雖未看出其他好處但是對於外界的天氣溫度已然有了不少抵抗力而且耐力和力量比普通人強了數倍。二人自小便知道財不露白的道理,故此二人才搬在這堤壩上每日修行。


    秋風疾疾的吹,蟲兒嘀嘀的叫。一種溫暖彌漫在這蕭瑟的秋夜。


    天邊紅霞迸出,紫氣氤氳,太陽方才出了個頭,祁天和二虎已然盤坐於青石上打坐行功。兩人氣納吞吐間身體筋絡鼓起,周身似有遊龍般的氣流來迴激蕩。


    等到太陽完全升起兩人身上已然熱氣蒸蒸,汗出如漿。隨即二人大喝一聲身下青石一震竟然石身龜裂,祁天和二虎不免嚇了一跳。


    二虎抓了抓頭道:“以前怎麽沒有這等事,這石頭陪了你我三年了如何今日破裂了?莫非是被我壓壞的?”


    祁天低著頭想了想迴道:“當然不會,你我二人自從修煉那無名畫冊以來,且不說你身形愈來愈魁梧,我們相對其他人的體力、力氣、氣息都強上許多。記得前幾天你說每次練習體內的氣息似乎要衝出來,所以這幾天都隻練習一遍對吧?”


    “不錯。”二虎應道


    “那就是了,其實我也有這感覺,恐怕我們體內氣勁積蘊已久今日故此迸發出來吧?”


    “我知道了,是屁崩的!”


    祁天苦笑不得無奈迴道:“二虎你真是“聰明”極了,不愧是我的‘二’虎哥。我們還是抓緊去鎮裏的學堂吧,那高先生仁慈準許我們在窗外聽課,不可遲到了。”


    二虎也不在乎祁天損他反而自得道:“哎!我的好弟弟,老規矩,我們跑到學堂去看誰先到。”


    天已然大亮,小鎮裏店鋪開張,沿街的小販們也已然叫賣開來,挑夫們也在忙著找生意,行人來來往往一派好景象好不熱鬧,蒼山鎮在這一刻又煥發出蓬勃的活力。


    蒼山學堂,位於蒼山鎮之東的山麓,鎮上有一條大道直通學堂。


    此刻蒼山學堂門前大路上,一輛錦車疾馳飛奔,駕車的是一個穿著紅袍的人,看其人衣著整齊平整,打扮不是尋常馬夫細看裝束是一個管家模樣,駕車雖快但平穩輕快手法純熟明顯是個練家子。車中坐著一位劍眉星目唇紅齒白的錦衣公子,安靜的端坐於車內,身形挺拔一束銀色長發隨意用金色發帶紮著顯得瀟灑恣意,但是周身氣息逼人冷冽異常。不大一會兒離學堂還有半裏地隨即轉入旁邊的角落小竹林裏。


    紅袍管家雙手一抖,腳下一踩。奔馳的駿馬似是被無窮巨力生生止住,車身亦是安穩停下。


    那紅袍管家下車低首迴道:“四爺,到了。”聲音陰柔嘶啞極為刺耳。


    頓了會一道極為和其氣息不同的溫和儒雅的聲音傳了出來:“知道了,等那竇武師出來吧,約好了的。”


    那紅袍管家應了是,便不在出聲了,隨即雙手插入袖口中似乎閉目養神起來,隻是那不時開闔的眼睛裏透出一股冰冷的氣息。


    兩道身影飛快,幾乎不相上下,腳下塵土飛揚不大一會就到了學堂門前。來的正是祁天和二虎,兩人從堤壩跑至學堂少說也有三十裏地,但二人未見絲毫疲累反倒精神抖擻。似乎再來一次也沒什麽關係。


    二虎歎著氣說:“哎!又是你快了一點,都怪我身形太壯拖累我了。”


    祁天笑道:”三年了,從最初的堤壩到學堂你我不堪疲憊到今日的輕鬆有餘,足以見到我們進步了。”


    “哈哈,不錯!你我二人都可以不去偷騙了,我們可以做個挑夫每天來往數十趟長此以往不僅吃穿不愁還能娶上一房媳婦呢......”二虎砸吧砸吧嘴巴意猶未盡的迴道。


    “嘿,瞧你那點出息!”


    “得!就你出息,我看你就會發夢罷。”


    祁天搖頭晃腦道:“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哉......!”


