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她突然想起剛剛被攔在殿外的霜葉,有霜葉在,沈念溪就不可能撇得清。


    梁鈺貞立馬開口,“太後娘娘,此事變得撲朔迷離起來,既然剛剛有個宮女口口聲聲說自己知道些什麽,不如就讓她進來說說?”


    事已至此,太後也就允了。


    看著霜葉走進來,梁鈺貞勾唇一笑。


    霜葉是她的人,這一局,沈念溪必輸無疑。


    沈念溪亦是勾唇一笑,乾坤未定,梁鈺貞未免也高興得太早了一些。


    霜葉跪下說道,“太後娘娘,覃才人今日不曾去過瓊花閣。”


    “你胡說!”覃煦笙氣急敗壞否認。


    梁鈺貞更是一愣,怎麽迴事?


    “太後娘娘,奴婢已找到了三個宮女,她們說自己在昭容娘娘經過宮道之前就在那兒灑掃宮道,也瞧見了覃才人一早便去了宮道那兒站著,像是在等什麽人。”


    沈念溪冷笑,“臣妾就說哪兒有這麽巧的偶遇,敢情覃才人是一早就等著臣妾的,太後娘娘,你可得為臣妾做主。”


    太後傳喚宮女進來,三個宮女的確聲稱一大早就見到了覃才人,並且都說她在宮道附近徘徊了近一個時辰。


    “既然覃才人沒有去過儲秀宮,那剛才說她去過儲秀宮的人是怎麽迴事?”


    麵對太後的壓迫,梁鈺貞立馬撇清自己。


    “太後娘娘,臣妾的確讓覃才人幫臣妾送些東西去儲秀宮,隻是臣妾也沒有想到,覃才人她竟然不遵從臣妾的命令,沒有去到儲秀宮。”


    這便是將她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杜君瑩也緊隨其後,“如此說來,定是臣妾今早迷糊看錯了人,想來臣妾看見的人應當不是覃才人。”


    唯有容芷衣臉色難看,她倒是沒法把自己摘出來。


    端妙雲:“鍾太醫,田太醫,你們確認覃才人小產是因著五行草?”


    鍾太醫忙道,“迴雲妃娘娘,臣敢斷言,覃才人確確實實是因五行草才會小產的。”


    端妙雲微微一笑,“看來,覃才人小產是因為五行草,卻不是因為瑾昭容。”


    這一句話便是撇清了沈念溪的嫌疑,誰都可能用五行草害覃煦笙,唯獨不可能是沈念溪。


    梁鈺貞朝霜葉使了好幾個眼色,霜葉全都視若無睹。


    “另外,太後娘娘,這才是覃才人的荷包。”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卻見霜葉取出了一個與覃煦笙的荷包有幾分相似但細看之下完全不同的荷包。


    眾目睽睽之下,沈念溪大方承認了自己調換荷包。


    “太後娘娘,覃才人今日無緣無故遇到臣妾,臣妾本就疑惑,更何況臣妾還聞到了五行草的味道,這才向覃才人討要荷包的,這一點,今日為臣妾抬轎的宮人皆可作證。”


    太後半信半疑地讓人找來今日為沈念溪抬軟轎的宮人,那些宮人皆印證了沈念溪的話。


    “迴太後娘娘,奴才的確聽見昭容娘娘和斂秋說著什麽‘那個荷包有問題’‘為什麽不告訴她’之類的話。”


    “奴才也聽見了,昭容娘娘還說覃才人應當是個至純至善的人。”


    沈念溪輕輕點頭,繼續說道,“待臣妾發現那荷包果真有五行草後,情急之下便換掉了她的荷包,臣妾給她的荷包之中裝著的可都是上好又大補的藥材。”


    她說著便裝作委屈的模樣,“臣妾分明是為了覃才人和皇嗣好的,如今卻被這樣倒打一耙,臣妾真是冤枉極了。”


    覃煦笙驚得合不攏嘴,明明她是一直盯著沈念溪的啊,她是何時換掉荷包的?這一切,她從始至終都沒有半分察覺。


    之所以沒有發現兩個荷包不同,全然是因著她此前就沒有多珍惜尹懷歌贈予她的荷包,無非是這次需要設局才翻出了壓箱底的東西。


    自然,她也就不能及時發現荷包被調換了,還傻傻地以為自己的荷包自始至終都是裝有五行草的那一個。


    既然沈念溪已不能再拖下水,覃煦笙便將視線投向了尹懷歌。


    “太後娘娘,如若不是昭容娘娘害了嬪妾的話,那便隻剩下尹貴人了。”


    “尹貴人,原來你送我荷包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害我的孩子,你居心何在!”


    尹懷歌嚇得語無倫次,“不,不是,我沒有。”


    太後厲聲問道,“到底是怎麽迴事?可是你一開始就在荷包中摻了五行草?”


    “太後娘娘明鑒,嬪妾真的沒有,嬪妾也不知那荷包為何會有五行草。”


    覃煦笙滿意地笑了,這便是她用尹懷歌贈她的荷包做局的緣故,就算沈念溪逃脫,那也還剩下尹懷歌可以攀咬。


    沈念溪輕歎一聲,她之前還以為尹懷歌險惡用心,覃煦笙心思單純,現在看來,二人分明是相反的。


    “你不知?荷包就是你送的,你豈能不知?”


    尹懷歌找不到法子證明自己的清白,太後也懶得聽她狡辯。


    “來人,將尹貴人帶走禁足,事情沒有查清之前不得解除禁足。”


    端妙雲橫插一句,“太後娘娘,還有田太醫也不能放過,他也甚是可疑,理應帶下去盤問。”


    太後默許了。


    尹懷歌哭著求饒,卻還是被宮人帶了下去。


    見無人再留意到她,容芷衣鬆了口氣,但——


    沈念溪卻記起她來,“太後娘娘,恪嬪剛剛作了偽證,居心不良,太後娘娘也當對她小懲大誡一番。”


    太後薄涼地看了容芷衣一眼,“那就,抄寫經書十卷,禁足三月。”


    容芷衣領罰,神色不明地看了沈念溪一眼,隻可惜沈念溪並未再顧及她。


    一早的請安就在這樣的慌亂中結束了,太後再次單獨留下了沈念溪。


    其他人走後,太後假裝仁慈地開了口。


    “瑾昭容,經過這一次的事情,你是不是想明白了些什麽?”


    沈念溪就知道太後仍舊是不肯死心,“太後娘娘,臣妾想明白了,與其被人算計成為魚肉,還不如臣妾成為刀俎。”


    太後並不想聽這個,“瑾昭容,你要知道,哀家一句話便能定你的生死,往後你的路還長著,犯不著撞南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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