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恩得了風老太君許諾,當即跪在地上道:“荀恩求祖母開恩,能饒二嬸一命。”


    鳳老太君坐直身子,盯著荀恩看了半晌,才不鹹不淡道:“恩兒,你可知曉你在說什麽?”


    “荀恩曉得。”


    “李氏的作為,若是常人,怕不能殺之而後快,你卻為她求情,是為哪般?”


    荀恩道:“上午去瞧了三嬸家新添的小公子,心中甚是歡喜,那孩子,眉眼間長的與大爺一般無二。”


    提起長孫,鳳老太君難免有些傷懷,點點頭道:“是與霖兒有些像。”


    說罷,她又話鋒一轉:“但這與你說的事並不相幹,況且,若不是李氏,那孩子便不會早產,青禾也不會遭那麽大的罪,你替罪魁禍首求情,怕是有些說不過去。”


    荀恩重重磕了個頭:“祖母明鑒,實在是荀恩近日時常夢到大爺,他說鳳家造下的殺戮太重,若不及時補救,往後必會日漸衰敗。”


    “況且,添丁是喜事,荀恩實在不想在這種時候再添人名,衝撞了小少爺和祖母,況且,母親長年患病,就當為她積福也好。”


    鳳老太君信奉鬼神之說,此時荀恩這般說,她便有些動搖,道:“你先去吧,容我好好想想。”


    待荀恩走後,鳳老太君喚來周嬤嬤,道:“周嬤嬤,你跟著我的時間最久,你說,這件事,該當如何?”


    周嬤嬤道:“老夫人,這件事老奴那不爭氣的侄孫摻和其中,老奴實在不該妄言。”


    鳳老太君怪嗔瞪她一眼:“叫你說你就說,咱們主仆這麽多年,哪來這麽多顧忌!”


    周嬤嬤這才道:“按說二太太手段陰險惡毒,實在令人發指,但若推心置腹想想,也不難理解,二奶奶一進門便叫她交了對牌鑰匙,又有幾人能做到甘心情願呢?”


    “再說,這段時間鳳家裏外不斷生亂,這種時候,再出人命,傳出去怕是不妥。”


    鳳老太君認同道:“我細想一番,霖兒媳婦說的也並不無道理,隻是這樣一來,便對不住二房的,人家祖母還在府上,這般,叫人寒心。”


    若這件事叫姚靜姝同她離了心,往後,她便不能夠全心全意為鳳家著想,這種事,鳳老太君不願看到。


    周嬤嬤想了想,道:“莫不如這樣,二太太,屆時就打發去家廟,日日為鳳家先烈誦經祈福,至於我那侄孫兒,老夫人不必顧忌,盡管亂杖打死才好!”


    鳳老太君又白了她一眼:“你這是什麽話?哪有王子犯法,不與庶民同罪的道理,既要網開一麵,那也沒有隻饒一個的道理。”


    周嬤嬤聽聞,便知那不爭氣的命是保住了,立即跪下認錯:“是老奴狹隘了。”


    “起來!”


    鳳老太君不耐煩了一句:“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此番若不重罰,莫說霄兒不會同意,就是姚家姐姐那邊,我也沒臉見她。”


    霄兒媳婦能幹歸能幹,就是太過強勢了些,有許多事也不願迴她,自己就辦了。


    若能借這事冷一冷她,或許她就該明白,鳳家做主的人是誰。


    暮春堂的燈火一直燃到深夜才熄滅,這一夜對鳳老太君來說,必是一個難眠夜。


    第二日一早,鳳老太君就叫人拿了大堆小堆的名貴補品、藥材,擺件器具,大大小小堆成一座小山,一股腦送去姚靜姝養傷的院子。


    瞧著床上舊傷添新傷的人,鳳老太君硬生生擠出兩滴淚,道:“我一走,那些個雜貨便鬆懈,倒叫你委屈了。”


    鳳老太君這般舉動,姚靜姝不得不多想,但這一迴,她不想心軟。道:“祖母言重,隻要惡人得到懲罰,孫媳便不委屈。”


    李氏一日不死,她便一日不得安睡。


    鳳老太君言語一滯,心中對姚靜姝又生起幾分不滿,這般聰明,知道她要說什麽,便不接話。


    幹巴巴道:“霄兒媳婦,祖母知道鳳家對不起你,但有件事,祖母不得不說。”


    鳳老太君想起荀恩的話,終是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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