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湉忻冷笑,周遭的氣息冰冷淩人,手腕轉了轉,然後又是狠狠一個巴掌打了下來,快、準、穩、狠。


    食指敲了敲下巴,她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好了,這樣看起來對稱多了。”


    女人臉上的笑意染上了寒冽的味道:“小桃是我的貼身,就算是要打要罵。那也應該由我親自動手。”


    “本姑娘的人,何時輪到你一個奴婢來教訓了?”


    她著實不願意仗勢欺人,也不願意借著尊卑地位來壓人一頭。


    可是她向來是個護短的,最見不得別人欺負自己的人!


    汝陽公主見狀,一股火氣一下子上頭,感覺自己瞬間都要被點燃了。


    美目圓睜,她氣的發抖:“鳳湉忻!你這個村姑膽子可真是夠大的,竟然敢打本公主的丫鬟!”


    “我告訴你,小梅是代表本公主在執行,你打她,便是在忤逆本公主!”


    “公主殿下。”


    輕了語氣,鳳湉忻的話語裏麵都是漫不經心,帶著不屑:“你莫名其妙的,這上門來就給我的人扣個黑鍋,是想找茬?”


    “找茬?”汝陽哼了哼,突然抬腳,狠狠地朝著鳳湉忻踹去,“你忤逆本公主,罪該萬死!”


    水潤的大眼驀地眯起,鳳湉忻眼疾手快,飛速地往旁邊一個躲閃。


    汝陽公主本來就是抱著要狠狠地給鳳湉忻一腳的心,這一下可謂是用盡了全力。


    她也完全沒有想過這麽快速且突然的一腳,鳳湉忻竟然能夠躲過去,這一個重心不穩,猛地跌倒在地。


    “砰——”


    小梅原本站在一旁,想要讓自家主子給出氣,正看著好戲,卻沒有想到驚嚇來的如此猝不及防。


    “公主!”


    望著那一片鮮紅,小梅飛快地跑了過去,手指都在顫抖:“天哪!公主你流血了。”


    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汝陽公主摸了摸額頭,隻覺得一陣劇痛,再看手掌上麵的的時候,一片濃烈豔麗的紅色。


    “啊!血!”


    聲音裏麵帶著哭腔,汝陽公主惡狠狠地瞪著:“鳳湉忻!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怎麽能這麽惡毒。”


    “啊,我的臉,我的臉要毀了——”


    事實上,鳳湉忻也是猝不及防的。誰知道她這麽一躲,汝陽公主就摔倒了。


    摔倒就摔倒吧,那頭還正好這麽好死不死地磕到了桌子角。


    隻是,這蛇蠍心腸的罪名,她可不背。


    “小姐——”小桃有些害怕地開口,“公主殿下她在流血。”


    鳳湉忻眨巴眨巴眼睛,淡定地在紅木雕花椅上麵坐了下來:“小桃,該幹嘛幹嘛去,我的燒鴨燒鵝燒雞在廚房召喚你呢。”


    小桃都快要急死了,她發現自家小姐完全是不擔事,這公主都流血了,怎麽還想著吃呢。


    “小姐,不然咱們還是趕緊請太醫吧,萬一公主殿下有個好歹——”


    “小桃,你去廚房吧,這裏的事情,我自有分寸。”


    汝陽公主坐在地上哀嚎著,一張漂亮的臉蛋上麵,妝容都花了,看起來可憐楚楚。


    “鳳湉忻!你這個狠毒的女人,竟然敢對我動手。”


    抽泣著,她梨花帶雨:“我定要讓父皇嚴懲你!把你關進大牢裏麵,把你斬首!”


    動手?excuseme?


    鳳湉忻依靠在木椅上,隻覺得好笑。


    “公主殿下,從你進門到現在,我可是連挨都沒有挨到你一下——”


    “還有,你若說動手,這欲加之罪未免有些太嚴重了。我不過是躲了一下。”


    “鳳湉忻你還敢狡辯!反正都是因為你,本公主才摔著了,傷著了!”


    在心底翻了一個白眼,鳳湉忻簡直是要無語了。這汝陽公主長得貌美如花、傾國傾城的,怎麽腦子裏麵全部都是坑坑窪窪。


    冷笑一聲,鳳湉忻手指拖住下巴,拈起剩下半塊還沒有吃完的綠豆糕,放入口中嚼著。


    “公主殿下,你的意思是,你踢我一腳,我就不應該躲開,應該站在原地被你踹了?”


    “哼!鳳湉忻,你這樣粗魯的野丫頭怎麽配得上阿和這麽綽約出群的男人!”


    “本公主今天就要讓他看看,你這個女人毒辣的真麵目!”


    話說到這裏,大概就可以確定一件事了。


    汝陽公主今天就是來找茬的。


    鳳湉忻砸吧砸吧嘴。


    龍灝閱這貨的爛桃花。還真是麻煩。


    威嚴氣派的宮殿裏麵,身著明黃色的軒轅野正坐在龍椅上麵。


    “謝愛卿,這麽些日子,你究竟是去了何處。”


    “日日都不來上朝,朕派人去丞相府請你,李公公卻說你不在府內。”


    龍灝閱雙手抱拳,微微俯身。


    “啟稟陛下,追月節宮宴結束之後,有一群武藝精湛的黑衣人在宮門想要刺殺微臣。”


    “敵在暗我在明,為了躲避追殺,微臣便去了西山,卻不想又背毒蛇咬中,昏迷多日。”


    狠狠地拍了拍龍椅把手,軒轅野麵露怒色:“竟然敢行刺當朝丞相,可有查明是何人指使?”


