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澀地扯了扯嘴角,他緩緩轉身,不著痕跡地離開了房間。


    但,灝閱,能夠見著你如此有生氣的一麵,我。也很開心啊。


    正專心致誌懟人的鳳湉忻完全沒有發現房間裏麵少了一個人,雙手叉腰,一副潑婦悍婦的模樣。


    “龍灝閱,你現在可是個病人,連床都不一定能爬起來,我可不怕你的!”


    “嗬,本相不需要起來,就能要了你的小命。”


    “嘖嘖嘖。”


    不屑地環著胸,鳳湉忻笑著:“丞相大人,牛吹的太大可是會破的——”


    “不然你就表演一個,讓我看看你是怎麽隔空取我小命的唄!”


    她現在距離龍灝閱最少有一米遠。


    丞相大人劍眉微挑,冷冷地勾起唇,白皙修長的手指捏起桌麵的一張紙。


    白紙唄硬朗筆直的食指和中指夾住,下一秒,像是有了生命力一般,本來輕飄飄的重量卻是快疾如飛鏢,準確快速地朝著自己飛來。


    鳳湉忻愣了愣。然後飛快地朝著旁邊一躲。


    “啪——”


    那*的白紙,一下子嵌入了牆壁裏麵,帶起石灰“簌簌——”地往下掉落著。


    周身的血液在一瞬間凝固。


    鳳湉忻吞了一口唾沫,原本得意的表情一下子斂住。


    媽媽呀,這貨不是個病號嗎,不是命不久矣嗎。


    這該是病號有的神技嗎!


    “夫人,本相好像有些渴了——”


    丞相大人的聲音不輕不重,鳳眸涼涼。


    “哈哈哈,那啥,你先坐著,我這就給你倒水啊。”


    趕緊提起水壺,往青花瓷碗裏麵倒了一碗水。


    鳳湉忻穩穩地拖著瓷碗,小心翼翼地端到床前:“來,給你水——”


    筆直雅致的長指接過,丞相大人頓了頓,尾音微微上揚。


    “太燙了,你是想要燙死本相嗎?”


    “你還沒有喝,怎麽知道太燙了——”


    這話剛剛出來,就收到了一記寒冽的眼風,直凍得人不要不要的。


    飛速地拿迴茶碗,鳳湉忻嘟囔著:“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給你吹吹還不行嗎。”


    說著,她嘟起嘴巴,輕輕地吹著手中的茶水,清香的茶葉味道在鼻尖蔓延。


    估摸著這溫度應該已經差不多了,女人抿了抿唇。


    媽媽呀,感覺嘴巴都要給吹麻了。現在應該差不多了吧。


    隻是,丞相大人再次接了過來,眼角微微一挑:“太冷了,本相喝著發寒。”


    鳳湉忻:。。


    嘿,丫的還沒完沒了了是不是!


    冷冷一笑,她直接一巴掌拍在床頭,力度狠重:“謝腹黑,你丫給我適可而止啊!”


    “太冷了。”


    丞相大人依舊重複著,語氣裏麵都是不滿意。


    雙手環胸,鳳湉忻:“你丫愛喝不喝,不喝拉倒!”


    “你還欠著本相東西,一個願望。”


    鳳湉忻:。。


    嗬嗬,威脅和提醒總是來得這麽猝不及防。


    壓下心中的怒火和憤懣,擠出來一個笑容,女人手指骨節“哢嚓哢嚓”作響。


    突然有一種好想打人的衝動啊。


    但理智還是讓她忍住了,從男人手中接過茶杯,仰起頭喝了一大口,然後又提起茶壺往裏麵添了些熱水。


    這一係列的動作做得如同行雲流水,那個流暢無比,自然而然。


    望著女人遞過來的茶碗,丞相大人明顯有一瞬間呆住。


    “喂!你丫要是這一次再給我找事,我可就不客氣了!”


    盯著女人惡狠狠的麵容,龍灝閱卻是緩緩地勾出來一個淺笑。


    那漂亮如同骨笛的十指接過茶碗,然後一飲而盡。


    哼哼哼,還好這貨沒有再作了,不然她可真的要發飆了!


    不過,之前自己和方子淵的對話,龍灝閱又聽去了多少。


    那什麽藥石無醫。染了瘟疫。看方子淵之前的表情,龍灝閱應該是沒有聽到多少吧。


    想到這裏,鳳湉忻咳了咳,接過男人遞過來的杯子,然後放到桌麵上。


    “你到底什麽時候醒的啊,剛剛暈了那麽久,真是擔心死我了。”


    聽著這話,眸底有些微光亮,丞相大人輕笑:“你擔心我?”


    “那是自然,你萬一掛了,我要不要替你守孝先不說——”


    “萬一到時候要陪你一起殉葬,那本姑娘豈不是虧慘了。”


    “想想我可是二八年華,一枝花,陪你一起埋了豈不是暴殄天物。”


    丞相大人原本有些喜悅的心情頓時灰飛煙滅,一張俊臉沉沉。


    他可以捏死這個死女人嗎!簡直是氣死人不償命!


