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靜妍接過隻抿了一口,就皺起眉頭,道:“往日一天一頓牛乳,今兒怎麽沒見著?”


    丹青欲言又止道:“許,許是廚房忙亂,一時忘記了也是有的。”


    姚靜妍好歹出自世家,自然不是個傻的,冷臉追問道:“你是自己說,還是叫我去問旁人?”


    話說到這份上,丹青哪裏還敢隱瞞,道:“大奶奶恕罪,是大爺,大爺說蘇姨娘今兒要洗牛乳浴,便將廚房牛乳全都要走了。”


    姚靜妍聞言,遽然色變:“蕭錯!真有你的!”


    “他這般寵妾滅妻,就不怕旁人卓脊梁骨嗎!”


    她一時氣急,用力將桌上茶具揮落在地:“我今日,倒要問問他,他到底是要那賤人,還是要兒子!”


    說罷,大步邁出房門,朝蘇姨娘院裏疾行而去。


    丹青趕忙追上去,力勸道:“大奶奶別去,您這般去,不是叫大爺愈發厭煩?”


    “滾開!”


    姚靜妍不知哪來的力氣,竟一把將丹青推倒,喘著粗氣道:“我一再忍讓,忍得他得寸進尺,忍得那賤人騎在我頭上拉屎!我還要忍到幾時!”


    腹部一陣陣墜痛,她也顧不得理會,心中那口惡氣今日要是不出,她姚靜妍,便白活這些年!


    丹青手掌被擦破皮,火辣辣的疼,但主子在前麵,也隻能爬起,快步跟上去扶著人。


    才到蘇姨娘門口,姚靜妍就聽見裏麵嬉戲打鬧的聲音。


    門口丫鬟迎上來,道:“大奶奶,爺已經睡下了,您有事,不如明日再來。”


    “你是哪來的賤胚子,敢同我這般說話!”


    丫鬟跪在地上,道:“奴婢自知身賤,自然比不上大奶奶金枝玉葉,但我家姨娘隻是個妾,供爺們兒開心而已,您又何苦這般咄咄逼人?”


    她聲音並不小,屋裏蕭錯自然聽得見,拉開門,不耐煩道:“你不好好養胎,跑來鬧什麽!”


    “鬧?蕭錯,你還是人嗎!有你這般做人夫君的嗎?”


    姚靜妍心酸委屈一股腦湧上頭,紅著眼眶質問道:“我堂堂尚書嫡女,嫁給你雖不是下嫁,也算的上門當戶對,你日日這般往我眼裏揚沙子,是連兩家交情也不顧了嗎?”


    蕭錯嗤笑一聲,若說從前,為了三皇子,也得給她三分體麵,可如今,三皇子母子已然無心皇位,姚家,早晚要敗落。


    他蕭家就是再不濟,也還有蕭太傅頂著,她一個沒有娘家做靠山的主母,還有什麽好顧忌的?


    “我說姚大小姐,我倒是不知,該說你天真,還是說你蠢?”


    姚靜妍心中陡然一沉,道:“你這是何意?”


    蕭錯玩味一笑,上前在她耳畔吹了口熱氣,輕佻道:“我也不瞞你,姚家,要敗了!沒了姚尚書,你算什麽尚書嫡女?”


    “若識相的,好好將孩子生下,我許看在孩子的麵上,也能給你兩分主母的體麵,如若不然,你以為,你還能穩坐蕭家大奶奶的位置?”


    姚靜姝死死咬住嘴唇,半晌說不出話,他說的沒錯,姚家沒有嫡子,父親一步錯,步步錯,如今朝堂之上,早就危機四伏,不知多少人等著拿他的錯處。


    她一個沒有娘家做靠山的人,有何資格跑來叫囂?


    姚靜妍一時間心如死灰,慘然一笑,道:“今日是我自取其辱,大爺莫怪。”


    說罷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迴了房,那模樣,分明是心裏沒了指望。


    丹青見她那樣,心裏更慌,姚靜妍若失勢,那自己便更沒有活路了,道:“大奶奶,您可不能這樣,您鬱鬱寡歡,肚裏孩子也跟著難過,若有個三長兩短的,不是叫那賤人如了意?”


    姚靜妍怔忪許久,恍然迴過神,不,她還沒輸 ,她還有一張底牌沒用!


    從前為旁人考慮良多是她的錯,既然都不顧她的死活,那大家往後往後,各憑本事!


    丹青見人愣著不動,還當是魔怔了,壯著膽子輕輕拍了下姚靜妍肩膀:“大奶奶,大奶奶?”


    姚靜妍迴頭看她,猩紅眼眸中盛滿決然,道:“丹青,去叫廚房做些夜宵,熬了安胎藥來。”


    丹青見人想通,霎時來了精神,連連應道:“奴婢這就去,大奶奶想用些什麽?”


    “也不用太多,一小盅燕窩羹足矣。”


    待人走後,姚靜妍扶著腰坐在軟榻上,眼神晦暗不明望著燭光......


    次日一早。


    她去蕭夫人房中請安時,不經意說起青雲觀中有一老道,聽聞靈驗的很。


    果然,蕭夫人來了興趣,問:“哪個青雲觀?”


    姚靜妍道:“母親糊塗,竟連早年香火最盛的地方也忘了不成?”


    蕭老夫人恍然想起,淡淡道:“早年香火的確旺,隻是後來李道人過世,那道觀便漸漸敗落了。”


    “母親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何以見得?”


    姚靜妍見人已被勾起興趣,道:“那李道人過世前,將畢生所學盡數傳給大弟子,名喚無心的,那無心道人因師父驟然離世,心中有執念,道法總不能更進一層,便閉了道觀雲遊去了。”


    “哦?還有這等事?”


    蕭夫人不冷不熱瞥她一眼:“你又從哪裏聽來的?一天不好好當你的主母,盡聽這些市井閑話做什麽!”


    蕭老夫人從前有多稀罕姚靜妍,如今就有多厭惡她。


    原想著娶了她,三皇子定能多一大助力,誰料到那母子倆這般不中用,早早放棄了皇位,姚家如今也每況愈下。


    她心裏有怨氣,一邊是女兒外孫,一邊又是兒子,總不好怪罪。


    如此這般,便將心中怨氣一股腦算在姚靜妍頭上。


    姚靜妍斂下眸中冷意,麵色如常道:“母親有所不知,聽聞近日那青雲觀上方,祥雲突現,京中百姓都道是仙人雲遊迴來了。”


    說到這,她故弄玄虛道:“你猜怎麽著?”


    蕭夫人聽到關鍵處,心裏正癢癢著,催促道:“你要說便說,拐彎抹角做什麽!”


    “那青雲觀,第二日,便貼出告示,無心道人歸來,明日便開門迎香客。”


    蕭夫人霍得站起身,緊緊盯著姚靜妍,道:“此話當真?”


    目的達到,姚靜妍便半句不願多說,道:“真不真的,母親差人去問問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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