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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八十五章


    從倪寧的話裏行間不難聽出,她對清軒觀並沒有興趣,之所以馳援清軒,完全是因為我的緣故,對於羽教為什麽會如此不遺餘力的幫我,我的困惑比任何人都多,眼下我急需有人來好好的跟我解釋一下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艾玉不是說副教主會跟我一五一十的說清楚麽,那我可得好好的盤問倪寧一番才行。


    等到閑守道人他們陸續離開之後,諾大的議事廳內隻剩下了我和倪寧兩人,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倪寧就神秘的對我說道,“伍教主,你心裏,是不是對剛才助你提升修為的九道光柱充滿了疑惑啊?”


    我點了點頭,倪寧問的正是我心中所想,比起羽教的來曆跟為什麽會選我當教主,我更在意為什麽羽教護教十三顏的力量會同我發生共鳴,要知道每個人的修為屬性都是不一樣的,就算是魔修,也隻能吸納對方修為中的靈力加以提純,而不能直接借由他人的幫助提升修為,哪怕是短暫的也不可能,道門裏的功法,隻能協助他人增強施展道法的威力,直接提升修為這一項,根本就是聞所未聞。


    至於我在展露修為時借助了霊葙和青雲力量一事,又有不同,青雲跟霊葙,俱是同我立過血誓的非人存在,我們之間一體共生,借助少許力量根本不在話下,但羽教呢,羽教的護教十三顏,在此之前我和他們連麵都沒見過,名字我都叫不出來,就更別說彼此互相熟悉了,就是這麽完全陌生的一群人,卻能同我的力量完美契合,直接把我的境界拔升到了偽道尊的境界,這件事說出去,簡直就是跟天方夜譚一樣,如何讓我不疑惑啊。


    倪寧彎著腦袋瓜忽閃了幾下大眼睛,“其實這裏麵的內情一點也不複雜,伍教主,你有沒有想過,為何羽教要找一個素未相識的陌生人來擔當教主之位啊?”


    大哥,我何止是想過啊,我是百思不得其解啊,羽教要是個什麽不入流的小勢力也就算了,那樣還可以解釋成他們是為了借助我的名聲傳教,可事實上呢,人家是同夜梟和光軍掰腕子的強大存在啊,論整體實力,恐怕比整個道門加起來都有過之而無不及,羽教莫名其妙的把我拉來當教主本身就已經很奇怪了,如今羽教護教十三顏的力量又能跟我奇跡般的契合,這裏麵藏著的秘密,怕是小不了啊。


    倪寧看我不說話,也沒有什麽不耐煩和驚訝,似乎我的反應在她的預料之中一樣,倪寧用灼灼的目光盯著我,動情的說道,“因為羽教建立的初衷,就是因為你啊。”


    仿若被晴天驚雷劈中了一般,我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羽教是為我而建立的?這個秘密也太大,太離譜了吧!


    倪寧不再言語,隻是靜靜的等著我開口,這個秘密對我的衝擊力實在太大了,我想過無數種可能,卻獨獨沒想過羽教是因我而生,承認這件事情,就等於承認我的身份淩駕於整個羽教之上,這可跟什麽教主的虛名是兩碼事,世界上現存的教派中,都是圍繞著信仰的諸神而建立的,從未聽說過哪個教派的核心信仰會是一個凡人,要知道即便是西洋教身份最尊貴的教宗,那也隻是以神的代言人身份接受信徒的敬仰,教宗要敢站出來說一句以後我就是本教的信仰,怕是會立刻被狂暴的信徒撕成碎片吧。


    我整個人的思想都陷入了紛亂之中,想要捋清楚倪寧話裏的真實性有多少,無數記憶中的景象在我眼前走馬燈前的浮現,白虎王和雨紛紛對我羽教教主身份表現的忌憚,裴冷翠無視自己頂頭上司艾玉而對我命令表現出的絕對遵從,十三顏的力量跟我力量的奇跡融合,倪寧初見我時的奇怪反應,畫麵飛速的在我腦海中穿梭著,最後定格在了智之試煉之後,我跟左尋冬告別之時,她向我轉述青果上師諫言的場景。


    “你是一切的起始,又是一切的終結,你若行差就錯,天下都會為此曆經磨難,所以為你披荊斬棘,點亮前方道路的燈火,是人間的職責。”


    我情不自禁的把這段話念了出來,然後一臉複雜的看向了倪寧,倪寧堅定的點了點頭,“伍大哥,有些事情,如今我還無法同你明說,隻能等你自己想起來才可以,但你一定要相信你的存在有多重要,什麽妖族,什麽天人,終有一日,他們都將匍匐在你的腳下,虔心拜服!”


    我擺了擺手,打斷了倪寧的話,“我自己是個什麽身份我自己清楚,我問你,羽教裏的這些人,是不是都是能人族的後裔,你口口聲聲說羽教是為我而建立,是不是因為隻有我身上的萬源同歸異能才能夠接納他們的力量化為己用?”


