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借著身邊空氣流動和模模糊糊的視覺童易源勉強把鬧到轉到方佳浩所在的位置,兩個人視線所及的時候方佳浩清楚的看到童易源澄澈的眼睛裏沒有一絲光景。


    “走,去醫院。”


    方佳浩意識到玩笑開大了下意識抱著童易源就要走,好不容易適應的地麵剛剛離開熟悉的土地的時候童易源嚇得失聲叫了出來。


    “不要,我沒有什麽事,不去醫院,你快放我下來,身上的傷口剛剛張好了一點別又折騰裂開了。”


    方佳浩把童易源放在沙發上躺著一句話都沒有說,兩個拳頭緊緊握著,表情非常嚴重。


    童易源的話讓方佳浩有一瞬間的失神,怎麽就混到了連醫院都不敢去的地步了呢?以前不去醫院是因為有家庭醫生,現在不去是因為去不了,看著童易源慘白的臉方佳浩感受到了深深的無力。


    “對不起!”


    迴答方佳浩的是童易源輕如羽毛的唿吸聲,方佳浩深深歎了一口氣拿起旁邊的毯子給童易源蓋上之後走到窗邊站著,傷口有點隱隱發疼,經受過瘙癢之後才覺得這疼痛感來的有多麽痛快。


    “老板,你要的咖啡。”


    “好,你先下去。”


    方佳浩頭也不抬繼續看文件,秘書欲言又止想要說什麽又怕影響方佳浩,兩隻手緊緊攪和在一起試探性的看向方佳浩。


    “怎麽了?還有什麽事嗎?”


    四目相對的時候秘書還是紅了臉,雖然進了公司很長時間了可是每一次看到方佳浩的臉秘書還是會心跳加速。


    “沒……沒……我先走了。”


    秘書紅著臉踩著高跟鞋腳步有一絲狼狽,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聲音讓方佳浩的大腦又開始疼了起來,疲憊的癱坐在辦公椅上揉著眼睛。


    端起咖啡走到落地窗旁邊眺望遠方,咖啡的苦澀使人清醒,從昨天到地方方佳浩還沒有好好休息過,每天隻有拚命的工作才能暫時忘記痛苦。


    “假如當時我沒有放手現在會不會不一樣?人活在世上到底是為了什麽呢?責任、義務這兩個詞太過於沉重了,我是不是做錯了?”


    這段時間隻要是閑了方佳浩就開始拚命的想過去發生過的事情,那些記憶就像潮水一樣勢不可擋,不管你願不願意它都奔流而來造成極大的破壞力。


    方佳浩覺得自己的意識開始陷入恍惚,警覺大事不妙感覺跌跌撞撞的奔向臥室從床頭櫃取出藥瓶倒出五粒藥幹吞,吃完閉上眼睛慢慢的滑坐在地上。


    大滴大滴的汗水順著方佳浩的臉往下滴,慘白的臉上毫無血色,雙唇發紫,眉頭緊皺,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心髒跳的太過於猛烈。


    盡管用手費力的壓著妄想用單薄的外力壓住心髒的頻率緩解思念的苦楚可是一點用都沒有,心還是很疼。


    就這樣坐在地上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等到意識慢慢恢複的時候方佳浩扶著牆站起來走到衛生間,透過鏡子投射出來的自己的影像發呆。


    鏡子裏的男人頹廢而又失落,絕望而又深沉,半點沒有白天對戰商場的精明和內斂,手裏緊緊握住的藥瓶已經空了,方佳浩對著藥瓶發呆。


    “童易源,你看到了嗎?我吃藥了,吃了好多,我沒有愛惜我自己都身體,你都不迴來教訓教訓我一下嗎?”


    “我這都是報應,哈哈哈哈哈哈,是報應,是報應,我活該。”


    方佳浩瘋狂的砸衛生間裏一切可以看到的東西,破碎的玻璃紮進手裏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涓涓熱血噴灑而出的痛感刺激到方佳浩敏感的神經,意識開始慢慢覺醒。


    這次的清醒耗時很長,這不是一個好的現象,可是現在方佳浩已經沒有什麽感覺了,活著其實也沒有什麽意義,甚至方佳浩都不知道他為什麽還沒有去死。


    蹲在地上看著裂的傷口,濃烈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個空間,豔麗的鮮血總是擦不完似的不停的流出來,傷口像是麻木了一樣沒有一點點感覺,盡管吃了藥心口還是隱隱作痛。


    今晚的夜色一點點都不美,整個天空都是黑漆漆的非常壓抑,盡管城市的霓虹燈非常明亮,可是還是很黑,黑的讓方佳浩驚恐無助。


    天空沒有亮晶晶的星星,懷裏也沒有溫柔的童易源,緊緊抱著柔軟的枕頭躺在床上方佳浩情不自禁的又想起來他這輩子最美好交織著最痛苦的那段記憶。


    在海邊別墅的時候七七親吻著方佳浩,兩個人一起站在海邊吹著小風,晚上睡覺的時候七七躺在方佳浩的懷裏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天空中的星星一樣。


    “我給你一個家好不好?家裏有我、有你、還會有一個孩子,他一定非常聰明。”


    也許是這一刻七七的聲音太過於明媚,也許是這一刻環境太過於安寧,總之佳浩被成功蠱惑了,兩個人一夜,第二天佳浩醒來的時候七七就躺在身邊,兩頰潮紅慵懶而又妖嬈,佳浩感覺前所未有的安寧和幸福。


    幸福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太久,雖然和童易源在一起日子過得很安穩,可是方佳浩清楚的知道這不是他想要的,他的未來規劃裏從來都沒有一個叫做童易源的女人。


    “我要走了,今天下午三點。”


    方佳浩說話的時候沒有勇氣看向童易源,盡管這樣方佳浩還是清楚的感受到了七七的微笑都僵住了,氣氛完全陷入了尷尬,空氣中都帶著壓力。


    童易源什麽都沒說就轉身進去收拾行李,動作利落很快就把方佳浩的行李收拾好了,七七沒有離開,隻是送行的時候眼睛紅彤彤的像一隻兔子一樣。


    最後一次見麵是在醫院裏,那時候七七隻是留戀的看了方佳浩一眼就轉開了視線,微微歎了口氣便閉上了眼睛不再看方佳浩一眼,兩個人就像平時一樣靜默,隻是這次佳浩再也沒有等到七七主動開口。


    七七用生命教會一個浪子如何去愛,卻報複性的選擇離開,留下方佳浩一個人悲痛欲絕不人不鬼的活著。


    “你……叫醫生,快去叫醫生。”


    魯軍驚恐的跑到方佳浩的身邊搖晃方佳浩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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