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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五十一章


    “被古魂寄身的盤庚最後選定的繼承人,是他諸多子侄中野心最大的武丁,武丁答應古魂,隻要亡者國度肯幫武丁掃平四方異己,就給亡者國度提供足夠的活人祭祀,讓他們可以名正言順的出入生者的世界,協議達成後,古魂就迴到了亡者國度,領出了一支軍隊,這支軍隊就是之前隨盤庚一起失蹤的那支,如今他們雖然模樣未變,但內裏早沒了任何生機,單純的成為了被古魂操控著的一具軀殼。”


    “這支被古魂附身的部隊,呈現出了遠超過凡人的戰鬥力,他們沒有情感,不知恐懼,不怕死傷,在對手的眼中,無異於是一群魔鬼一般的存在,這支軍隊在晟候傅溫的帶領下,屢戰屢勝,等他們好不容易平定了四方,輪到武丁執行協議的時候,武丁卻反悔了。”


    “正是因為古魂部隊的戰無不勝,讓武丁改變了自己的初衷,武丁清楚的認識到了古魂擁有軀體後的恐怖戰力,要知道傅溫手下的那支古魂軍隊,人數還不足千,就已經助他蕩平了四方,而亡者國度裏,還有著數以千萬計的古魂困在其中,如果給他們提供獻祭,放任他們自由出入生者世界的話,那麽古魂們完全可以輕易的推翻他的統治,建立起自己的國家來。”


    “所以武丁反悔了,他密令傅溫,將古魂軍隊騙入了一個提前做好埋伏的峽穀後,點燃了預先堆放在峽穀內的燃料,衝天的大火將古魂軍隊焚燒殆盡,沒有了人類軀殼的遮擋,暴露在天道之下的古魂盡數被天雷所滅,做完了這一切後,武丁對傅說和傅溫講述了整件事情的始末,並請求傅溫化身英靈,鎮守亡者國度的入口,防止有人誤闖進去。”


    “傅溫征戰多年,定邦安民,立功無數,單論功德,死後足以登仙,完全不必做一個困守一方的英靈,他之所以肯答應武丁,一是為了迴報武丁的知遇之恩,二是出於肩上的責任心,作為古魂軍隊的頂頭上司兼指揮官,沒有人比傅溫更了解古魂軍隊的戰鬥力,武丁的擔心是對的,一旦亡者國度的古魂得到了足夠多的肉體,他們一定會衝入生者的世界來大肆破壞,要知道亡者國度裏的古魂生前可都不是些什麽好人,他們貪欲無度,不甘心消散在時間,才會在三界之外尋了這麽一塊扭曲空間用來棲身,真要把他們放出來,那跟捅了馬蜂窩就沒什麽區別了。”


    “有了傅溫的英靈鎮守,也就絕了亡者國度引誘活人進入再寄身出來搗亂的可能性了,傅溫死後,武丁賜給傅溫了一個陰都陽守的官銜,以彰其職,還在亡者國度跟生者世界的交際處,修建了傅溫的陵墓地宮,之後傅說為了隱藏事實的真相,把陰都改成了殷都,之後更是編纂出了一個殷晟烈的名字,用來掩人耳目。”


    許言講到這裏,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我也就明白了個差不多了,真沒想到殷墟下麵還藏著一個這麽古老的故事,不過我的疑惑並沒有盡數解開,比如說,如此隱蔽的事情,許言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真人方才應該也聽到傅溫對在下的稱唿了吧,”聽到我的提問後,許言毫不隱瞞的迴道,“昆吾遺民,這就是許家的身份。”


    什麽是昆吾遺民呢,昆吾,是上古複姓,顓頊的後裔吳迴在帝嚳高辛氏時期成為了南方的部落首領,吳迴生陸終,陸終生子六人,分別是昆吾、參胡、彭祖、會人、曹姓、季連,這六個人,又各成為一個氏族的首領,擁有自己的姓和氏。昆吾氏是陸終的長子,本名叫做樊,他的氏族分離出去後,居住在昆吾,大約在今山西安邑一帶,氏族被賜姓為"己",以地名氏,叫"昆吾氏''。


    夏朝的時候,昆吾國擔任諸侯霸主,後來隨夏都遷到了河南濮陽,成湯滅夏的時候,昆吾國一同被滅,昆吾國民則一分為二,一部被商湯同化,居住在了河南許昌,一部則西遷昆侖,創造了影響中華文明的昆侖文化。


    “許家即是昆吾遺民中融於商朝的一支,因為亡國的緣故,昆吾這個姓氏不能再用,成湯就以許昌的許字為姓,賜給了昆吾遺民,傅溫化身英靈,任了殷都陽守之職後,武丁仍不放心,他怕亡者國度會在某個時刻突破傅溫的守衛,衝入了生者的世界,就增加了一個殷都影守的職位,用來輔佐傅溫,這個職位,最後落到了許家的身上,殷都影守跟陽守是有區別的,不同於傅溫那樣化身英靈,擔任影守之職的許家,隻需要每代派人監視地宮動向,以便能夠在遇到突發事件時支援傅溫,除此之外,平時許家並不露麵,影守之名也由此而來。”