    “微臣已經派人在調查了,但目前沒有任何線索。”


    “哼!簡直是狗膽包天,光天化日之下在皇城設下埋伏,當日的禁衛軍呢,都哪裏去了!”


    “這也正是微臣奇怪的地方,”打量著軒轅野的表情,龍灝閱薄唇輕啟,“能夠在皇宮內設伏又不被發現的,定是宮內位高權重之人。”


    “朕也想知道,到底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暗殺謝愛卿。”


    軒轅野臉色沉冷,像是覆著一層濃厚的烏雲,麵容之中都是怒火。


    “愛卿你放心,這件事,朕一定會還你公道。”


    “待到把那幕後之人揪出來,朕定不會輕饒他!”


    紫色的朝服襯著男人俊美的臉龐,貴氣又典雅,立在朝堂中,那修長的身軀像是綠竹一般挺拔雅致。


    丞相大人鳳目沉靜,像是一潭幽深的湖水:“微臣,多謝陛下——”


    軒轅野捋了捋下巴上麵的胡須:“謝愛卿嚴重了——”


    “邊疆叛亂動蕩,外戎犯我大宛的國土,皆是愛卿親自去平定,揚我國威——”


    “天災難月,也都是謝愛卿出謀劃策,或是親自奔赴旱澇之地,撫慰百姓。”


    說著說著,軒轅野就笑了起來:“哈哈,百姓對謝愛卿的評價,可是很高啊,感覺這民心,愛卿都已經籠絡得差不多了!”


    劍眉微皺,眸底一抹暗色壓下,龍灝閱聽出了這話裏麵的試探和威脅,不禁在心中冷笑一聲。


    “陛下——”


    抬起頭來,他緩緩地伸出手去,麵容清冷,將頭上的烏紗帽取下,彎腰置於地麵。


    “微臣為陛下分憂,乃是分內之事,臣從不曾起過什麽異心,隻是想要盡職盡責而已。”


    “若陛下懷疑微臣結黨營私、心懷不軌,灝閱就此辭官還鄉,從今以後再不踏入這皇城一步。”


    原本穩坐在龍椅上麵的人愣了愣。


    “愛卿這是何話——”


    趕緊從龍椅上麵起身,軒轅野飛快地走了下來,彎腰撿起地上那輕盈的紗帽。


    挺直腰杆,穿著明黃色龍袍的男人舉起胳膊,將那烏紗帽重新給龍灝閱戴上。


    “愛卿,朕當然知道你忠心耿耿,一直勤勤懇懇、鞠躬盡瘁。”


    “怎地現在反而說出要辭官的話來,你這是相當於要斬斷朕的一隻臂膀啊!”


    “陛下,您若是對灝閱有所懷疑,罷免了微臣,我定也不會有半句怨言。”


    “哎——愛卿這是說的什麽話,河西那邊的瘟疫,朕還指望著你去平定民心呢!”


    時間有些太久了,龍灝閱幾乎都快要忘記了,之前河西那邊的瘟疫蔓延,他說了要親自去查看督巡的。


    “愛卿,”慢步踱著,軒轅野迴到龍椅上麵坐下,麵色嚴肅。


    “河西的疫情嚴重,現在已經擴散到方圓幾十裏了。”


    “多個村子受災,不少染上瘟疫的村民皆是,暴斃而亡。”


    認真地聽著,龍灝閱抬眸:“朝廷可有派藥?”


    “朕已經命了禦醫局,收集名貴草藥,車馬兼程,全部已經送往了河西。”


    “隻是這瘟疫著實厲害,派下去的藥,村民服用了沒有一點效果。”


    十指疊加,龍灝閱頷首:“臣明日,便前往河西,定為陛下解決這燃眉之急、疫情之重。”


    “好!果然不愧是朕的謝愛卿。”


    哈哈大笑著,軒轅野撫著胡須:“朕即刻撥黃金萬兩給愛卿——”


    “到時若有任何需要,皆可飛鴿傳書,送至皇城。”


    “臣,謝主隆恩——”


    待到告退之後,龍灝閱出了皇城,指尖揉動著太陽穴,隻覺得疲累無比。


    “殿下——”


    陸風雙手抱拳:“殿下怎可去河西那疫情泛濫之地。”


    “到時候若是有個好歹,屬下可怎麽向死去的主母主公交代。”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狹長的鳳眼裏麵都是幽暗,龍灝閱紅唇微勾:“若是這次疫情處理得當,本相就又離報仇雪恨近了一步。”


    “殿下,不管是前麵刀山火海,微臣都願陪著您——”


    龍灝閱望向不遠處的府邸,紅牆烏瓦、飛簷走壁,當真是華麗壯美。


    經曆過的這一切,都是黃粱一夢而已,他這二十多年來,日日夜夜都是在為那個夢活著。


    隻有實現了那件事,他才算是徹底了卻了一樁心事,若是去死,也沒有什麽遺憾了。


    正在這時,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飛快地跑了出來,急匆匆的,滿臉都寫著“著急”二字。


    “殿下,殿下,不好了,不好了!”


    輕輕地轉動著手上的玉扳指,龍灝閱語氣淡漠:“出了何事。”


    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老管家歇了好一陣,才斷斷續續地說道:“是夫人。夫人她。”


    鳳湉忻?


    這個女人又搞了什麽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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