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子順著風的方向看去,靖白天師沿著石梯走來。


    兩人已經十幾年沒見了,李木子屏住唿吸緊緊盯著靖白天師,就怕他一眨眼就不見了。


    “李木子,別來無恙。”靖白天師看著樹海的波濤漸漸停止,瞥了一眼李木子,“你現在控製力不錯。可惜還是沒有天賦,你師父當年要是有你這樣的造化,怕是......”


    李木子對靖白天師沒什麽太大的情緒,從陳澈那裏知道靖白天師對自己的態度後,心裏隱隱覺得是師父給自己灌輸功力的事情讓靖白天師對自己有怨恨。


    剛剛聽靖白天師這麽講,更加確定了他的態度。


    “師叔,我有事找你。”李木子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靖白天師慢慢走到她麵前,“李木子,你有了這番造化,去你的地界過你的好日子。這是多少人做夢都夢不到的事情,你何必來趟這趟渾水?”


    “渾水?”李木子反問道:“我難道要像個傻子一樣渾渾噩噩過一輩子?”


    靖白天師笑了一聲,“不然呢?你不就是個傻子麽?”


    李木子覺得自己沒法談下去了,這怎麽聊?都人身攻擊了。


    她憋住火氣,“我隻想知道師父的事情。”


    靖白天師背著手從她麵前離開,“大傻子帶著小傻子,一陣搗鼓把自己的命送走,現在小傻子又要來送命。”


    這下李木子忍不了了,一掌劈過去,靖白側身讓開,左手一下架在李木子脖子前,“功夫一點長進都沒有,這些年你到底在幹嘛?”


    李木子氣急,蹲下身掃腿過去,靖白天師往後一輕輕一退,不等李木子再次躍起,就被他一掌按住。


    “你說你法術沒有天賦,功夫又不好好練。你待在這裏做什麽?迴去吧。”


    他們倆的動靜早就吸引了陳澈和鶴鳴過來,兩人一直站在暗處看著。


    “我師姐的功夫這麽厲害,怎麽師叔一直說她不行?難道葉師叔還是武林高手?”鶴鳴一臉羨慕,他都不會功夫,他師父全!都!不!會!


    陳澈眼神晦暗,他第一次看到李木子和人交手,她的能力每迴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還有,迴去是什麽意思?迴寶石山嗎?為什麽靖白這麽執著讓她迴去?


    靖白天師對著陳澈和鶴鳴的方向說道:“出來吧。”


    鶴鳴歡快地跑了過去,“師叔,你也教教我功夫唄。”


    靖白笑了笑,“你怎麽也跑出來了?”


    “你走了以後山裏下了大雨,連著下了三天,我們的屋子全破了。”鶴鳴哭喪著臉,“我要出來賺銀子,修屋子。”


    靖白道:“行了,等我講完經,讓玉清觀給你點銀子,你趕緊迴去吧。”


    鶴鳴聽到給點銀子喜笑顏開,可聽到趕緊迴去這句話又立刻收了笑容。他不要,他還沒玩夠。


    靖白天師的目光最後落在了陳澈身上。


    上次見他還是個青澀的少年,如今已是個青年。


    靖白天師想起自己的那道批命,歎了口氣,“陳大人,你也要趟這趟渾水嗎?”


    陳澈上前一把拉起半跪半蹲在地上的李木子,“我作為刑部官員,查明事實真相本就是職責所在。”


    “這事實可會斷了你的仕途,或許要了你的命呢?”靖白天師問道。


    “我在刑部這麽多年,多少案子差點要了我的命,又多少案子牽扯朝廷官員影響我的仕途。左怕狼右怕虎,隻能待在原處。”


    靖白天師沉默不語,李木子和陳澈緊緊盯著他。


    他看著李木子,“你也這麽想?”


    李木子點點頭,“我在我那裏待著,滿腦子想的都是師父的事情,我待不下去。”


    靖白終於道:“行吧,後日講經結束,我和你們細說。”


    “別,這會就說了吧。千萬別拖,一拖就容易拖出意外。”鶴鳴拉著靖白的衣袖,“師叔不看話本不知道,師姐應該知道啊,什麽重要的事情當時不說,然後就有各種意外,節外生枝!妖精們吃唐僧還要各種準備,直接一口吞了就沒那麽多事。”


    靖白調整了一下唿吸,“你什麽時候看得話本子?龍虎山不可能有吧?”


    “瞧您說的,我這不來京城十來日了呢。”鶴鳴得意地一瞟眼,“兩個銅子兒租一天,我看了不下二十冊了。師叔,我和你說......”


    靖白一個手刀將他劈暈過去,對一旁傻眼的李木子和陳澈道:“沒事,他脖子硬,他師父也常常這麽劈他。”


    “說吧,你們想知道啥,你們知道了啥?”靖白天師向屋內走去,“來吧,都說清楚了,免得像話本裏一樣節外生枝。”


    李木子忍了忍笑意,忽然覺得這一幕好生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裏發生。


    三人坐定了以後,陳澈慢慢講了已經調查得知的事情。


    靖白聽到他們推測葉子川為先帝施法起朽骸的事情,終於忍不住道:“陳澈,你真是膽大妄為。”


    陳澈並不懼怕,“我們一直被曹一然和曹伯玉父子的事情牽著鼻子走,現在看來,這是兩件事情,隻是剛好撞在了一起。”


    “葉子川為先帝做的事,應該是連家裏人都瞞著。所以他順水推舟和他父親出宮等候,但沒想到,中間出了李家的事情。”


    “先帝到底是被李家的事情氣急攻心還是一早就吞了丹藥大概也隻有葉子川和聖上兩人知道了。”


    陳澈看向了靖白天師,“不過很奇怪的是,如果按照我們的推論,應該是有個皇子被送到了宮外,我應該很容易能查出來。”


    “可是我查了,先帝昏迷前後,宮內一共有皇子和皇孫十二人,他們一個人都沒有出宮。”


    這些人在往後的二十年裏,也沒有特別之處,有些人病死,有些人按部就班地活著。


    陳澈看著跳動的燭光,這一係列的事情,讓他越來越迷惑,葉子川和先帝到底在做什麽?


    李木子則摸出了身上那份符籙,“我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查到這裏就沒了線索。你若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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