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雲飄飄沐浴完了,背對著季奉言閉上眼睛,卻怎麽也睡不著,想翻身卻也知道會被季奉言發現,免得他要說什麽黏膩的話,雲飄飄還是克製自己,閉著眼睛著急入睡。


    可越是著急越是沒法睡著,等到季奉言也躺上來,而且久久沒有說話,雲飄飄才稍微放心下來,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時候,突然熟悉的聲音入耳,驚擾了馬上要入的夢。


    “姑娘有夫人一個就好,別的姑娘都入不得我都眼了。”雲飄飄突然驚醒,自耳邊的熱氣知道,是季奉言又不睡覺在搞幺蛾子了,但是她這還睡著呢,不知道要不要迴話。


    白日裏的隨心直言看來是被聽見了,可這也得到了迴應。


    一時間雲飄飄不知道自己是撿到寶了,還是什麽,但是第一下肯定是憤怒,“季奉言,你吵著我睡覺了,好不容易才想睡的。”


    唔,總之那晚上蘭桂軒是有些喧鬧的。


    雲飄飄知道季奉言看書其實是為了科舉,但是之前知道的是他的身子不適合科舉,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於是便問他為何,“自然是我父親的考慮,現在國公府已經如日中天了,若是再科舉考上一個,怕是要遭忌憚。”


    雲飄飄點點頭,這也是合理的說法,隻是……


    “你自己呢,可想做官麽,還是就現在當個富貴公子就很滿足?”


    其實雲飄飄是不對他的迴答有什麽質疑的,能當米蟲的日子誰不愛,就算是日後真的一腔熱血的入了官場,十有八九還是會被複雜和其他的勾心鬥角給嚇迴來。


    至少季奉言現在在她眼裏就是個愣頭青,不過等了一會兒還是沒迴答,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這事我也說不準的,我倒是想去戶部,可我若是去了,我爹的爵位就沒我的了。”


    這是本朝的規矩,雲飄飄了然,“這麽看來還是當世子好些。”


    季奉言不置可否,隻是看了一眼書桌上的刻痕,“還有七日就科舉了,雖然我不能去,但還是想去看看,夫人想一同去麽?”


    自然是跟著她了,雲飄飄挺喜歡跟季奉言一起的,有時候是夫妻之間,有時候是朋友之間,還是不錯的感覺。


    “隻是為什麽是戶部?我尋思著戶部的差事應該挺苦。”


    畢竟掌握著天下生民,雲飄飄不太相信自己遇到富家公子就是個有抱負的,那本朝也實在是太有發展潛力了。


    “戶部事情雜亂,卻也鍛煉人,我看著有些你們婦人管家的模樣,管的是天下事罷了。”


    季奉言看著暗下來的燈火,不由得玩心起,拿著燭剪伸過去撥了撥,頓時亮起來,卻又下一刻暗淡。


    如此反複,看的雲飄飄覺得季奉言實在是個小孩子心性。


    不過這也沒什麽不好的,這也許就是所謂的少年氣,赤子心什麽的。


    “若是想曆練,戶部也是不錯的地方,說不準你學會了管天下事,這家裏的事情也可以交給你了,我便可以什麽事兒都不做,等著你都給我辦好了。”


    雲飄飄暢想著,冷不防被季奉言輕輕抱著,卻也生不出反抗的心思,“若是夫人不想管了,交給我也行。”


    “哪有這樣的事?”


    “有的。”


    燈火徹底暗淡下來,窗外落葉飄下幾許,再次歸於寂靜。


    科舉考試畢竟是大事情,但是這次有些不同尋常,因為雲飄飄才知道,是國公擔任主考官。


    “這是怎麽迴事,不是挑一個尚書大人麽,這次如何選了勳貴?”


    這大約是主考官確定幾日以來,群臣私底下問的最多的,季奉言也有所耳聞,不過是從侍女的嘴裏。


    於是他說給雲飄飄聽,“這也沒什麽啊,國公爺應該學富五車是不是?”


    季奉言有些尷尬,“不是,其實咱們家是武將,沒打什麽仗,但運道好,這才封了國公。”


    雲飄飄也不介意他不細說,這本來就是舊事了,糾結也沒什麽意義,隻是這次皇帝的意思卻不抬明白。


    “主考官可是天下學子的表率,頭一迴選武將是……唉,我也不知道了,我就是個女土匪罷了。”


    說著雲飄飄自己都笑了,季奉言放下書,攬著她笑,“夫人也就看些話本。”


    是她的愛好了,但是跟這事沒什麽關係,雲飄飄也不糾結。


    不過國公府因為這事不知道是開心還是膽戰心驚,季奉言和雲飄飄這裏反倒是最平淡的地方。


    每日還是該做什麽做什麽,等著幾日後的科舉,去看看也就罷了。


    其餘的實在是做不了什麽,至於自己爹是主考官,季奉言表示自己又不去考,沒什麽要避嫌的,也沒想法。


    “真的沒想法麽,世子或許可以入仕,考個狀元郎迴來,續國公府輝煌。”


    雲飄飄像模像樣的拿著不知哪來的胡蘿卜,時而放到季奉言麵前問他話,時而縮迴來給自己咬一口。


    二人倒是其樂融融了,直到晚飯前,國公爺喊季奉言去他書房。


    雲飄飄心想,這不是國公心裏發虛要問問世子怎麽辦吧?


    這情節頗有些滑稽,但是雲飄飄知道自己沒被點名就不好去,這就要短暫告別,誰知道季奉言看著她,眼裏竟然是催促的神色。


    “夫人在家就不必打扮了,快些隨我去,父親等的急了,想必是要問應對之法。”


    絕,什麽叫心有靈犀一點通。


    雲飄飄心裏安穩了,季奉言肯定是了解他爹的,如果他都這麽說,那自己還真是歪打正著猜對了。


    國公的書房風格跟蘭桂軒很像,這事雲飄飄看見的第一印象,而後被季奉言帶著進去,也多少有些怯意。


    好在國公爺看見她也隻是愣了一下,沒說什麽,隨後在侍女退出去,就繃不住威嚴了。


    “兒啊,這主考官的事可怎麽辦啊,我這半生戎馬,可沒讀幾本書,別教壞了天下學子。”


    他戰戰兢兢的,頭上不用試探也知道有些涼意,雲飄飄隻覺得自己不該來的,忍笑忍的太難受了。


    誰知道堂堂英國公,遇到科舉的突然任命,竟然如此慌張無措。


    有種反差萌,而且季奉言也無奈,安撫之外竟也不能做什麽,看的雲飄飄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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