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的聲音再度響起,林衍之眼前一黑,便什麽也記不得了。


    等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身處一輛列車上,林衍之怎樣也感覺不到剛才的不適,高原反應居然消失不見了。


    望向窗外,自己還是身處高原上,那巍峨的雪山在陽光下格外的亮眼。


    他身旁坐著一個女孩子,看樣子也就十五六歲,胸前帶著林曲中學的小牌子,在微弱的光下閃爍著雪白的光;小臉蛋紅撲撲的,她裸露在外的臉蛋和胳膊被曬出了小麥色,不像路雨桐或程雯雯那樣的白皙——但這不影響她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她還很個性的帶了個銀色耳墜,煞是漂亮。


    她的睫毛眨了眨,眼睛慢慢的睜開了。


    “咦,剛剛我旁邊還沒人呢?”


    “什麽……呃,我……”林衍之吞吞吐吐的說不出來,他總不能說他是被花瓣傳送過來的吧?


    看他支支吾吾解釋不清的樣子,她有些哭笑不得,也沒放在心上,閉上眼睛繼續休息。


    “呃,你來自哪裏呀?”


    “鶴陽市。”女孩看著林衍之,感覺這個男孩怪有親切感的。


    “好巧,我的老家也在古城鶴陽啊!”林衍之的聲音也情不自禁的放大了,“你知道嗎,鶴陽盛產獨立自強的漂亮姑娘,比方你這種,一個人就敢跑這麽遠。”


    “嘴巴真甜。”她似乎對林衍之提起了興趣,“你老家在鶴陽,現在還是在鶴陽居住嗎?”


    “現在住在瑛川,瑛川也是個很美麗的地方,但離鶴陽很遠很遠。”


    “瑛川,我去過那裏。”女孩輕輕的笑了笑,“我姐姐就住在那裏,她告訴我瑛川的男生在戀愛方麵都很弱勢,一個個都不敢表白,是真的嗎?”


    “別人我倒是不知道,我倒是那樣的。”林衍之一刹那想起了陳欣怡,她此刻在幹嘛呢?


    女孩不說話,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在冰冷的車廂內,她的嘴唇正克製不住的微微發顫。


    “我的外套給你吧,看把你凍的。”


    “好啊,謝謝你。”


    林衍之脫下自己的外套,輕輕的披在她的身上。


    “你比他好太多了。”女孩語氣平淡,眼中蕩漾著一絲細弱的淚花,仿佛蘊著說不盡的憂愁。


    “你有男朋友了?”林衍之有些好奇。


    “已經分手了。”女孩嘴角泛起一絲微笑,“我就是被他的花言巧語給騙了,好在現在還不晚。”


    “確實不晚,去追求想要的生活吧。”


    “說吧,處過幾個女朋友了?”女孩甜甜的笑了笑,“你真的好貼心啊。”


    “我說我從出生到現在一直單身,你會信嗎?”


    “是你要求太高了吧?你是不是隻喜歡班花,校花,傾國傾城那種的?”


    林衍之被一語攻破,心虛的不行。


    在美女如流雲的銀棠中學,看著自己周圍的男生和漂亮女孩搞曖昧,便更加堅定了他追求極致的心……因為他嫉妒啊。


    專注於學習和感悟著作的陳欣怡,高中三年間沒處過一個男朋友,她是多少男生夢中的情人,心中的白月光;多少表白都被她的冷漠磨得幹幹淨淨。


    他多麽希望自己可以更特殊一些,倘若她可以答應自己的表白,那將是多麽美好的事……


    可此刻,怎麽也迴不了頭了,陳欣怡啊,注定要嫁給別人的啊……


    可轉念一想,自己不是還有路雨桐嗎?雖然不知道她喜不喜歡自己。


    “我還沒問你叫什麽名字呢?”林衍之眼中本已熄滅的柔情又顯現出來,他無法把自己想的說出來,隻得生硬的轉移話題。


    “我的名字?我叫趙思甜,鶴陽附中上的初中,目前正在林曲中學念高中……沒辦法,父母來到高原上,我也得跟著來”


    “知道你是林曲的啦。”林衍之又瞥了一眼她胸前的牌子。


    “你的眼睛還真不老實……”


    “嘁,我還好奇你為什麽出來玩還穿著校服呢。”


    “說出來怕你不信,是一個神奇的花瓣附著在我的班牌上,她告訴我去念青唐古拉山。”


    “什麽花瓣?”


    “來自精奇裏江的花瓣,那離這裏可有5000公裏呢……”


    “精奇裏江?外興安嶺的精奇裏江嗎?”


    “是的,你去過嗎?”


    “太遠了,我沒去過……”


    “有幸我一定要去那裏看一看。”


    “說的我都想去了。”林衍之望向窗外,遠處雪白的山峰格外雄偉壯觀,在高傲的太陽照耀下,泛出紫色的光暈。


    “初次見麵,我送你一件禮物吧。”女孩拿出一塊漂亮的小錦囊,“這個相信會對你有用,在和我分別之前,千萬不要打開哦。”


    “謝謝……”林衍之怔怔的收下了,“下一站是哪裏?”


