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延默不作聲,端妙雲卻已經想明白了一切。


    “難怪瑾容華說的是付貴姬自己想要跳湖,關竅便在此處,她的確沒有說謊,隻是任何人都不會相信付瑤琴會傷害自己和自己腹中的孩子。”


    甘延:“微臣已將自己所知皆告訴了娘娘,微臣的罪行,不死不足以平憤,懇請娘娘處死微臣,微臣願意為自己犯下的罪孽付出代價。”


    “此事牽涉甚廣,本宮暫且不能發落你,處置你的事情,還得交由皇上。”


    “是,微臣明白。”


    端妙雲神色複雜地看了甘延一眼,本以為自己當年救下的會是天縱奇才,學醫的好苗子,卻不想,此人卻誤入歧途,害了不少人的性命……


    “繪書,備軟轎,帶上他隨本宮一塊兒去見皇上。”


    “是。”


    繪書剛要走出去,一個宮女神色慌張地走進來。


    “娘娘,大事不好了,栗嬪她,她溺斃在垚湖中了。”


    “什麽?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她為何會突然溺斃?而且是溺斃在離頤傾宮很遠的垚湖呢?”


    宮女趕緊說來,“娘娘,昨兒晚上睡前一切都還好好的,隻是今早伺候栗嬪娘娘的宮女進屋去喚她起身,這才發現栗嬪娘娘根本不在吟霜居。”


    “瑾容華也派了人四處去尋找栗嬪娘娘,直到有人在垚湖發現了一具女屍,辨認之後發現就是失蹤不見的栗嬪娘娘。”


    “眼下皇上已趕往了頤傾宮,娘娘是掌管六宮事務之人,理應趕快過去。”


    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端妙雲也穩住了身形。


    “好,本宮這就過去。”


    端妙雲暫且讓人先將甘延繼續看守著,坐上軟轎直奔頤傾宮,但在路過一處宮道時,她便聽見了兩個宮女在碎嘴。


    “這兩日頤傾宮還真是不太平,不是在頤傾宮出事,就是頤傾宮的娘娘出事。”


    “噓,我聽人說啊,她們都說頤傾宮這樣邪門是因著瑾容華的緣故。”


    “這麽說,瑾容華乃是不祥之人?”


    端妙雲出聲,“本宮瞧著你們才是不祥之人。”


    兩個宮女大驚失色,“雲妃娘娘,雲妃娘娘恕罪,奴婢們再也不敢胡言亂語了。”


    “編排宮裏的主子,你們好大的膽子,繪書,迴頭將她們發配到浣衣局去。”


    宮女痛哭流涕地求饒,“求雲妃娘娘饒恕奴婢們這一次吧,奴婢們再也不敢了。”


    但,軟轎揚長而去,端妙雲自始至終都沒有心軟。


    端妙雲來到披香殿時,尉遲玄和沈念溪皆坐在其中。


    “臣妾給皇上請安。”


    “雲妃,你來得正好,坐吧。”


    “多謝皇上。”


    端妙雲坐在沈念溪旁邊,她剛坐下,便有宮人被帶了進來。


    兩個宮女赫然是以往貼身伺候在栗疏桐身邊的采蓮和采菊,她們的眼睛都是紅腫的,顯然哭花了眼。


    “昨夜是何人值夜?”


    采蓮戰戰兢兢上前,“迴皇上,是奴婢值的夜,奴婢一整晚都守在娘娘的屋外,並不知道娘娘是何時不在屋裏的。”


    采菊也跟著說道,“奴婢住的屋子離娘娘的屋子很近,但奴婢昨夜也沒有聽到任何不對勁的響動。”


    端妙雲如是說道,“這就奇怪了,栗嬪為何深更半夜獨自前往垚湖?更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這太匪夷所思了。”


    端妙雲所言,正是其他人所想。


    沈念溪問道,“皇上可派了人搜查栗嬪的屋子?”


    “嗯,但是一無所獲。”


    沈念溪站起身來,“皇上,不如臣妾再去瞧一瞧?”


    她總覺得有什麽是被遺漏了的。


    “你若是想去,那便去吧。”


    沈念溪去往了吟霜居,尉遲玄和端妙雲則仍留在披香殿中挨著審問宮人。


    推開栗疏桐所居屋子的門,撲鼻而來的便是一股淡淡的香味,這樣淡的香味,很難讓人發覺。


    沈念溪眸色微動,果然屋內有些不一般,這一股味道是何,她還得聞到更多才能判斷。


    在屋內搜尋一番後,沈念溪的視線最後定格在了一處插花的花瓶。


    在把花瓶中的花都取出來扔在一旁,再湊近仔細一聞,沈念溪瞳孔微縮。


    她想,她知道是什麽了。


    再度迴到披香殿,沈念溪的神情看上去便很自信。


    “瑾容華,你都發現什麽了?”


    聽見尉遲玄的聲音,沈念溪不卑不亢地說來。


    “迴皇上,是迷魂香,臣妾在栗嬪屋內的一處花瓶發現了這香味,所以栗嬪應當不是自己離開吟霜居的,而是有人借花香的遮掩給她下了迷魂香。”


    “臣妾鬥膽揣測,栗嬪應當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帶出了吟霜居,又在無意識的情況下被扔進了垚湖,隨即不聲不響地沉入湖底。”


    說來,栗疏桐還有幾分可憐之處,睡夢之中便讓人害了性命……


    尉遲玄皺著眉頭,“那麽,照這般說來,帶她離開吟霜居的人是如何離開頤傾宮的,又是如何避開皇宮巡守的?”


    若是如此說來,那便隻剩下一種可能。


    三人異口同聲,“挾持她的人對皇宮十分熟悉。”


    端妙雲:“隻有對皇宮熟悉的人才有可能避開皇宮巡守,趁著夜色將偌大的一個人運到垚湖將她扔下湖。”


    就在這時,孫康才走了進來。


    “皇上,有發現了,吟霜居後院的一處牆上有幾處髒汙,其中一處像是人的腳印。”


    尉遲玄:“這麽說,他們是翻牆離開頤傾宮的。”


    “應當就是如此,另外,侍衛們在垚湖附近的一處草叢中撿到了一枚玉佩。”


    孫康才將玉佩呈給尉遲玄,隻是瞧了那玉佩一眼,尉遲玄神色微變。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是什麽。


    “行了,傳朕的旨意,此事到此為止,往後都不許再查,宮中的人也不許再議論此事,違者以違反宮規處置。”


    說罷,尉遲玄匆忙離開。


    端妙雲和沈念溪一頭霧水,為何尉遲玄突然便不再深究此事了?又為何在看見一枚玉佩之後,尉遲玄就判若兩人了?


    他一走,端妙雲和沈念溪緊繃著的身子才得以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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