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兒沒有被這話氣到吐血,鳳湉忻美眸圓瞪:“我呸!什麽債主,什麽欠債的,什麽卑躬屈膝!”


    “龍灝閱你不要以為我讀書少就可以騙我,誰還沒有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我欠你什麽債了。”


    丞相大人發現,鳳湉忻總是會經常說出來一些奇怪的詞語,比如帥哥、靚仔、二十一世紀。


    現在又蹦出來一個什麽九年義務教育。九年義務教育?那是什麽東西?


    早已經習慣了這個女人時不時蹦出來的怪言怪語,丞相大人自動過濾忽略:“這麽說,你是不承認欠了債了?”


    這語氣,尾調上揚,著實有些危險。


    但鳳湉忻可不怕,作為一個掌握多種打鬥技能的女選手,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


    想到這裏,她冷笑一聲,挺直了腰杆。


    “我可不記得,什麽時候借過你白花花的銀子了。”


    “而且上次我偷跑出府那次,你不是說我可以隨意去賬房那裏支取嗎。”


    “我這還沒有去支取呢,你怎麽就開始說我欠你債了!”


    這一句句申述,理直氣壯,毫不慫膽。


    嘴角微勾,丞相大人嗓音輕柔:“本相什麽時候說過,是銀子的問題了。”


    不是銀子的問題,那是什麽?


    對上鳳湉忻那疑惑的表情,龍灝閱慢步向前:“荷塘那日,你差點沒把本相勒死在水裏,本相救了你,你自然欠本相一條命。”


    鳳湉忻:???這怎麽毫無預兆就開始翻起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來了!


    丞相大人薄唇微啟,還在繼續著:“後麵,本相受了寒涼,染了風寒,差點迴天乏術,你又欠本相一條命。”


    “暗殺的時候,本相又救了你一命,這是第三條。”


    “蠱雕傷你極重,是本相輸了兩成內力給你。”


    鳳湉忻咽了咽口水,第四條了。難不成,要她變成一隻貓,分一半的命給這貨嗎。


    丞相大人還在繼續著,那殷紅的唇帶起的笑著實有些炫目,讓人唿吸都亂了節拍。


    “本相與你打賭,若是贏了蠱雕,你便要允諾本相一個願望——”


    丞相大人一字一頓,眸底幽深:“所以到現在,你一共欠了本相四條命一個願望。”


    鳳湉忻:。


    手指一點點攥緊,她咬牙:“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不幹什麽——”


    轉了轉大拇指上麵的玉扳指,他鳳眸微挑:“本相隻是怕你忘了,提醒你一下罷了——”


    一群人行到平坦開闊的地方。


    “殿下——”


    陸風上前,左手微抬:“請上轎——”


    雅致白皙的長指掀開轎簾,俊美的男人微微彎腰,端正筆直地在裏麵坐下。


    “在哪裏發什麽呆,還不快進來?”


    這磁性低沉的嗓音讓鳳湉忻愣了愣,連忙迴神:“我。我也進來?”


    緩緩地放下轎簾,丞相大人劍眉微挑:“既然如此,那夫人便自己走迴去吧。”


    走迴去?!


    開什麽國際玩笑,從西山到丞相府,她怕是要走上個三天三夜差不多吧!


    既然有免費的代步工具,不用白不用!


    這麽想著,她提起裙擺,飛快地也跟著鑽了進去。


    轎子裏麵的空間本來就不大,現在因為鳳湉忻也坐了進來,便顯得越發狹窄了。


    伸一伸手,就能碰到旁邊人的胳膊。


    空氣裏麵是淡淡的好聞薄荷清香和獨屬於龍灝閱的味道。


    男人溫熱的唿吸似就在耳邊,鳳湉忻隻覺得臉頰有些發燙,血液不斷地滾燙著,整個人都像是要燃燒起來了一般。


    呸呸呸!鳳湉忻你可要給我爭氣點兒!絕對不能拜倒在男色的錦袍之下!


    想一想在二十一世紀你也是個高挑膚白的美女啊,怎麽能這麽沒出息,被迷的五迷三道的。


    這一句一句告誡出來,那一顆蕩漾飄搖的心才一點點安定下來。


    大概是這些天有些太累了,又受了各種各樣的驚嚇,鳳湉忻坐著坐著,眼皮就開始上下打起架來。


    眼前的景物開始變得迷迷糊糊,轎子晃蕩著晃蕩著,她便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肩膀上麵突然一沉,龍灝閱看向靠在肩頭的女人,背脊微微僵了僵。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緩地伸出手去,講鳳湉忻放到膝蓋上,給她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讓她睡著。


    垂頭,打量著女人安靜的小臉,白皙水嫩,像是一朵開得正嬌豔的水靈芙蓉。


    長長的睫毛,小巧的鼻子,乖乖巧巧的,溫和無害,沒了平日裏那張牙舞爪一驚一乍的樣子,倒像是一隻可愛的小*。


    但他知道,這個女人,就是一隻長著尖牙利爪的野獸。哪裏是什麽溫順溫馴的小*。


    一縷黑色的長發垂下,在空中輕輕地飄逸著,像是在微風中擺動的*柳枝。


    硬朗分明的手指伸出,龍灝閱勾起那一縷黑發,動作溫柔緩慢地幫鳳湉忻別到了耳朵後麵。


    “你和本相見過的那些女子,都不太一樣——”


    指尖撫上那*細膩的臉頰,龍灝閱鳳眸幽暗。


    他所見的女子,皆是含蓄內斂溫柔淑靜,言語之時垂眸頷首。


    可是鳳湉忻,卻是像一陣無拘無束的風,抓不住,拉不著。身上帶著一股野勁兒和豪爽霸氣。


    之前聽傳聞,鳳湉忻從小在荒野偏村裏麵長大,懦弱無能,逆來順受,是個家狗都能咬上三口的性子。


    可通過這麽些天的相處,這女人表現出來的,和傳聞完全不符合。


    莫不是,被換了一個人不成?


