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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想清楚?”符逍看著唐蜜,很正色。


    唐蜜扯嘴,漠然一笑,“到此時了,符伯伯還想再隱瞞什麽嗎?”


    是該說出真相,讓她徹底清楚吧。


    符逍皺了眉,聲音低沉,“也是,這些年都過了。”


    不好的真相似乎即將揭曉,唐蜜忐忑著,擔心難以接受。


    從桌上端了茶,符逍慢慢悠悠喝著。猶豫的眼神下,他道了句,“我和你父母呢,純碎是多年認識的好朋友。跟你的母親並沒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係……”


    聽到這話,唐蜜很相信,母親不可能跟符逍有什麽的。


    “至於我和你母親私下有過見麵……”


    符逍有稍頓的猶豫。


    唐蜜眸子深邃,等待著他快點說。


    看向唐蜜,符逍默默道,“唐蜜,從小,難道你不清楚,你自己時常身體不舒服?”


    唐蜜臉色一沉,眸子裏複雜漣漪。她又怎不清楚自己。


    “是,我從小是身體比較弱……”半響,唐蜜輕呢一句。


    迷茫的臉色下,她仿佛迴憶著自己的小時候,“體弱多病,還不知所病的原因,我母親為我操了不少心……”


    符逍看著她,淡淡一句,“唐蜜,你屬於陰人,你難道不清楚嗎?”


    愣愣看著符逍,唐蜜並不驚訝他的話。是因為,這個她清楚,隻是,小時候她並不清楚。


    “所以,符伯伯的意思,我因為是陰人,所以才從小多病體弱?”


    符逍點頭,甚至漠然一笑,“你自己小時候,應該見過不少……”


    他說著看向唐蜜,是想從她眼眸裏得到肯定的答案,是想看清,她應該已經完全了解她自己。


    情緒抑鬱中,唐蜜神色已經漠然接受符逍說出來的意思。


    “是。”她道,“我有過中陰身……”臉色痛苦下,唐蜜的神色十分不好,仿佛不願意提及自己小時候。


    “不該看見的,我看見過……所以,我活在恐懼中,時常精神脆弱……那樣,我就病了。”


    朦朧的淚目下,唐蜜又迴想著母親,母親看到她有時精神煥散,一副拒人之千裏,獨自抱著被子,把自己藏起來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犯病,母親應該是看明白了。可她自己太小,不理解,甚至在犯病的時候,誰也不能來靠近她自己。


    所以,她有咆哮過,有精神分裂過,有脆弱到昏迷過。


    但,等她睡一覺後,她又恢複了正常。


    那個時候,每每醒來,唐蜜記得父親,還有母親,時常盯著她,卻不說什麽。


    “所以,唐蜜……”符逍默默看著她道,“你母親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你能健康的,好好的活著。”


    看向符逍,唐蜜明了,母親那點心思,她怎會不知呢。


    “我母親是向您請求幫助了吧?為了我,是不是?”唐蜜肅然道。


    不是這樣,她都不相信,母親私下見符逍為了什麽。


    符逍緩緩起身,走到窗前,雙手抱肘看著外麵的世界。


    “這件事,實話實說,我並不想插手去管。”


    迴頭,符逍看著唐蜜,“可你母親不願意讓你父親擔心她的操心,所以,請我幫忙。”


    唐蜜眼眶泛紅,心知母親當年應該為了自己,夜裏肯定時常睡不好。


    心下自責,母親為自己操心了。


    所以,母親為了自己,找了符逍幫忙……那麽……


    “我母親要您幫了什麽?”


    此刻,她心中疑惑下,想從符逍嘴裏確認。


    符逍幽幽凝神,“是你母親遇到了一位神算子,告訴了你母親,她的孩子純陰宿命,命格弱化,死劫在身,想化孩子的劫難,必須有人替孩子受劫……才能讓孩子化險為夷。”


    唐蜜呆滯的聽著,心下驚浪。


    符逍看著唐蜜的表情,繼續道,“你母親不想將此話告訴你父親,心下承受著。是有一日,我碰巧看到你母親坐在路邊的石階上流淚,就問出了這事。你母親讓我保命,還讓我想個辦法,怎樣才能保你。”


    “當時,我也一時不知該如何,但後來,我看出了,你母親應該想自己替你受劫……”


    符逍說著,垂了目,有疑慮的道,“可能你母親又找了那個神算子,神算子應該是告訴她,在哪個日子是可以讓你完好無損,還能脫離命劫……”


    唐蜜怔怔的看著符逍,心下已然明白所有,似乎真相就是如此。


    所以……


    符逍道,“十三年前的梵淨山,應該是你母親做的結果……”


    一直無聲的唐蜜,突然怪異的笑了下,笑得淒涼,笑得嘴角抽搐。


    接受這樣的真相,可又打心底不願相信就是如此。如是這樣,那她……就是害死父母的兇手。


    可好像看到的……和最近自己所有的記憶,又是那麽的真實。


    不再想聽任何一句話,低沉的她,此時沒有一句言語,僵硬著身子,呆滯的轉了身,無力的移步,走出符逍的房間。


    符逍也沒再叫上唐蜜一句,就那麽平靜的看著唐蜜出去。


    ……


    深夜下,唐蜜站在招待所房間外的長廊上,靠在冰冷的護欄上,她一時冷笑,一時傻笑。


    這個夜晚很靜,心的冰涼讓情緒萬千,沉思那些被自己埋藏在內心深處的往事……


    她可笑致極。


    或許是今夜符逍的話,又或許是因為自己迴想起了太多過去。憂鬱的心情讓她精神有些分裂似的,自言自語。


    寒冷的低溫下,她不時神情呆滯的嘴裏輕吐話語。


    “父親……母親……我……”


    “我是誰……”


    “我是死了嗎?”


