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漆印!”王捕頭驚喜地叫了出來,“李娘子,好本事!”


    欣喜過後,王捕頭又有些慚愧地說道:“還是我們辦案疏忽了。李娘子辦案細致,也舍得力氣。”


    李木子也不客氣,前期縣衙調查確實粗糙,這才使得線索中斷。


    “仔細一點,總有辦法還原當夜曲學文行走的路線,就能查到他究竟為何死在琴湖。”


    李木子看著湖麵,“可是我還是很奇怪,曲學文明明當時已經想通要著急趕迴家裏見我表姐,怎麽會突然又和其他人來湖上劃船?”


    王捕頭也皺眉道:“他在路上遇上了什麽人,應此人之邀,去了琴湖。兩人泛舟湖上,最後不知道什麽原因,曲學文落水,此人離他而去。”


    李木子道:“就是不知道這人到底用什麽辦法說服曲學文在當時的情況下去琴湖。應該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不然實在說不通。”


    已經沒有更多的信息了,李木子和王捕頭往迴走。


    “我還想去趟廢宅看一看。”李木子道。


    王捕頭這次毫不猶豫應下,“我同你一道。”


    兩人查看了半天並沒有更多的發現。


    見天色已晚,李木子匆匆趕迴了鄒十娘的酒鋪,與鄒十娘講了目前查到的事情。


    鄒十娘捂著肚子慢慢坐下來,喃喃道:“曲郎去琴湖做什麽?”


    “他不是已經打算迴來了嗎?這究竟是為什麽?”


    李木子想起什麽,又問道:“那天夜裏出去找曲學文的人有哪些?”


    “曲學武帶著三四個交往得好的兄弟,有他們木材店的秦關,隔壁糧食店的陳先春,還有誰來著。”


    鄒十娘說著看著外頭突然停下了話語。李木子隨著她的目光看去,是一家冥器店。


    鄒十娘嘴唇抖索起來,“琴湖的對麵是東山!曲家的家墳就在東山上,我們定親前,他還特地帶著我去了趟東山,在他父母墳前磕了頭。難道曲郎是去上墳?”


    一旁的王捕頭也猛地站起來說道:“對,琴湖的對麵是東山。涿縣附近老百姓的家墳都在這山上。大晚上如果要上山,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坐船過去,不然走山路的話,夜裏就要繞路。”


    他又低頭道:“但是大半夜的上墳,也是少見。”


    鄒十娘失魂落魄地坐下來,“他難道是要告訴他父母什麽事?是我的事嗎?”


    李木子摟住她的肩膀,“你別胡思亂想。他從傅家出來的那刻就已經想好要迴家。”


    “那他怎麽又去上墳呢?他定是後悔了。是了,當初他決議娶我的時候,就是在他父母墳前發誓。如今再去,肯定是因為婚事取消而告知父母。”


    鄒十娘哭得心碎,身上的傷口愈發疼痛。她跌跌撞撞地跑去屋角的衣箱,扔出裏麵的衣物,拿起剪子,一邊剪一邊哭。


    王捕頭不好再帶著,默默退了出去。


    李木子正想上前勸,突然看見箱中的錦囊很是眼熟,拿起問道:“這隻錦囊是曲學文的?”


    鄒十娘抽泣著應道:“是。這還是為了婚事特意買的綢緞,裁了件衣裳後剩了一些邊角料,我就做了兩隻錦囊。”


    “兩隻?那另一隻在哪裏?”


    “曲郎送給他大哥了。”


    李木子腦中閃過諸多細節,這一刻所有的疑問都解開了。


    可他為什麽會發現鄒十娘是妖怪呢?李木子又想起了萬忠說的話來。


    她轉身對王捕頭說道:“我還有些疑問,對了,縣裏的縣誌我可以查看嗎?”


    “就在縣衙,我待會就帶你過去看。這查案子還要看縣誌?”王捕頭摸了摸耳朵,“李娘子,你到底是和誰學的查案?”


    李木子一笑,“寶石山下的道士。”


    “道士?”王捕頭疑惑地看著她。


    待李木子看完縣誌時,天已經擦黑。她出來對王捕頭道:“王捕頭,這案子基本都清楚了,待會兒我們就去縣衙,你把所有有關的人都叫來。”


    鄒十娘睜大了眼睛:“你知道兇手了?”


    王捕頭也緊張地上前了一步,“是誰?”


    李木子搖搖頭,“你們先把人叫來。”


    等王捕頭離開後,她按住鄒十娘的肩膀,“燈影,你的傷口開始滲血了對不對?你一直捂著你的肚子。”


    鄒十娘拉著李木子的手,“這個不重要,你告訴我,誰是兇手,我立刻解決了這事。我的命如何,看老天的意思。”


    李木子深深看著她,愛情讓人瘋狂,讓人盲目,讓人不顧一切,可妖也有一樣的感情,那他們與人又有什麽區別呢?


    她狠下心搖了搖頭,“我會在眾人麵前說,你聽完就知道了。這事比你想象得更為複雜。相信我,也相信曲學文對你的心。”


    她拿出止血丸給鄒十娘喂了下去,扶著鄒十娘迴到家中躺下。


    她輕輕解開鄒十娘的衣裳,“我看看你的傷口。”


    李木子處理好了她的傷口,洗淨了手,她坐在床邊長籲了一口氣,迴頭看著鄒十娘,不知道說什麽好。她定了定心神,“你感覺好些了嗎?天亮了,我們差不多該去縣衙了。”


    鄒十娘慢慢起來道,“走吧。”


    兩人趕到的時候,縣衙的大堂已經站著不少人了。


    李木子掃視了一圈,嗯,該在的都在了。


    杜縣令看向王捕頭,“你這會兒把人都叫來了,倒是開始啊?”


    王捕頭在人群外頭看見了李木子和鄒十娘兩人,趕緊將李木子拉到前麵,對杜縣令介紹道:“這是曲學文新婚妻子鄒十娘的娘家表妹。”


    杜縣令不耐煩地揮手,“什麽亂七八糟的。你快點說清楚,是你說案子解決了,我才下令把這些人都叫來。”


    “你找著看見傅泰的證人了嗎?”一旁的田主簿左右張望。


    傅懋聽聞立刻道:“你們這幫庸官!就知道盯著我家傅泰,我說了他那一夜都在傅家!”


    一旁的錢大力聽見了,籠著手扯著嗓子道:“我可沒騙人,我是真沒看見!人就是沒出來!”


    傅泰也不甘示弱喊道:“你睡著了吧?自己躲懶還臉作證?誰知道你說話的真假?”


    一時間場麵亂哄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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