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差一點,就會直接爆裂開來。


    他勉力維持著笑容,道:“那還真的是恭喜了。”小童不察他的失態,自顧自道:“那才真的是金童玉女,那些人都說他們可般配了。”


    不知又想到了什麽,小童癟了嘴,怒氣衝衝道:“不過有的時候我真的想要讓他們閉嘴。”


    白楓池神色緩和了些許,問道:“有誰說什麽了?”小童冷哼一聲,道:“他們說你是個斷袖,對宗主求而不得才犯下錯事,比起秦小姐和周宗主這段姻緣惡心了不知多少。”


    白楓池剛還想安慰他,不過現在完全沒有了這個想法,他的話堵在嗓子眼,張著嘴將說不說的樣子。小童有些詫異,遂問道:“怎麽了嘛?”白楓池卻不答。


    小童這才發現他的眼睛已經紅了。孫若鴻在那裏看著,知道這是他崩潰的邊緣。


    小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知道一直問,問的孫若鴻都有一些心煩意亂。果然,白楓池不僅不迴答,還直接把小童推開了。


    小童這一摔不要緊,要緊的是出了血。他的眸子裏是驚恐的神色,白楓池沒管他,手中舉著的那盞燈總算是放下了,他徒手劈開了百獸籠。


    原本那些忌憚著籠子的豺狼虎豹等,看見了籠子碎了,還有血的誘惑,皆是興奮的衝了過來,連個招唿都沒打就把剛才摔的嚇丟了魂的小童吞進腹中,嚼都沒嚼。看著白楓池,眼睛裏也是不加掩飾的貪婪。


    這個人應該更好吃……


    所有的野獸仿佛事先串通好了一樣,同時撲了過來,白楓池不緊不慢的舉起了那盞燈。燈驟然散發出明亮的光芒,他把燈扔向了頭頂,隨後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三下兩下到了野獸們的身後。他已經很久沒有動用過靈力,已經有些生疏,但是也絕對不是這些未開靈智的野獸能夠抵抗的。


    他從來就不是什麽善茬,隻是因為性格溫和一些,才從來不給這些人惹麻煩。隻不過,如今當真是欺人太甚。


    兔子急了還咬人,更何況他隻是壓抑著天性的狼而已。


    從來就沒有什麽不行,隻不過是下意識不去做而已。


    野獸們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惡臭的鮮血流了出來,染紅了他一身白衣。衣擺避免不了野獸們的撕扯,破破爛爛的,又沾染了鮮血,看起來淒慘至極。


    白楓池整個人,都像是一個從地獄裏出來的惡鬼,他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這個關了他好幾年的籠子。


    也算是走出了他自己的牢籠——那種抑製著自己的牢籠。


    整個山上都是紅色的,因為宗主和明月宗聯姻,今個兒是真的喜慶,讓人看見了就想要笑,更別提這兩個人還是難得的情投意合。


    原本按著這情投意合,走個形式也就是了,重頭戲還是後來的入洞房,但不知為何,宗主推三阻四,竟然還是做足了全套。


    任誰都看得出來秦小姐的不高興,但是宗主置若罔聞,依舊是自顧自的準備,一點都沒有心急的意思。


    終於到了入洞房這一環節,其他的那些人已經喝的爛醉如泥,一個一個的出來恭喜道賀,周恆昱漫不經心的答應著,也沒打算做些什麽別的。


    “我是不是應該叫您夫君了?”秦傾玥試探著問道,扶著同樣醉了的周恆昱,她心裏一陣竊喜。


    就算是白楓池那家夥暗戀他這麽久又怎麽樣?現在不還是她的。兩個男人本來就是有違陰陽倫常,就算是得到了現在的下場也不值一提。


    也不知為何,周恆昱的態度突然熱情了不少,他主動擁著秦傾玥,低聲說著:“我真的很喜歡你……”


    秦傾玥麵上飛上兩抹紅霞,周圍的人看了,醉的被沒醉的拽走,沒醉的也都識趣離去。最後隻剩下秦傾玥和周恆昱。秦傾玥柔聲道:“夫君,我們該迴房了。”周恆昱神色迷離看了她一眼,突然跌跌撞撞死死摟住了她,重複道:“我真的很喜歡你……特別喜歡……白楓池,你別恨我……”


    秦傾玥臉色變了變,身體僵硬了,抱著她的男人的胸膛明明那麽溫暖,可是她硬生生感覺到了一種冰冷。


    這種溫暖不是給她的,是給另一個男人的。剛才她還在嘲笑他,現在卻成了他的替代品。


    秦傾玥雖然不甘心,卻也知道,隻要今天晚上生米煮成熟飯,周恆昱絕對無法抵賴。她勉強笑著,道:“我也喜歡你啊……我不恨你,你對我這麽好,我怎麽會恨你……夫君,該入洞房了……”


    周恆昱點點頭,又搖搖頭,口齒不清道:“好……”


    秦傾玥急忙想要把人領進洞房,眼前卻出現了一個人。熟悉的臉,熟悉的氣質,秦傾玥隻想要尖叫。“秦小姐,好久不見。”白楓池微笑著,隻不過笑意不達眼底。“你來幹什麽?”秦傾玥強自淡定,冷冷問道。


    白楓池笑了,道:“秦小姐,好好的明月宗不待,非要到這裏受委屈,你難不成不賤嗎?”


