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虛仙氣衝天,是多少數修道之人渴望而不可及的地方?其掌門人空虛上神傳言已經活了數萬年,在六界很少有可敵者。


    韓遠則是空虛上神門下第五位門生,也是空虛上神收的門生中最得意的弟子。


    可此人性格傲慢,淡漠冷酷。這跟他的身份離不開幹係,因為他是神族二皇子。身後多的是巴結他的仙人。


    韓遠三百年前拜在空虛門下,而短短三百年便已學得空虛上神的真傳,其在神界的名聲大噪。


    昆侖虛大殿一長者白頭,銀色衣裳,跟韓遠一身墨黑色衣裳成了鮮明的對比,空虛上神立於韓遠跟前,細細開口道來。


    “你此次渡劫非比尋常,切記萬事不可強求”


    少年附頭迴應,空虛上神歎了歎,掃了韓遠沒有任何表情的麵色輕道:“此劫能逃是福,不能逃也是福,便看你怎麽選擇罷!”


    “是,師尊”


    “你這清冷的性子何時改改?跟為師也這般,實是無趣”空虛上神一時口快。


    “師尊大可找大師兄”不過誰曾想,韓遠一點不給自家師尊麵子。


    空虛上神見他這模樣一時無趣罷手道:“去吧去吧,為師過些時日也閉關了,給你留的護身符切記不到萬不得已不得用,你可交給你大師兄子秧替你保管”


    “是,師尊”韓遠的嚴肅立於空虛上神下方,恭敬行禮再慢慢退開。


    空虛上神瞧著他那頂立的身影,那看透一切的眼神中帶著笑意。


    “師尊這般誆人可不好,誆的還是小師弟”大師兄子秧嬉笑的聲音從後殿傳來。


    空虛上神撫了撫下顎的白須,深思道:“為師也要閉關一段時日,這小子此次渡劫恐有情況,你多留意。”


    子秧也道韓遠此次渡劫的兇險輕道:“徒兒知道,方才五師弟出去前給他算上一卦,乃下下簽,可謂不順啊”


    空虛上神中目掃直橫大殿直外,再到山下霧雲繞上殿前:“天命如此,天命如此。”


    而後空虛上神也不見了蹤影,唯大師兄子秧立於原位。子秧學得空虛上神的未知天像。可知天上人間所未知的。而韓遠則精通空虛上神的畢生所學,各樣皆會。


    子秧搖頭未語,後人也離開大殿,隻留了那仙氣散開的一點點痕跡。此後,殿中歸還於寂靜。


    韓遠迴到殿中並未做什麽,隻等著到晚宴給家中父君母後拜別,此去定是不久,但為人子女定要安撫父母的。此乃是孝。


    人間七十年,便是天上的六十日罷了。在昨日前他倒是想給自己也算上一卦,但又不想知自己在陽間所經曆的。是他不想未卜先知。


    今日聽了師尊的話,定不是什麽好的劫數,估計什麽都會經曆過一遍吧。


    明日便離開了神殿,歸來之日定是要升上神的。可眼前的宮殿,倒是浪費了他種下的那些仙草。


    “二殿下可是有心事?”門外一白素衣裳女子胯過門杆輕穩的走進來。出聲時已打斷了韓遠的思緒。韓遠未理會女子,隻低頭看下自己手下書券。


    女子未覺得尷尬,自顧道:“二殿下明日頭便是要離開,為何不出去到外頭跟我們大家聚聚?”


    女子話間已經站到了韓遠的麵前。


    韓遠依舊不變的語氣:“迴來再與你們聚,今日便不了。你迴去與大哥幾人說好。”


    “不若我陪殿下到陽間去罷。”女子笑得善解人意。


    “本殿不是去遊玩的。你在神界呆好。”韓遠終是未說出別的話。


    本來是不打算理會女子的。這女子叫蕭凝,她倒是個會聊天的,一下子便引起韓遠的迴應。


    她便是神族二殿下的未婚妻,是天尊早些年定下的未婚妻。從韓遠很小時便一直陪著他到大,可韓遠卻好像對她一點感情沒有,從未給過她一個好的臉色。


    蕭凝笑得很得體道:“二殿下可不知我在天上會念著你的”


    “出去罷,本殿要複習功課了。”韓遠懶得理會蕭凝,連是眼神都未留給她,最後蕭凝隻能默默離開,走前給韓遠留在桌上一保命的香包。


    蕭凝唇角收起那一抹詭異的笑,走到門外見到人時臉上依舊是得體的笑容。仿佛剛才的陰暗沒出現過。細瞧還能從她的舉動發現她的手指快捏爆了手裏的一個手帕。


    蕭凝離開了不久後,終於到了他們聚集的地方,是在大殿下的殿內,也有好幾人,都是韓遠的好友跟跟兄長兄弟吧。


    她走了不一會兒韓遠舍得抬頭,不過卻不是看她的背影。而是打開他桌上擺放著的一幅畫,入眸是一少年,一頭墨發,帶著民間男子常帶的發冠,少年站在一橋上,橋下看不清楚的燈光,似紅色照應在水麵上的顏色,卻又好似是血。


    少年雙手雙腳皆被鐵鏈鎖住,瘦弱的身子拖著那沉重的鏈子走在橋上。一想到此他的頭就有一股什麽東西欲要衝出來一番。與其說是少年,還不如說是一個雄雌難辨的少年或少女罷,


    他幾度懷疑他是不是見過這少年?但他給自己算了幾卦,關於這少年的什麽都沒有算到,不過這畫麵倒是經常出現到他的腦海裏來的。


    有時候是同樣的一個人出現了許多場景。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人下了咒。可想想他是神族二殿下,天尊之子,誰敢不要命的給他下咒?


