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李自成自稱闖王後,各路義軍並沒有似當年追隨闖王髙迎祥那樣追隨他,張獻忠深為不滿,依軍師徐以顯之策,警告了闖塌天劉國能,不僅沒能收到軍師徐以顯所說的“打騾子馬驚”的效果,反而讓劉國能離他更遠。


    想起這些事,張獻忠就免不了心煩意亂。心煩意亂的時候,張獻忠最喜歡罵人,所以,大家都不敢靠近他。


    軍師徐以顯一看這架勢就明白,但事情緊急,他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來。


    張獻忠正逮不著人發脾氣,見他來進來,罵道:“你個狗東西,沒名的狗頭軍師,又來作甚?”


    軍師徐以顯也不介意,徑直走到地圖前,指著道:“進入十二月,各地官兵突然同時行動,相繼阻斷了這些地方。”


    竟是陝西的商南、雒南,鄖陽的鄖陽、襄陽,湖廣的德安、黃州,安慶的英山、六安,鳳陽的潁州、毫州,應天的潛山、太湖,江西的黃梅、廣濟,山東的徐州、宿州,山西的陝州、靈寶,保定的飛渡延津一帶。


    張獻忠不自覺地隨著他的手指看罷,大驚道:“他們這是想幹啥?不要說咱們身後還跟著一條狗,即便沒有這條狗,咱們也無法活動了。”


    徐以顯道:“這都是咱們的‘大恩人’之子的功勞。”


    張獻忠不解地反問道:“大恩人?”


    徐以顯道:“對啊,楊鶴難道不算咱們的‘大恩人’?這正是他兒子楊嗣昌的傑作。”


    張獻忠登時明白過來,道:“別整些沒用的,快說說該咋辦吧。”


    徐以顯卻不接他的話茬,自顧道:“官兵在阻斷這些地方的同時,新任五五省總理熊文燦率邊兵,監軍太監劉元斌率禁軍,河南巡撫率左良玉、陳永福部,擺出一副不盡不休的架勢。


    總督洪承疇率左光先、曹變蛟、祖大弼等部,也正磨刀霍霍。


    以目前這種形勢,不要說建功,要存活下來也難哪。”


    張獻忠不服道:“活人還能讓尿給憋死?哼,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碼頭自然直。先不管那些,先說說怎麽擺脫左良玉這條狗?”


    徐以顯道:“因為咱們殺了他的兄長,左良玉便跟定了咱們,但是他知道自己是在公報私仇,唯恐有所閃失,所以遲遲沒有動手。


    這下,他終於找到理由了,自是衝鋒在前,步步相逼。虧得混十萬馬進忠、射塌天李萬慶等為我等擋了一陣,我等才總算擺脫了他。不過哪,他們可就慘了。”


    說著,竟是唏噓不已。


    張獻忠“哦”了一聲,沉思著道:“看來高闖王當初為咱們定的策略不錯,義軍之間雖互不統屬,竟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徐以顯道:“話雖這樣說,但要想在義軍中立足,還是得靠實力說話。”


    張獻忠道:“屁話,你實力再強,就能跟官兵抗衡?哼,官兵這不過才阻斷了路,你就開始悲觀失望,姓張的當真看錯了你。”


    徐以顯委屈地道:“這還不都是為了你張闖王嘛,咱徐以顯不敢說別的,獨是對張闖王的忠心,可鑒日月。”


    張獻忠此時已平靜了下來,知自己的話說重了,忙道:“好了,好了,你若是沒有可鑒日月的忠心,俺老張不早就殺了你?快說說咱們現在該咋辦吧?”


    徐以顯放了心,道:“我仔細想過了,隻能采取老辦法,進山,避敵鋒芒。”


    張獻忠道:“果也隻有這一條路可走了,但是,咱們被左良玉這條狗追了一路,耗損巨大,如此進山,縱使不被官兵剿死,也要被活活地餓死。”


    說著,重又走到地圖前,指著道:“咱們現在的位置,應該是南陽的南關,我的意思是,咱們襲取南陽,獲得必要的補充再進山。”


    徐以顯提醒道:“南陽的防守可是不弱哪。”


    張獻忠笑道:“俺老張自然知道,咱們之前不是繳獲了一批官兵服嗎?這次正好用上,令將士們換上,賺開城門,哼。”


    徐以顯一愣,忙道了聲“高”,轉身去安排。


    聞知張獻忠在許州殺了兄長,左良玉便一門心思尋張獻忠複仇。無奈,張獻忠所部不同別個流寇,忽東忽西,飄忽不定,幾次追蹤又都被之逃脫。


    這日,召集了諸將道:“目前,楊閣部的張網計劃已經開始實施,新任總理熊文燦的督剿文書也已到了,也就是說,咱們追剿根本不是他們所詆毀的‘公報私仇’。


    本來就是嘛,張獻忠所部,乃流寇當中勢力最強的,若是剿滅了張獻忠,既可為朝廷除了禍患,也能為兄長報了大仇。”


    諸將紛紛稱是。


    左良玉自得地看了看諸將,還要再說,中軍匆匆進來道:“啟稟將軍,前麵發現流寇,看其規模,疑似張獻忠所部,請將軍定奪。”


    左良玉道:“好個張賊,總算找到了你,我看你還往哪裏跑?”


    說完,徑去帳外,翻身上馬,揮舞著兵刃向流寇直衝了過去。


    諸將見了,不敢怠慢,一齊跟著衝殺。


    這些流寇卻是被熊文燦、劉元斌、常道立及陳永福所衝散的散軍,規模不小,卻毫無戰力,經了左良玉等這一通衝殺,登時四散而逃。


    因為沒有將令,諸將隻好四散去追殺。


    左良玉衝殺了一陣,也發現了不對,道:“命諸將從速撤迴來,這些流寇一觸即潰,肯定不是張獻忠所部,咱們且攢足了力氣,全力殲滅張獻忠。”


    話音剛落,便見一隊官兵迎麵而來,竟是不識,忍不住想:“這裏除了咱,未聽說有其他的官兵啊,他們又是誰呢?”


    想著,已大聲喝道:“左良玉在此,對麵何人,從速報名。”


    這隊官兵正是張獻忠率部所扮,不想竟碰上了真官兵,又是左良玉所部,張獻忠心裏一慌,叫了聲“溜之乎也”,撒開腳丫子就跑。


    左良玉哪能讓之逃掉,從背後抽出雕翎箭,衝向領頭的連射兩箭,正中其肩膀。


    張獻忠悶“哼”了一聲,強忍著痛疼,拚力逃跑。


    左良玉已衝了過來,揮刀猛砍,不一會兒,張獻忠就血流滿麵,虧得義子孫可望率部突然殺出,擊退左良玉,背了他徑奔穀城。


    穀城地處襄陽西部,漢江中遊西岸,武當山脈東南麓。南依荊山,西偎武當,東臨漢水,南北二河夾縣城東流匯入漢江,西北、西南三麵群山環抱。


    在張獻忠率部扮作官兵去襲取南陽的時候,軍師徐以顯已率部奪取了穀城,作為下步活動的支點。


    奪取穀城後,軍師徐以顯命孫可望率部前去支援,趕巧就遇上了。


    左良玉久尋未果,不期竟就遇上了張獻忠,哪裏肯放過了,探明其進了穀城,即團團地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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