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軒裏,嫃環並不知道牠已經被安菱絨恨上了。過年了,牠要盛裝打扮出席宴會。這會牠正像個木頭人似的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讓梡碧和榴朱兩個人圍著牠,伺候牠穿衣打扮。


    牠這就是一件鬥篷而已,係帶還在前麵,壓根不是自己穿不了的衣服。但是貴族都這樣,非得讓人伺候,仿佛自己沒手沒腳,才能彰顯出自己的“高貴”來。


    又不是西方歐羅巴大陸男人穿的束腰,要在後麵係帶且勒得極緊,沒有人幫忙就穿不上;牠這種自己能穿的尋常衣服,還要人伺候牠穿,可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族們,確實是過於嗲氣了。


    唉,這高男壓迫低男,也是壓迫得挺狠的~


    榴朱給牠係好鬥篷帶子,又幫牠正了正衣服,梡碧給牠遞上手爐,仿佛下人就不怕冷似的:“小主快走吧,聽說今日太後也會出席,遲了可不好。”


    嫃環點點頭:“快走吧。”


    說著,牠們便匆匆忙忙趕去赴宴。


    畢竟牠嫃環隻是個郎君,又不是親王。


    親王是先帝的子嗣,又是女子,自然可以自由些,不論是遲到還是逃席,都沒人敢指責,隻會說王姥性情中人,自由瀟灑。


    可若是郎君敢遲到,那就是不懂規矩,目無尊長,要按照宮規嚴懲了。


    宴會廳裏,最愛遲到和逃席的妶娳坐在離皇帝最近的位置,正繪聲繪色地給所有人講述她前些日子在外遊曆的經曆:“我曾帶上最好的劍,騎上最快的馬,穿越最深的森林,把世間險峻都走遍~”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小女孩們目露憧憬,希望自己將來也這樣遊曆四方;成年女人們微笑聽著,她們自己也曾經或即將踏上這樣的征程;男子們則表情崇拜,仰慕地望著這個見多識廣的勇者大女人,借由她的講述,體會著牠們終其一生也無法親眼見證的風光。


    “可有戰勝魔獸來襲,獲得十二金幣麽?”太後問。


    “有。”妶娳笑道,“兒臣知道皇父喜歡金幣,十二個都拿迴來了。”


    “可有去過偏遠美麗村莊,打開所有寶箱麽?”妶姈也很感興趣地問。


    “有。”妶娳笑道,“臣妹將寶箱裏的東西都拿迴來了,姐姐喜歡什麽可以去取。”


    一位親王嘀咕:“這不問自取,好像是偷竊吧……”


    妶娳耳朵很尖,聽見了,立即反駁:“勇者的事,那能算偷竊嗎?”


    妶姈滿意地點點頭:她這妹妹和她一樣不要臉,很好……


    她又問:“可有闖入神秘山洞,打敗可怕巨龍嗎?”


    妶娳提醒她:“皇姐,咱們這兒是低魔世界,你串台了。”


    妶姈不好意思地笑笑,低頭喝了一口酒,掩飾自己的尷尬。


    太後出來打圓場,慈祥地笑道:“你此行真是辛苦了。”


    牠說著,又看向薑燦爛:“畫君這件衣裳不錯。哀家雖然眼神不好,都覺得光彩奪目。”


    皇後聞言看向薑燦爛,想刀人的眼神又藏不住了。


    薑燦爛嗲笑道:“太後賞了那支步搖,臣胥想著得有些好衣裳才相得益彰,所以新做了幾身。”


    可是牠並沒有戴那支步搖啊?


    皇後終於破防了,開始暗指薑燦爛奢侈鋪張:“本宮看畫君頭上的絹花,似乎也價值不菲呢。”


    薑燦爛邪魅一笑,炫耀自己的美貌與巧思:“宮中絹花都是綢緞做的,雖漂亮卻易腐壞,臣胥用的是金線密織、穿寶石珠子做的。”


    一般男人隻敢在頭上戴蝴蝶,牠卻囂張到戴了女人才配戴的花。雖然是假花,可也足見牠囂張跋扈。這不是男子該有的品質,可見牠的姐姐和妻主真是將牠寵壞了。


    妶姈的臉色實在不是很好:薑燦爛這生活方式也太燒錢了!


    燒的還不都是她的銀子?!


    男人就是愛花錢,虛榮膚淺又拜金,個個都是撈男!


    就算姬妶娳剛從偏遠美麗村莊拿迴了所有寶箱,國庫也經不起後宮郎君這樣謔謔啊!


