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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老也是為了你好。”他輕輕揉了揉那顆小腦袋。


    “我知道。”小丫頭輕聲說了一聲,然後隨即加了一句,“但是,您是好人。”


    秦雲淮一笑,小丫頭來北京沒多久,倒是一口一個您了,隻是,“以後除了聽戲還是少來梨園,知道嗎?”


    說完也不等小丫頭不服的反駁,“你說誰來找我?”


    “一個漂亮的小姐姐。”林尋湘詞典裏的形容詞明顯有些匱乏,她明顯也知道,又加了一句,“是掌櫃爺爺讓我來喊您的。”


    掌櫃讓她來的,那就說明她口中這個姐姐不是那些聽戲的客人,倒是和他認識?


    “小茹?”秦雲淮意外的看著她。


    “淮爺,求您去看看我們小姐吧。”


    秦雲淮皺眉。


    時下大多的八大胡同戲樓、茶園、酒樓、飯莊、堂寓、下處這種當年是處處可見。


    八大胡同。


    走在其間鬥相麇至、打情罵俏、不堪入耳的場景處處可見。


    秦雲淮目不斜視的進到玉影所在的院子,裏頭三四個姑娘聞聲轉頭過來,其中一個臉上掛著彩,見到有外客立刻抬手遮著臉轉頭。


    “這位客人,可有相好的?”一個身著黃衣的女子發髻半挽,手裏拿著團上迎上來,嬌笑道。她見秦雲淮長得好看,一眼就迷了心,軟了身,心想,就是沒錢她也願意和這樣的男子共度春宵。


    跟在秦雲淮身後的小茹趕緊擋在兩個人中間,不客氣道:“娥姐,這可不是你的客人,這位爺是來找我們玉影的。”


    說完直接帶著人進到玉影的屋裏。


    娥姐被人下了臉,隻覺得難堪,冷笑了一聲,“誰稀罕。”


    “這人是誰啊?”後頭有人開口問。


    之前拉架的長相清秀的姑娘想了想不確定道:“似乎是梨園裏的秦老板。”


    “這就是秦老板啊!怪不得把玉影的心都給勾去了,這長得可真是俊俏,為人又有風度。”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邊上一聲冷哼。


    剛才和玉影打架的女人放下的遮著臉的手,“長得好看又怎麽樣,還不是一個戲子,也就是她玉影被這兒女情長絆住了腳,不然憑她的手段,哪個高官的後院進不去。”


    身後女人笑道:“晚晴,我看你對玉影才是真愛啊,話裏話外都是替她不值。”


    晚晴迴頭啐了她一口,“我看你這小蹄子是閑的,有著功夫還不出去拉客?”


    房裏。


    玉影坐在矮塌上,手環抱著雙腿,頭發披散著,白淨的手上三道抓痕泛著血絲,她坐在那兒不知道在想什麽。


    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她沒有迴頭,隻是淡淡道:“讓我安靜一下。”


    秦雲淮看到桌上放著的藥瓶,拿在手裏走到她邊上,遞過去,柔聲道:“這麽愛美的姑娘,可別哭花了臉。”


    玉影一頓,沒有迴頭,“你怎麽來了。”


    秦雲淮坐到邊上的凳子上,手裏轉著瓷瓶,“小茹擔心你,特地去梨園找我來的。”


    玉影身形一顫,良久才聽到她帶著顫的聲音響起:“秦瑾瑜,你可真是個混蛋。”無論發生什麽事,他都能用一種包容溫柔的目光看著你,讓人卸下所有的防備,但是他又能拒絕的不讓人留一絲希望。


    秦雲淮苦笑,把她手牽過來,一隻手把瓶裏的要輕輕的抹在她的傷口上,“我本非良人,你實在不必把真心浪費在我這個下九流的戲子身上,你是一個好姑娘,未來的路還長。”


    玉影迴過頭看著他,他垂著眼仔細的幫她抹藥,纖長的睫毛在眼下垂下一片陰影。


    她突然就不甘心起來。


    秦雲淮就聽見她冷冷的笑了一聲,手被抽了迴去,“秦瑾瑜,你可真是一個矛盾的人,你口口聲聲讓我不要看低自己,但是你卻又不斷的在強調自己是個下九流的戲子。”她轉開頭,淡淡道:“秦雲淮你走吧,藥我會敷。”


    秦雲淮見她不想看見自己,把藥放在一邊的小幾上,站起身,“那你記得抹藥,我先迴去了。”


    一大早,凝宜就被挖了起來,外麵天色還是蒙蒙亮。


    秋露把昨晚挑好的淺青藍色宮裝服侍凝宜換上。


    坐在梳妝台前,秋露伸手就要把她的發髻挽起,凝宜伸手趕緊攔著,“梳個兩把頭就好。”她實在是不喜歡那些纏著假發和綢緞的旗頭。


    秋露應了一聲,手上動作利落。


    在凝宜頭上梳成短短的兩把頭兒,紮著大壯的猩紅頭把兒,撇著一枝大如意頭的扁方兒,一對三道線兒玉簪棒兒,一枝一丈青的小耳挖子,卻不插在頭頂上,倒掖在頭把兒的後邊。左邊翠花上關著一路三根大寶石抱針釘兒,還戴著一枝方天戟,拴著八顆大東珠的大腰節墜角兒的小挑,右邊一排三枝刮綾刷蠟的矗枝兒蘭枝花兒。


    等都弄完了,外麵天也大亮了。


    她踩著花盆鞋到前院的時候,瓜爾佳氏已經等著了。


    比起凝宜那低調的打扮,她頭上的達拉翅足足比起凝宜高了一個頭,一身嚴肅高貴的親王命婦打扮,蘭心跟在後頭小心的扶著她。


    “都備好了,就出發吧。”


    凝宜和瓜爾佳氏坐了同一輛馬車。


    “今日進宮,榮壽公主必定是會出席的,你莫去她前頭打眼。”瓜爾佳氏囑咐了一聲。


    “是。”凝宜被這麽一提醒,對這皇宮越發的想要敬而遠之。


    榮壽固倫公主說起來還是凝宜的嫡長姐,七歲被接進宮封為公主,十二歲嫁給了富察誌端,十七歲就守了寡,此後就再也沒有嫁人而是住在了宮裏。


    雖然她是親王之女,但是從身份上來說,卻是比起蘊琉還要尊貴,在太後麵前也是唯一說的上話的人。


    但或許是自小獨自在宮裏生活,又年少喪夫,養成了一副沉靜不苟言笑的性子,再加上她比起凝宜大了三十多歲,對於這個陌生的嫡姐,凝宜並沒有什麽交集和來往。


    偶爾見過幾次,也隻覺得有些發怵。


    瓜爾佳氏不是多話的人,一路上兩個人沒有說話,馬車裏安靜了下來。。


    沒多久馬車在紫禁城門口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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