    秦傾玥氣得嘴唇發青顫抖,她指著白楓池的鼻子,道:“斷袖之癖,龍陽之好!你這樣的人,又怎麽配!”


    “哦……”白楓池垂眸,笑著道:“那你這樣的破鞋,又有誰稀罕?你配得上他嗎?我不配,你就優越了嘛?”


    心裏藏了許多年的秘密被揭開,秦傾玥臉上劃過一抹痛色,隻不過她想起來了什麽,嘲諷道:“你不是已經被關進百獸籠了嘛?怎麽,還沒死心?”


    “嗬嗬。”白楓池眸子裏的笑意散去,隻剩下濃濃的冰冷和殺意,他冷笑道:“我死沒死心,這位置也輪不著你一個破鞋,一個亂嚼舌根的長舌婦坐。”


    “別人不知道你背地裏做的那些肮髒事情,我知道得清清楚楚。”


    “那你有證據嗎?”秦傾玥有一些慌亂,但是白楓池步步緊逼:“我有啊。”


    “畢竟我還不是個廢人。”


    “百獸籠已經被我毀了,我可是聽說了你們兩個大婚特意過來的。”


    他還想再挖苦幾句,卻突然被人推開。周恆昱的目光很渙散,說話倒是有本事傷人:“滾。”他喘著粗氣罵道:“你他媽滾啊!”


    白楓池原本是張牙舞爪的,現在卻像是被澆了一盆子涼水的貓,軟了下去。


    他怎麽就忘了,這個人真的是很討厭自己。


    白楓池半閉了眼,道:“她不幹淨。”


    周恆昱道:“我不介意。”


    白楓池又道:“她不是好人。”


    周恆昱溫柔道:“就算是他背後捅了我一刀,我也願意。”


    白楓池轉身,冷冷道:“我不是沒提醒過你,既然你一意孤行,”


    他原本是想要走的,腳卻仿佛生根了,根本沒辦法掙脫開來。


    “怎麽還不滾?”秦傾玥有了底氣,趾高氣昂道:“阿昱讓你滾,你沒聽見嗎?”


    她本來還得意著,卻被一陣淩厲的劍風逼的離開了周恆昱的懷抱,還沒鬆口氣就直接感覺喉嚨上一涼。


    血流了出來,白楓池索命一般,又捅了好幾劍,直到女人的身體轟然倒地,才跪坐下來。


    周恆昱在血的刺激下終於迴過神來,原本的“白楓池”原來是秦傾玥,而真正的白楓池跪坐在地上,白衣裳全是血。


    破損的白衣,配著他的動作,周恆昱突然想要擁他入懷,對他說:“我喜歡你。”


    但是剛才說出來的也隻是借了酒氣,如今清醒了,又怎麽說的出來?他唯一一次表白,搞錯了對象。


    白楓池突然嗤笑道:“美人在懷中——感覺如何啊?就是這美人我真的看不上眼,幫你清理一下。”


    “怎麽,我當著你的麵殺人了,你是不是覺得我真的是無可救藥。還好意思說當年我沒有害死你的阿姊?”


    “罷了,我也不想要掙紮了,今天,我在這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最後一句,一錘定音,仿佛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我累了,你殺了我吧,算我求你。”


    周恆昱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做。他喜歡的人,對他說:“我累了,你殺了我吧。”他無能為力,因為讓白楓池失去了希望的,正是他。


    他沒有這個資格,不僅是殺了他,還有愛他。


    周恆昱不配愛他。


    但是孫若鴻看不到這一切,他隻是從白楓池的角度看,設身處地的在白楓池方麵想。


    周恆昱的作態似乎很虛假,就像是一個標準的渣男。但是孫若鴻總覺得不會這麽簡單,他下意識的想:或許不是這樣,或許還有隱情。隻不過,當周恆昱抬起手中的劍之後,他噤聲了。


    劍尖指著白楓池,他聲音裏含著不明顯的顫抖。“你殺了我阿姊,又殺了我夫人。”


    “白楓池,你該死了。”


    白楓池笑了,抬眸道:“那你殺了我吧。”淡灰色的眸子裏滿是絕望,任誰都會感受到他的心。


    已經不再跳了,徹徹底底的不再跳動。


    一劍穿心,毫不留情。白楓池倒地的時候,隻看見周恆昱後退一步。


    就算是死了,也會被人嫌棄的。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不配受到任何人的垂憐。


    原來,阿昱和他的阿姊對他好,但是這個阿姊為了讓他離阿昱遠點,不惜自盡栽贓陷害。


    阿昱因為他阿姊死了,對他也是百般嫌棄,不再相信。


    被關進百獸籠,他很輕易就能逃跑,但是他沒有跑,隻是呆在百獸籠裏,靜靜地等待著死亡。


    隻不過,為什麽……為什麽秦傾玥這樣的人都能得他垂憐,他隻是因為喜歡他就要有這麽多的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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