    韓遠的門口站著倆位男仙子,是隨了韓遠幾千年的。莫啟跟莫紀二人皆是當年韓遠下凡遊曆時所救的苦命之人。像空虛上神所說的一切遇到的皆是緣分,冥冥中都是注定好的,其實韓遠是沒有那麽多的善心。隻是隨緣之人罷了。


    仙子順著門口又見到自家殿下看著那畫像。其實那是連他們都沒見過其中的內容。


    晚宴也到了時間韓遠是今日的主題,不過很快就過完了,隻有他的母後還有那蕭凝最後跟著他一路迴到了殿中。帝後一路叮囑韓遠:“阿遠可記好了,要去渡劫的那人家?”


    韓遠:“嗯,”不管帝後怎麽問韓遠始終都是嗯,一路隻管帝後開口,韓遠便答,除此再沒別的話。最後,帝後給他跟簫凝留了空間。


    而帝後走後的不到半刻鍾,簫凝紅著眼眶從韓遠的殿內出來,一路飛奔迴自己的宮殿。看得門口守著的莫啟兄弟二人一頓錯愣。


    莫紀眼神問自家兄長:這是怎麽了?


    莫啟:不知。


    韓遠在殿內頭對蕭凝說了什麽誰也不知道。不過轉眼便到了韓遠下凡渡劫的時日。


    早早的韓遠便已經準備好了渡劫的時機。因為他這次渡劫的人要出生了。而正好那孩子出生便無了那最重要的一縷魂魄,正好被韓遠替上。


    那孩子出生時正好是人間夜裏的一更天,韓遠已經在等候著,隻等那孩子發動他便封印自己的神力,抹去此前的記憶,成為一個普通的平民。


    結果那孩子要出生時便要累死他的母親,韓遠看對時期便進入他想體內,孩子也出來了。


    民間一富人府中,因孩子一哇的哭起來的聲響中,眾人都笑了。


    同時一麵是一位老婦人跪在佛祖麵前跪拜祈福的,跟產房內格格不入,唯一一樣的便是氣氛緊張。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已經到了二更天了,老婦人在的地方才傳來穩婆的聲音。


    “老夫人,大喜大喜啊,是位公子”穩婆臉上笑意不減,臉上打屎的汗水都沒來得及擦便出來道喜。


    而房中昏死過去的婦人倒是像是可有可無的,沒人主動問起,驚喜過後那老婦人緊張問道:“少夫人呢?人怎麽樣了?”


    “母子平安啊!大喜”


    “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佛祖保佑,終歸是母子平安,我們韓府終於有小主人了”


    眾女子圍在老婦人身邊一個個道喜,也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的,但老婦人開心是真的。


    此後過了二更天,到了三四更天時,從產房傳來一個震驚的消息:“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少夫人血崩了”


    “什麽……”老夫人還在房中休息,眼神還是迷糊狀態,突然被身邊的老奴拉醒,看得出來那少婦的情況很不好。


    “請大夫了沒有?快快,伺候我,趕緊的,阿婉可不能出事,不然阿廷便會亂了陣腳。”老夫人明顯也是很著急的。


    “請了大夫去看,那大夫已經說讓準備後事了。”齊媽媽迴答嚴肅道。


    盡管她一直以來很不喜歡韓廷擅自娶迴來的女人,但是老夫人知道韓廷有多看重這個女人。


    不然也不會在娶她迴來後就再沒去過別人的院裏,不管她塞了多少女人過去,韓廷都沒碰過。


    倆夫妻依舊恩愛如初,後麵老夫人便不理會他們了,看著阿婉嫁過來三年生了倆個孩子,前麵是個小姐,後麵這個就是今夜生的小公子。盡管老夫人以前不喜歡,但現在是不想她出什麽事。


    老夫人很快便穿好衣裳,急步的出門,能看出來她多急,一路上一遍遍的念著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她手裏拿著一串佛珠,手抖著念叨著,身體則被倆個老奴扶著,走到了少婦的產房中去。


    眼神掃了少婦虛弱的臉,老夫人走近她的床塌拉過少婦的手指堅強道:“阿婉,你可要堅持住啊,你為了阿廷生了個兒子,你可不能放手不管了,還有容姐兒,她才不到倆虛歲”


    少婦笑著又哭了,頓了幾眼,看著繈褓裏剛出生的兒子,她忽略不了腹中一頓頓急流出來的熱血,眼淚含糊了少婦驚豔的臉。


    唇部幹裂燦白的嚇人,她邊上那剛出生的兒子正睡得香,還有不遠處幾步的大女兒也在熟睡,阿婉不敢大聲哭泣。


    可才十八歲的她便已經知道她無力迴天了。老夫人卻覺不是,見到少婦這模樣,她竟迴想到她年輕時生產時的艱難,她比阿婉幸運了很多她生產時,至少夫君還在,可是阿婉生大姐兒的時候阿廷不在,生兒子的時候,阿廷還是不在,現在她血崩了,定時很想見到阿廷最後一麵罷。


    可阿廷現不知在何方,不知他何時才能迴來。


    “阿婉,好阿婉,你挺著,你的福氣還在後頭呢,你看看你生的兒子多實壯,阿廷還在外麵呢,你等等他……”


    “母親……”這是老夫人第一次這麽好聲好氣的對阿婉說話。可卻是現在這樣的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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