    這迴輪到倪寧發愣了,她呆呆的看著我,“伍大哥,你怎麽知道的?”


    我苦笑一聲,果然,跟我想的差不多,艾玉帶人增援我時,他所使用的力量我就覺得非常奇怪,明明艾玉身上沒有任何的靈壓波動,卻可以使用出超凡力量來,不光是他,連同化去純淨蒼穹的青靜上師,和其他幾位幫我和雷同呂蟲子療傷的青顏隊員,都在不調動靈力的情況下使用出了超凡力量,我思前想後,除非他們是冉君子口中提到過的能人族後裔,實在是找不到什麽其它合理的解釋,同樣的,如果護教十三顏的成員都是能人族後裔的話,那他們的力量能同我契合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畢竟我作為萬源同歸血脈的繼承者,沒理由會排斥自己的同族力量啊。


    我猶豫了一會,決定還是選擇性的告訴倪寧一些實情,我雖然現在還沒有記起她口中的迴憶,但從倪寧一手建立起羽教來為我的複蘇做準備這件事上看,她跟她所認識的那個我,一定有著非常深厚的友誼,衝著這份情誼,我也不好太過拒人於千裏之外,再說了,清軒觀現在和羽教是盟友關係,作為清軒觀的掌門,我總不好連自己的盟友都欺騙吧。


    倪寧對我的過去好像很了解,不過我融合大巫之血是不久前的事,倪寧並不知道其中的細情,我也沒有和盤托出,而是挑挑揀揀的說了一下體內寄居冉君子神識的事,倪寧聽到我說冉君子是和應龍一個時代的人後,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口中喃喃道,“冉君子,冉君子,奇怪,我怎麽從未聽過此人的姓名?”


    倪寧自言自語了一會後,仍舊對冉君子的存在沒有半點頭緒,她這個人也是灑脫,眼看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伍大哥,不管這個冉君子是什麽來頭,有他為你解釋,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人巫大戰的時候,能人族的存在並非什麽秘密,冉君子知道也不稀奇,隻是他隻知其一不知其二,聽的也不過是眾說雲雲,想來應該不曾親自接觸過萬源同歸的擁有者。”


    我質疑的打量著倪寧,覺得她有些吹牛,冉君子作為上古時代的親身經曆者,他在我心中幾乎是無所不知的存在,倪寧要是說什麽年代近點的事冉君子沒她清楚,我還能信個幾分,可作為冉君子存在時代的事情,你在這裏說沒你明白,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啊,是,冉君子是沒親自接觸過萬源同歸的擁有者,可那又怎樣,難不成你接觸過,你才幾歲啊?


    倪寧對於我的質疑有些不滿,“伍大哥,你怎麽可以隻看表象呢,我雖然看起來依舊年輕美麗,但其實論起對上古洪荒時期的了解,我可比這個冉君子知道的多多了,最起碼有一件事,是隻有我知曉,他確絕對沒有聽說過的。”


    倪寧說到這裏,表情裏帶上了幾分得意,我有些好奇,於是順著她的話接道,“哦?你還有這種殺手鐧,那你不妨說說,日後我再見冉君子時,也好問問他是否真的不知,給你們做個見證。”


    倪寧卻沒有像我想象中那樣竹筒倒豆子的把秘密說出來,她似笑非笑的看著我,直到把我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後,才哂笑著說道,“伍大哥,這麽多年了,你套話的技術簡直是毫無長進啊。”


    我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被人突然拆穿小心思還是挺尷尬的,多虧了我精神豐富,才能馬上克製住羞恥感說道,“倪副教此言差矣,我可是秉公而言,並無私心在裏麵呀,你要如此誤會我的話,此事就此揭過,不提也罷!”


    說完我甩甩袖子作勢欲走,倪寧看我生氣,連忙伸手朝我抓來,邊抓邊說道,“伍大哥你別生氣啊,現在的確是不方便說,等時機到了,我一定毫無隱瞞的告訴你。。。”


    話說了一半,倪寧伸過來抓我袖子的手沒抓到袖子,而是抓到了我的手,在我們兩個人手掌接觸到的時候,一些隱藏在血液中最古老的東西被喚醒了,我難以形容這種感覺,它是如此的陌生與熟悉,既淺薄的像朝陽下掛在草尖上的露珠,又深邃的如同宇宙中最難解的晦暗,它在瞬息之間重新詮釋了生命的意義,讓我認知到世界的渺小,它又讓我感受到了時間在歲月中流淌的古老,讓我滄桑到仿佛曾看到過一切的盡頭。


    一層又一層繁複深刻到極致的感悟衝刷著我的意識,仿佛海浪前仆後繼撲打在礁石上一樣,我整個人越來越頭昏腦漲,漸漸要將自我迷失在這些感悟的夾縫之中,我心裏已經失去了生與死的概念,卻湧起了一種探求未知的沉淪感,想要就這樣一直追尋下去,直到看到宇宙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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