    “我也不清楚,前麵貌似是東孜藏布,我看見那條大江了。”


    忽然,列車傳來一陣沉重的的聲響,迅速的在軌道上停了下來。


    整個列車陷入一片黑暗。


    緊接著,又傳來清脆的破碎聲——貌似是車窗破了,後麵的事,林衍之便再也記不得了——他的大腦完全空白了。


    林衍之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發現車廂內格外的冷,刺骨的寒風肆意的刮著,他絕對是被凍醒的。


    趙思甜好像睡去一樣,寧靜的像是一個漂亮的娃娃。


    林衍之感覺有些不對勁,她的臉色怎麽那樣慘白?胸口也沒了起伏,死氣沉沉的。


    他試探著把手指放在她的鼻子下,她竟然……竟然沒有了唿吸。


    “死……死了?”林衍之腦袋嗡的一下,胸腔內驟然跌到了零下三十七度。


    沒有肝膽俱裂,也沒有死去活來,一切都是那樣的突然,隻有長達數分鍾的極度迷茫。


    她死了,寒風吹拂著她烏黑的秀發,連同銀色的耳墜都在一同搖曳,脖子上還保留一絲餘溫,恬靜的好似熟睡一般。


    整個車廂都是一片死寂。


    列車被豁開一個洞,四麵的風都在往裏刮,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風口。林衍之跳了出去,一瞬間被陽光晃得睜不開眼。


    “居然還有人活著?”


    五米遠的方位,站立著一個身材高挑,曲線豐腴的漂亮女人,身穿玄金相間的華麗旗袍,旗袍緊致的貼合在身上,勾勒出成熟女人的完美曲線;腳穿雪白的細跟高跟鞋,陽光在腿上照出些許光澤感,貌似穿著極薄的透明絲襪。


    她摘下了擋住下半邊臉的黑色蕾絲麵罩,輕啟的朱唇格外濕潤嫣紅,圓睜的杏眼展露殺氣;如此單薄的穿著,沐浴在凜冽的寒風中,卻不見她哆嗦一下。


    不僅是美麗的麵容,一股巨大的威懾力也壓迫在林衍之的頭頂。


    “你到底是誰?”


    “教主的貼身侍從,微生歎。”她冷笑著,那輕蔑的笑簡直比長白山的冰雪還要冷,更像是混雜著冰雪的凍雨,啪嗒啪嗒打濕了人的衣裳,冷入骨髓。


    “居然有人沒被生死網殺掉,是我大意了。”微生歎棱睜著美麗的杏眼,抬頭望向蔚藍色的天空。


    “是你殺的!?”林衍之完全不敢相信,這樣一個美麗的女人,卻是一個殺了一車人的惡魔?


    “索取所需罷了。”她似乎對林衍之沒有多大興趣。


    “該死的,你把人命當成什麽了?”林衍之火氣攻心,剛才還和他談話的女孩,此刻已經變成一具沒有生氣的空殼……他的牙咬的哢哢作響。


    “你不要犯蠢!她是比蠹蛾使者更加難纏的人物!”夏的聲音浮現在他的腦海,“把身體的控製權交給我吧,至少要10%,你才有希望度過難關……”


    “10%?你不是在逗我?”


    “這裏是念青唐古拉的地盤,你的洛子肯定發揮不了大的作用,除了我,你還能相信誰呢?”


    “不行!”林衍之斷然拒絕,他刷的一下抽出那把閃亮亮的利劍,“女人罷了,我要讓她血債血償……”


    微生歎看著那把利劍,怔了一下。


    “揮舞嚇人的冷兵器,自言自語的暴力狂白癡……莫非……莫非……”聽聞不少外部流言的她終於開了竅,驚唿道:“他是櫻花使者!”


    她倒吸一口涼氣,櫻花使者,他是櫻花使者?


    那就必須拿下他!除去櫻花使者,是上級的最高命令——萬萬馬虎不得!微生歎終於起了殺心,深棕色的眼瞳寒光閃閃,流露出冷酷的殺意。


    被憤怒衝昏頭腦的林衍之先行一步,手執利劍,大步衝上前來,那女人靈巧一閃,輕易的躲了去。


    “好慢的速度……他是在試探我?”微生歎不相信櫻花使者竟如此弱小,一刻也不敢放鬆警惕。


    林衍之瘋狂的劈斬起來,以一秒四五下的速度不斷向她砍去,她完全預知到劈砍的軌跡一樣,輕易的全部避開。


    “嘖嘖,這就是櫻花使者?”


    她輕蔑的笑了笑,細長的食指和中指一齊發力,便輕易的夾住了那咄咄逼人的鋒利劍刃。


    微生歎徹底認定林衍之是一個無能的廢物。兩腿繃直,一隻素手緊緊攥住旗袍開叉處,輕抿紅唇,淩厲的飛起一腳——隻見旗袍開叉處閃出一個模糊的白影,修長的腿劃出一道氣流,隨即便是“砰”的一聲悶響;這一記腿鞭,將毫無防備的林衍之踹飛四米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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