    兩人鬥著嘴,全然不知不遠處角落小林子裏兩雙眼睛看著這兩個小乞兒露出了驚詫之意。


    “哈哈,你們兩個小鬼頭,還在吵嘴?今日的學舍不要清掃了麽?”隻見一位身著儒生袍,須發皆白,麵容慈祥。一副老夫子的形象的老人笑吟吟的望著兩人。身旁還站著一個身著黑色武師服的精裝漢子。


    祁天與二虎一見來者齊齊躬身道:“高先生早、竇武師早。”


    “嗯!好好...都是好孩子,武童們已經去往武練場你們快些去打掃吧。”高先生眉開眼笑應聲道,那精裝漢子竇武師卻不屑的哼了聲,眼睛朝天望去,麵孔一副冷然之色。


    高先生見狀又是大笑起來,仿佛這天下間的所有事都是這般好笑。祁天與二虎吐了吐舌頭,縮著脖子往學院裏跑去。


    “高先生,隻是兩個小乞兒罷了,何必如此照顧,白白讓其在這習學三年,要我說這種貨色打死也沒人問。”


    高先生轉身朝學堂內走去淡然迴到:“上天有好生之德,況且他們每日來清掃學舍,也不曾偷學武技,隻是來學習認字罷了,竇武師何必與小孩置氣,姚辰溪已經等著了,你快些去吧耽誤了時辰可不好。”


    竇武師碰了個軟釘子隻得恨恨抱拳迴道:“哼!先生如此之說,那便隨他們去吧。”待到高先生身影不見,竇武師隨即便猛地提氣往竹林處奔去。


    此時竹林之中


    錦衣公子已然從車廂中走出,隻是那紅袍管家卻是不見蹤影。


    那錦衣公子盯著麵前的竹子,似乎對這根竹子有著極為濃烈的興趣,用手指在竹節刻畫著什麽,不時點頭微笑似乎頗為滿意。


    忽然“唿”的一聲破空聲穿來,正是從學堂而來的竇武師,見到錦衣公子連忙躬身帶著諂媚之色道:“竇開複拜見四爺,給四爺問好。”


    那被稱為四爺的錦衣公子轉過頭來淡淡說道:“竇武師,又有精進了,我讓你查的事可有眉目了?”


    “四爺放心,我已經探聽到那胡家的地圖在哪兒了...隻是。”


    “放心,我已然和會長說了,此事你是全功,定然會將答應你的東西給你。”


    竇武師聽得此言,臉上諂媚之色更甚,隨即低聲向錦衣公子低聲說些什麽,不時露出猥瑣的笑容。


    錦衣公子聽完皺了皺眉頭隨即點了點頭道:“如此便好,還請竇武師迴去同先生稟告一聲,事成後我會讓蘇阮將東西給你的。”


    竇武師麵露異色躬身道:“那如此多謝四爺,小的就祝四爺馬到成功了。”隨即也不多言,轉頭奔學堂而去。


    看到竇武師身影離去,原本不見的紅袍管家不知什麽時候來到錦衣公子身邊道:“四爺,他的話可信麽?那麽重要的東西居然在....”


    錦衣公子抬了手輕笑一聲道:“我倒是覺得這才符合那胡家大少爺的行徑,此事迴去再談不要多嘴,執事大人會安排一切的。”


    盞茶之後一輛馬車從竹林中出駛出,馬蹄急急,不大一會帶著煙塵消失在學堂前的大道上。


    ...........................


    兩人進了學堂,也是熟門熟路,待了三年兩人各有分工。蒼山學堂占地頗大,其中四分之三的地界都屬武童們所在的武靈院,而他們二人所負責的隻是高先生所在的聆文居。


    聆文居整個布局極為簡單由三間屋子、一座七層的塔樓和屋子前的大院子組成,祁天細心便負責高先生的聆文居內清掃三間屋子,而二虎性格大開大合則負責聆文居那處大院子。


    話說這蒼山鎮位於東洲邊陲,因坐落於一座大青山腳下而得名。因大青山資源豐富,鎮上百姓除了耕田之外,便是靠著這大青山上草藥、野味貼補家用,有些商人更是定期前來收購,故此鎮民生活倒也恬淡。在鎮民心中為數不多的大事,就是孩子們入學堂的事。


    故此這蒼山學堂乃是這蒼山鎮極為重要的地方,就連鎮上的主事人姚、胡兩家族長到了蒼山學堂也得下馬進學堂。


    而學堂的主人高先生更是鎮裏地位最尊崇的長者,這鎮上的居民見到高先生下至稚童上至耄耋老人都得規規矩矩的稱唿一聲高先生好。


    因為在這橫天東洲規定無論什麽身份地位凡滿六歲孩童必須入學堂,學文習武為以後的道路做好準備。


    然而對於祁天和二虎這樣的小乞兒則不然,就算是恬淡平靜的小鎮也有悲苦的人,他們就是其中一員,雖然說的是滿六歲兒童皆可,但是對於小乞兒而言,能活著就是一件幸福的事,而他們能進學堂也是一種巧合。


    三年前的酷夏,兩人又饑又渴看學院中的西瓜地長勢正好,餓昏了頭的二人哪裏還顧得什麽,衝過去就是一頓風卷殘雲,還未曾吃過癮就被學院的學員發現,當即免不了一頓胖揍,若不是學堂主人高先生出麵製止,二人就是被打死的份,因為他們沒有地位。