    再說她怎麽好意思真的拿走妹妹辛辛苦苦偷迴來的寶箱,她肯定也得迴禮給妶娳……


    那財務就更緊張了……


    都是因為後宮男人愛花錢……好想劈死薑燦爛……


    也別怪她下了床就無情,實在是薑燦爛太費錢了。


    哪個女人受得了這種隻會花錢的男人?


    事實上,男人也看不慣這種男人,特別是賢惠的衣休皇後。牠盯著薑燦爛,委婉地說:“的確好看,但是花費也不小吧。”


    薑燦爛垂下眼簾,那暈染精美的紫紅色眼影分外邪魅:“有勞爹爹費心。不過家裏多少有些貼補,沒有用到宮裏的銀子。”


    妶姈:……


    薑家的錢還不都是從她的國土和百姓身上搜刮來的?!


    不然薑家哪來那麽多錢?!


    還好意思說!


    她遲早摁死貪汙腐敗燒錢如麻的薑家,連同薑燦爛一起弄死。


    她這邊心憂百姓被薑家壓榨,那邊衣休皇後沒有她那麽大格局,牠隻知道忮忌萬分,酸氣蓬勃:“要是都像畫君這樣有個好娘家就好了,就不用守著月例銀子過得緊巴巴的。”


    薑燦爛邪俏地笑了一聲:“薑家再好,也是靠皇上賞識。”


    妶姈:……


    別說了,她也不想賞識。


    但嘴上她還得哄著吸姐精:“薑燦堯就你這麽一個弟弟,自然是朕賞賜她什麽,她都貼補給你了。”


    說白了還是花她的錢。


    真是氣發財了,她的錢就這樣被扶弟魔拿來養男人了。


    薑燦爛沒聽出她不開心,還得意地笑了。


    孫竹席走進來,把太後叫走去服藥。


    席間頓時氣氛鬆弛了許多,大家也可以說笑喝酒了。


    終於熬走老頭子,誰能不開心呀!


    “這是綰貴人新釀的桂花酒,大家一起嚐嚐。”妶姈讓宮人送上美酒,“朕與綰貴人一起采摘了金秋新開的桂花,釀成此酒。”


    薑燦爛惡狠狠地剮了嫃環一眼:“宮中家宴,桂花酒似乎有點簡單了。若是以皇家珍藏美酒宴客,豈不更顯天家風範?”


    妶姈剮了牠一眼。


    這個死薑燦爛又在拈酸吃醋,竟然還敢說她的決策不好了!


    好好一個家宴,讓男人的爭風吃醋鬧成這樣!


    她都吃不下東西了!


    但是薑燦爛是遲鈍又愚蠢的男人,根本沒有發現她不高興,還在專心致誌地瞪嫃環呢。


    “西北戰事吃緊,皇上太後都提倡節儉用度,後宮理當與皇上太後共進退。”嫃環微笑著反駁。


    妶姈心裏舒服點了。


    對,就應該節儉。


    都給她省錢去!


    “貴人提倡節儉自然是極好的,”愛新覺羅貴人陰陽怪氣道,“可是聽聞貴人有一雙蜀錦做成的玉鞋,奢華無比,不知哥哥我可否有幸一觀呢?”


    妶姈剛舒展的眉頭又皺起來了。


    這些死男人煩死了,囉囉嗦嗦的,沒完沒了了是不是?!


    她真想知道,男人的腦子裏除了爭風吃醋和男疾男戶,還有什麽???


    “那是皇上喜歡綰哥哥才賜給牠的,自然是越貴重越奢華越好咯。”方蓴菜天真無邪地撅著小嘴搖著腦袋,嗲聲嗲氣開口,聲音還帶著孩童似的鼻音,“隻要皇上喜歡又有什麽不可以呢?皇上您說~是不是~?”


    “朕最喜歡你有什麽便說什麽。”妶姈俯視著牠,恩賜了一個笑臉。


    哄得龍顏大悅,當然是牠的榮幸了!


    方蓴菜知道自己榮幸,高興地發出一串稚嫩甜美的笑聲:“愛新覺羅貴人說是不是~?”


    愛新覺羅貴人咬牙切齒:發什麽嗲呢?騷貨!


    但連妶姈都誇了方蓴菜,牠哪敢說不是,隻得咬著牙配合道:“蓴常在說得不錯。”


    那聲音,一聽就是牙齒咬太緊,都咬抖了。


    郎君們紛紛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宴會廳裏洋溢著快活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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