    想到這裏,龍灝閱捏住那小巧精致的尖細下巴,認真地打量著鳳湉忻的麵容。


    “可是,若真的是被換了一個人,鳳傲天不可能不知道。”


    “應該是本相多想了吧。”


    慢慢地鬆開手指,龍灝閱也覺得有些疲累,靠在一旁,緩緩地閉上眼開始小憩。


    這些時間,在西山的一切,就像是一個夢。


    雖然有些驚險,卻是他最為輕鬆和愜意的時光了。馬上,又要迴去麵對那詭譎雲湧、爾虞我詐的朝堂。


    是應該好好休息一下了,養足精力,才能迴去應對將要發生的一切。


    閉著眼,黑色長睫輕輕地顫抖了一下,男人殷紅的嘴唇一點點勾起。


    馬上,就要有一場硬仗要打了,不養精蓄銳,可不行。


    “殿下,到府了——”


    一聲不輕不重的稟報讓鳳湉忻一下子驚醒,她猛地睜眼,麵前的的景物還有些朦朧。


    待到意識到自她的姿勢時,鳳湉忻渾身都僵硬了。


    她記得自己睡的時候,分明是坐的端端正正,腦袋依在轎子邊沿。


    可現在為什麽醒過來,她上半身整個都趴在男人的雙腿上。這麽曖昧的嗎!


    丞相大人一臉淡然,手指彈了彈肩頭:“夫人睡覺,這傻笑的習慣著實應該改了。”


    末了,又加上一句:“聽著嚇人。”


    鳳湉忻:。。


    她能說是在夢裏夢到自己有了一座金山,那個金光閃閃,下下輩子都不用愁了。


    一個沒有控製住,就狂笑出來了。


    她手指捏成拳頭,抵在唇邊:“咳咳,那啥,我以後盡量改。”


    盡量改才怪,難道她還能控製自己不要做一些傻七傻八的夢嗎。


    跟著男人下了轎子,鳳湉忻長長地唿出一口氣,十指緊扣翻轉掌心向上,大大地伸了個懶腰。


    看看這藍天白雲,陽光明媚的,簡直是久違的好天氣。


    她在西山呆了明明沒有多久,再次迴府,卻恍若隔世。


    正想著。身上卻是突然撲了一大團過來,像是一隻八爪章魚一般,雙手緊緊地纏繞著,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小姐!你終於迴來了!”


    “這麽久都沒有你的消息,小桃真是擔心死你了,嗚嗚。”


    那低泣的聲音一下子轉為嚎啕大哭,鳳湉忻嘴角抽了抽,連忙拍了拍小丫頭的背。


    “好啦好啦,我這不是迴來了嗎。”


    “小姐,你不在的這幾天,小桃每天都想你,早上也想,晚上也想——”


    “想得飯都吃不下。”


    捏了捏小丫頭的臉,鳳湉忻輕笑,好像是少了很多肉。


    看著小桃那水汪汪的眼睛,鳳湉忻內心隻覺得有一股暖流緩緩地滑過,連帶著身體都熱乎起來。


    這是她來到大宛的丫鬟,亦是姐妹一般的存在,是真正擔心她將她放在心上的人。


    拍了拍小桃的後背,她嗓音溫柔:“好了,別哭了,我這不是迴來了嗎——”


    看著這主仆兩人,龍灝閱微微側首,對著陸風開口:“你可察覺到,她和普通的皇城貴女不太一樣——”


    自然知道這裏的“她”指的是鳳湉忻。


    陸風點點頭:“殿下,夫人。確實是和其他女子不太一樣的。”


    “自入府以來,屬下一直都覺得,她的言行舉止很是怪異。”


    “還有。她對待下人。似乎沒有什麽。”想了大半天,陸風才繼續道,“沒有那麽高高在上。”


    “本相也發現了。”


    “會不會是,因為夫人從小在荒野山村裏麵長大,所以比較沒位分尊卑之分。”


    “荒野山村——”


    念著這四個字,龍灝閱一雙鳳眸裏麵都是暗色:“你覺得,她身上可有粗魯野蠻的之感?”


    搖搖頭,陸風沉思道:“夫人雖然行事有些。不拘束。但接人待物,都是極其有度的。”


    龍灝閱頷首,長指轉著瑩綠色的翡翠玉戒指:“進退有分寸,審時度勢清晰準確。”


    看著自家主子這欣賞的目光,陸風有些擔憂:“但屬下始終覺得,她是軒轅野派來的奸細——”


    “她不是。”


    “在西山的時候,她有很多次可以動手,但她都沒有。”


    “本相也試探過她多次,她沒有身為一個細作的警覺和敏銳。”


    “殿下,她或許隻是擅長偽裝而已,瞞過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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