    祁天和二虎被高先生所救之後,高先生見兩個孩童無處可去,心生惻隱之心便讓二人留在學堂打理他的聆文居。雖然學堂的竇武師和其他教員都不願意讓兩個小乞兒留在學堂,但高先生開了口,也沒人敢反對,故此學堂內武童對兩人免不了冷嘲熱諷,更有武童對兩人出手交流感情,但二人感念高先生的恩,並不也不敢與之計較發生衝突,隻是每天盡心盡力打掃不敢稍有懈怠。


    高先生看在眼裏,心中明白為此也時常嗬斥武童們,反而讓那些武童更加變本加厲的找兩個人麻煩,加上竇武師多加袒護最後吃虧的總是他們,也因此高先生為了彌補二人,便讓二人打掃完後帶著他們識字講些奇聞趣事,隻是不許二人去武靈院,武靈院本就歸竇武師管轄,如此安排二人也樂得如此。


    二人清掃完畢,正欲前去高先生那上課,就看到塔樓下竇武師和高先生在說些什麽,見到祁天兩人過來,竇武師便向高先生拱了拱手轉身離去,祁天和二虎知道竇武師曆來不喜二人也沒有多加在意。


    高先生看著兩人撫著白胡子笑道:“哈哈,兩個小子活都幹完了?二虎為何一副要死不活的神情,識字讀書有這麽不樂意麽?”


    “呀!先生你是知道的我這人讀不成書,也識不了字的,就看著那在眼前飛來飛去,別說認識了就是想想人也暈了。”二虎聽高先生那麽一說黝黑的臉上竟是黑臉一紅囁喏道。


    高先生同祁天看二虎這般模樣都是大笑不己,“那今日便不同你們說文識字,給你們略微講講這學堂如何?”


    不待兩人迴答,高先生看了一眼兩人正言道:“你們可知學堂所立,為天下人之事,人生天地間,當知四時無形,潛寒暑以化萬物,萬物生於天地間,需懷敬畏之心於天地。入學堂知禮明義,學文習武。煉氣求源,方顯真靈。橫天之域以煉氣為尊,氣存天地之間,一唿一吸之間皆為乾坤,先煆其體,體通幽明,方感氣靈,是故方能見天下之大,感世間萬物之妙,在橫天之域這方世界,成為一名氣師是這片大陸便是所有人的追求,你們可知道氣師?”


    祁天雙眼放光急忙應道:“知道,知道,鎮西口的茶寮裏的說書的天天說,就是能搬山倒海,上天入地的人。”


    高先生喝了口茶點了點頭繼續道:“哈哈,氣君之境的強者倒是可以,要知道成為一名氣師可不容易,需要的不僅僅是一個強健的體魄,更是需要天賦。而氣師修行的很大一部分來自於自身的領悟,每個人領悟的氣靈屬性各不相同,然而經過長期的發展,前輩高人們通過探索和補充,漸漸的也形成一個完整的修煉體係。當然成為氣師,取決於自身的能力如何,最重要的就是自身的實力,按照前人的經驗,身體素質越高感應到氣靈的幾率越大,故此鍛體成為重中之重。其次便是天賦,有的人繼承家族氣靈血脈,即使身體素質不強,也能憑借血脈的聯係更加容易獲得氣靈的感應,但即便有著天賦血脈也不能百分百的確定就能覺醒氣靈。”


    “那.......那先生,橫天之域是個啥?那什麽就是說現在院裏的武童們強身就是為了成為一名氣師?”祁天瞪著眼睛一臉震驚,高先生的這一番言論讓祁天內心震撼不已,因為他聞所未聞。


    高先生滿意的點了點頭:“嘿,祁小子你想的不錯,確實是這樣,橫天之域自然是你我在的這方大世界,至於成為氣師可不是那麽容易,就如上麵所說即便是感應到氣靈的存在,也不能說自己是一名氣師,必需要參加氣師協會的考試和認證才能獲得認可,對外宣稱自己是一名氣師。而氣師也成為一種職業,為此上古時代起就成立起專門的氣師管理組織。在東洲的便是最高氣師協會——星宮,因為東洲地域遼闊廣袤,為了更加有效的管理星宮之下於各城置辦氣師分協會,各分協會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培養和監督氣師,有了明確組織,對於氣師的培養和補充也有了一套完整的體係,最基礎的就是學堂,故此即使再僻壤的地方也會有學堂的存在,所以對於大多數的人而言起點都是公平的,都要進入學堂由學堂統一選拔人才,這就是學堂存在的意義。”高先生臉上的表情極為嚴肅說完這番話。


    祁天聽著這番話心中澎湃不已,雖然不明白高先生為何今日告知他們這些,但是他們對於這個世界是個什麽模樣充滿了好奇。


    高先生拈了拈胡子看著二人一臉震驚和茫然的模樣笑道:“好了,好了…今日就教你們這些,你們二人且迴去,明日你們提前二個時辰過來。”說罷也不理會二人,徑直朝院中那座七層小樓走去。


    不多時,小樓頂一隻紙鶴飄然飛出轉了一圈繼續而化為一道流光朝蒼山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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