    鳳湉忻還在繼續說著:“你想想啊,你要是還活著,我還照樣是丞相夫人。”


    “雖然不說什麽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但也是吃香的喝辣的,有吃有用有穿,生活美滋滋。”


    “但是你死了,我可就沒有這麽好過了。退一萬步來講,就算不給你殉葬,我迴了鳳侯府,我爹還不知道要怎麽給我安排二婚呢——”


    “到時候為了攀附權貴,指不定讓我嫁個什麽歪瓜裂棗的。”


    這一個字一個字聽著,丞相大人原本沉下來的臉已經完全黑了,堪比鍋底。


    他現在可以選擇,直接一巴掌拍死這個死女人嗎!


    最近龍灝閱的胃口似乎越來越糟糕,東西吃得越來越少,根本就沒有食欲。


    更可怕的是,時不時發高燒,唿吸困難,有時候咳嗽手巾上麵都是鮮紅一片。


    昏睡的時間,也由最開始的一陣子,演變到一天。兩天。


    鳳湉忻看著,隻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知道,龍灝閱的疫症越來越嚴重了。到了後期,很可能就是食不下咽,四肢無力癱軟,連最基本都行走都會做不到。


    她也問過方子淵是否有辦法,比如采些什麽名貴藥材給龍灝閱補補,或者是用個什麽偏方。


    結果方子淵沉默了許久,最後輕輕地搖了搖頭。


    “怎麽會沒有辦法呢,”鳳湉忻很是激動,雙手緊緊地捏著拳頭。


    “你不是神醫嗎,我之前隻有三個月的壽命,你都能給我個玉佩,讓我戴著。”


    方子淵隻覺得有些頭痛,手指按壓著太陽穴:“那不一樣。”


    眼底突然一道亮光閃過,鳳湉忻雙手一拍:“誒,對了,你說說我把你送我的這塊千年古玉給龍灝閱行不行啊——”


    “你不是說這塊古玉有辟邪驅寒保平安的功效嗎?”


    原本平靜的表情頓時起了波瀾,眉頭檸起,方子淵果斷否決。


    “不行,這塊玉佩給灝閱沒有什麽用,你身上的寒氣反而會變本加厲,到時候無藥可醫。”


    “你必須時時刻刻不離身地佩戴著,直至一年期滿。”


    看方子淵這激動得聲音都拔高了,鳳湉忻有些疑惑地仰起頭。


    “你又沒有把這塊古玉給龍灝閱過,你怎麽知道沒用呢?”


    因為。方子淵長睫低垂:“你隻要知道,這塊古玉對灝閱沒有什麽作用就行。”


    “其實,若是想要讓灝閱康複,最重要的,還是要消解他身上的陽春白雪——”


    “身體恢複了正常,抵抗疾病的力量自然就會強大些。”


    陸風正好在這個時候推門而入,看到兩人,微微彎腰抱拳:“夫人,煩請你稍微照顧好殿下,我和方大夫出去商討一下殿下的病情。”


    鳳湉忻的粗神經,沒有讓她想到,討論龍灝閱病情完全可以在屋子裏麵討論的啊,幹嘛非得要出去。


    她此時此刻很大方地擺擺手:“行,去吧去吧,等會兒迴來記得給我帶點兒紅豆糕迴來。”


    房門被“嘎吱——”一聲合上,房間裏麵很快就隻剩下來鳳湉忻和龍灝閱兩個人,有無窮無盡的風從窗框吹入,有些寂寥的味道。


    慢步地上前,鳳湉忻坐在床邊,手指伸出,輕輕地撫上男人清雋雅致的眉眼。


    “你說說你,不是大宛的第一戰神嗎,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榮嗎。”


    “現在怎麽老是在床上躺屍啊,飯也不吃,你以為你是喝露水長大的小仙女啊?”


    “雖然你這個人吧,賊腹黑,又毒舌,眼底對我的藐視和防備滿滿都是。”


    垂頭,鳳湉忻扯出一個淺笑:“可是一想到,來到這個異世之後,對我好的人,除了小桃,似乎隻有你了——”


    “可能你是出於利用,根本也沒有真心,但我見著你這樣子,還是心疼啊——”


    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鳳湉忻慢慢地湊到男人耳邊,嗓音清淺:“你說,我是不是有一點喜歡你了啊。”


    可是龍灝閱這樣的男人,那麽深的城府,那麽多的心計,步步為營、老謀深算。


    她的喜歡,又要如何安放呢?


    使勁兒地搖搖頭,她努力地把不該有的念頭驅趕出腦海,一遍遍地警告自己,不可以!


    要把心底的旖旎扼殺在萌芽之中,龍灝閱,不是自己的良人!


    “你救我的,幫我的,都還與你吧。這樣便兩不相欠了。”


    她慢慢地挽起袖子,看著自己白皙盈潤如同藕段的手腕。


    鋒利的匕首刀刃在肌膚上麵輕輕地劃下,一顆顆血珠驀地冒出,很快便連成了一道豔紅的線。


    一隻手捏住龍灝閱的臉頰,那流出來的血很快便染紅了那涼薄的唇,顏色明亮豔麗。


    像是塗了一層胭脂,俊美的男人一向清雅的氣質卻是驟然轉變,生生寫滿了妖冶的氣息。


    隻覺得手腕生疼生疼的,鳳湉忻暗想,自己這個連打針都害怕的人,有朝一日竟然也會有割腕的勇氣。


    “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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