    “不,我是活著的……”


    “那我是誰……”


    嘟呢這些話,她又笑著,那表情讓人見了,很詭異。


    突然變了色的詭異笑容下,她依舊自言呢喃著:“是我母親的偉大,是我母親的慈愛……”


    這話後,她臉上的笑突然收住,神色平靜的仿佛剛才就沒出現過那種笑。


    僵硬的表情下,她冷冷自語一句,“母親,您做對了嗎?!”


    無神的冷眸下,是她的不明為何。


    “母親,您真為了我舍了您自己的命,可為什麽要父親同去……為什麽?”


    笑,異樣的淒笑再次出現在她的臉上。


    眸子裏有迷茫,又似真明白了什麽。


    苦笑的淒涼下,她不相信自己覺得。


    母親會舍不得父親……就那麽拖著父親同去了?


    是這樣嗎?!


    真的不願——相信是如此。


    昂望星空……唐蜜喚了一聲“父親。”她希望泉下的父親能理解母親的作為,原諒母親,也原諒自己。


    想到當年梵淨山,或許父親並不願意母親的意思,所以才……和母親拉扯。


    父親……是想掙脫吧。


    望著星空,唐蜜仿佛看到了父親的臉,看到了父親的淚……甚至看到了父親對自己的心疼,對母親的埋怨。


    恍惚中,她感覺聽到了父親在說話,在嘲笑自己……


    是,是父親嘲笑自己。


    嘲笑她……相信母親所做的一切。


    精神突然的崩緊,唐蜜怔怔的,怔怔的看著夜空。


    “父親……”唐蜜複雜的笑了,“父親是理智的,是不是?”


    “母親的作為太婦人之仁了吧……”


    自語下,看著夜空裏的迷幻,唐蜜笑了,那笑是苦澀的,是淒涼的。


    也對……


    收住控製不住的情緒,唐蜜平靜下來。


    人到最後應該都是自私的……是害怕的。


    所以……父親掙紮。


    “父親……”唐蜜淒涼道,想告訴泉下的父親,“這都是蜜兒的錯,請您原諒蜜兒,也原諒母親的自私。我知道……我知道父親您還有願望沒做完,在那一刻又怎麽想就這麽一走了之……”


    淚眼朦朧中,唐蜜悲涼的笑意下,是痛心。


    同層隔壁房間的窗口處,黑暗的房間裏,計摩一直站在窗口邊看著外麵走廊裏的唐蜜。


    唐蜜站了多久,計摩就觀望了多久。他沒有出聲,也不帶響任何動作,就站在那裏看著。


    ……


    “蜜兒……蜜兒……別怕,我來了。”


    顏君澤從夢裏驚醒,坐起後才發現天沒亮,自己在醫院病房裏。


    不能等了,他想盡快去找蜜兒。他害怕,自己再晚去,會見不到蜜兒。


    也不再顧及頭暈沉,穿著病服的顏君澤從床上下來。


    可此時,病房門推開了。如此早,誰會進來?


    在顏君澤抬頭時,見推開門進來的是齊少仁。


    齊少仁立即道,“我就知道少爺您睡不安慰,這麽急忙,是又想著離開醫院吧?”


    顏君澤眸色泛冷,神情淡漠的道,“給我找身衣服,我得離開。”


    “少爺。”齊少仁開解,“多想去,也得你自己身體無大礙,才行啊。”


    看向齊少仁,顏君澤並不想聽他的,“我已經沒事,你不必多管。”


    見顏君澤強硬現在就要離開,齊少仁忙道,“那我給龍少爺打個電話,讓他來接你。”


    提到龍逸,顏君澤臉色僵了下,沒有再動步子,而是應了聲齊少仁,“讓他來。”


    得到顏君澤的同意,齊少仁立即給龍逸打去電話。


    顏君澤也迴到病床上。


    半個小時後,龍逸來時,天剛亮。


    醒後精神一直很好的顏君澤,靠在床頭,漠然的看著龍逸進來。


    男人的臉上沒有往日對龍逸的親和,而是冰冷幽沉。


    龍逸不傻,也甚知顏君澤在懷疑他什麽。走近後,自我解釋,“哥不相信我了啊?”


    掃了眼龍逸,顏君澤聲音冷冷,“你是聽我父親的話,不顧我們兄弟情了。”


    龍逸眉頭緊擰後,一笑,“哥真不相信我啊,這麽多年,我哪有隻聽舅舅的話,而不以您為重呢。”


    “這次的意外,真的是意外,並沒有什麽刻意安排的,哥。而且,當日,你頭疾犯了,我也隻能讓您迴醫院啊。”


    “您的身體為重,對不對,哥。等了您好些,推遲幾日再去,也不會有事的。”


    顏君澤一副冰冷的神色看了龍逸一眼,對於龍逸的解釋也沒再針對什麽。


    或許,顏君澤還是覺得他兩個的兄弟情,應該比過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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