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是個嚴以律己的人,即便是七十多歲的高齡,依舊嚴格要求自己,他平時走路,不用徐媽攙扶,更不準家裏人給他準備拐杖這些東西,他曾經說過,男人,就該活的頂天立地,就該雙手成天,雙腳踏地,不依靠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可是,顧子銘在看到爺爺的側身的時候,顧子銘的心裏驚訝了一下。


    沒有徐媽陪同的爺爺,手裏拄著一副字畫卷軸,他即便站的再怎麽筆直,歲月還是壓完了他的脊背,他抓著卷軸的手背上,有了許多的青色血管在暴起。


    爺爺老了。


    顧子銘的記憶裏,爺爺那樣的倔老頭,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服老的,可是現在,他發現他忽略了獨處時候的爺爺,根本就沒有去真正的關心過爺爺。


    爺爺那專注的眼神,在廊道的那盞吊燈下,格外的清晰。


    顧子銘的內心有一種顫動,爺爺既然答應了他的請求,那麽他想在退伍之後,多陪陪爺爺,爺爺雖然表麵是個脾氣倔強說一不二的老頭,可是內心裏,依舊是柔軟的。


    就在顧子銘愣神的時候,他突然發現爺爺已經轉過身,正站在窗前朝著他的這個方向看著。


    顧子銘馬上的收迴目光,有那麽一丁點的尷尬。


    顧子銘站在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隻能收迴自己的目光,手有些無所適從的摳著樓梯扶手。


    顧老爺子見狀之後,朝著顧子銘走了過來。


    “爺爺——”顧子銘沒有像往常那樣,站得筆挺,雙目正視正前方,滿臉嚴肅的和顧老爺子說話,反而像是個做了錯事,不知所措的孩子,低著頭,低聲的喊道。


    “睡不著?”顧老爺子看了看顧子銘的樣子,聲調格外低沉的詢問道。


    顧子銘對於老爺子的口吻,也感到略微的驚訝,以往的時候,爺爺總是極其嚴厲的要求他的一言一行,今天怎麽突然變得這麽慈祥?顧子銘甚至都覺得,慈祥的爺爺是別人家的,他的爺爺天生就是雷神一樣的。


    “恩。”顧子銘的心裏吃驚一下之後,依舊是低著頭的嗯了一聲。


    “那過來喝杯水。”顧老爺子說著,用手裏的畫卷卷軸,朝著客廳的茶幾指了指。


    “恩。”顧子銘馬上迴答道,他對於爺爺這樣的溫和慈祥,突然覺得有點不適,總怕爺爺會突然宣布個什麽讓人措手不及的事情。


    顧子銘跟著顧老爺子到了客廳茶幾旁,顧子銘等顧老爺子坐下之後,這才坐下。


    徐媽已經端著枸杞紅棗茶走過來了。


    “擔心葉丫頭?”顧老爺子開口便問,沒有任何的話前準備活動。


    “恩。”顧子銘應聲,但是好像又覺得有些不對勁,接著說道,“也擔心小奈。”


    顧老爺子撩了一下眼皮,看了看坐在沙發裏很拘謹的顧子銘,“雖然現在你還沒有退伍,但是既然你不再做軍人,我也就不會用要求軍人的規則也要求你,你隨意坐,隨意喝水。”


    顧子銘聽到顧老爺子這番話,臉上瞬間露出了碩大的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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