    這下我的心中是再無疑惑了,怪不得許言之父許遠當年要阻止張世宏的行動,他早就知道張世宏不可能闖過晟候傅溫的鎮守,而許言之所以要參加我們的行動,應該也是為了確認張世宏的隊伍有沒有闖入亡者國度,本來嘛,許家是可以自由出入地宮的,守衛的地宮的陰兵明顯對許家後人沒有戒心,這在我們進去的時候就已經見識過了,唯一的意外,就是後來方大成為了困死張世宏,放下了封鎖地宮入口的奇木青銅錯,導致許言無法入內,隻能加入我的隊伍,借我之手開門了。


    我長出一口氣,“怪不得張世宏之前看你的眼神會如此古怪,他從傅溫記憶裏得知真相後,不難猜到自己的死亡早在你們許家的預料之內,許遠雖然勸阻了張世宏一番,但比起死亡的後果來,許遠的勸阻力度未免有些太小,這就有了幾分不忠的嫌疑,張世宏看起來性格灑脫,沒有打算追究你的責任,其實還是心有芥蒂,否則的話,憑你的身份,這個會長之位,怕是無論如何也傳不到褚俊一的手裏啊。”


    許言淡然一笑,“虛名而已,得之無益,真人何必介懷。”


    “你倒是看得開,”我也笑了,心情放鬆之下,跟許言閑聊了起來,“隻是可惜了張世宏,在我見過的諸多豪傑裏,論起氣度的灑脫來,張世宏當在三甲之列,他若活著,定能帶領逐鹿會走向輝煌,這麽一個前途無量的人,怎麽就被方大成個老狐狸用計給害了呢,用的還是個不入流的關門落鎖之計,要說這事啊,其實算不上新鮮,我當時在開封的時候,也是被杜衛國用了個相同的計策,給逼出了河南道,杜衛國當時先踩了盤子,布好局後,把我引起去摸了個空,還白白背了個黑鍋,這群王八蛋不知道是不是鼴鼠托生,怎麽淨喜歡在底下設伏害人。。。。”


    我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眼睛也開始慢慢的發直,許言看著奇怪,出聲問我道,“真人,是不是有什麽不舒服?”


    “不對,”我眼神恢複了清明,情緒也冷靜了下來,許言更加迷惑,忍不住問道,“真人是在說什麽不對?”


    “整件事都不對,”我手指在膝蓋上有節奏的敲擊著,“提前下去偵查環境,然後設伏害人,這個邏輯沒有問題,杜衛國就是這樣算計我的,但邏輯沒有問題不代表其它方麵也沒有問題,傅溫地宮跟其它陵墓不一樣,這是生者世界跟亡者國度的交匯之處,是傅溫殷都陽守的職責範圍之內,方大成如果讓手下提前下來,傅溫不可能不知道,傅溫如果知道,又怎麽能任由他們離去,不對,不對,傅溫的職責是阻止生人進入,他手下有那麽多的陰兵,應該直接把人都阻在殿外才是,我們進入主殿的時候,不就被陰兵列陣襲擊了麽,既然陰兵的攻擊對於侵入者是無差別的,那麽方大成的手下憑什麽可以自由進出,除非。。。”


    “除非什麽?”許言的臉色也凝重起來。


    “除非方大成派去的人,闖過了陰兵的阻攔,見到了傅溫,並跟他達成了某種協議。”


    我咬牙切齒的說道,許言有些發愣,以他的心智,不難猜出這是唯一的可能,方大成的人到底跟傅溫談了什麽,我們不得而知,想去找傅溫問問吧,下去的路已經被許言給說塌了,總不能再去挖一條吧。


    我輕歎一聲,方大成這個老狐狸,到了我還是小瞧了他,毫無疑問,有能力闖過陰兵防禦的,絕不會是普通人,從我手上掌握的信息,不難推斷出事情的部分真相,困死張世宏讓自己上位,是方大成為媯南安找月盤的條件,他們兩個既然混在一處狼狽為奸,那替方大成下地宮的人就隻能是媯南安的手下了,亡者國度,被工於心計的媯南安知道了這樣一處所在,怕是有禍無福啊。


    在傅溫地宮外休息了一晚上後,大家踏上了返程,到車上跟褚俊一商量後,我們決定直接返迴駐馬店,不再去跟方大成照麵,褚俊一從張世宏手裏接了逐鹿令,就自動成為了逐鹿會會長的繼任者,他現在肩膀上的責任重的很,需要接收逐鹿會旗下的產業,然後尋找各處友好勢力的援助,以便為日後推翻方大成的統治做準備,毫無疑問,這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所以在此之前,褚俊一先要迴報我們的恩情才行,那就是幫助我收取月盤了。


    月盤的收取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那畢竟是駐馬店一處地標性的建築物,倘若莫名其妙的就突然消失的話,肯定會在社會上掀起軒然大波,我們現在正是需要低調行事的時候,引來輿論的關注可謂是十分不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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