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的亦真亦假,也不知道是真心還是假意。鳳湉忻微微一笑,道:“我現在的身體太虛弱了,恐怕接下來不能幫你們了。楚微,看你自己了,我隻能在你身後看著,我什麽都做不了……”


    “不會的。”楚微搖搖頭,道:“靈武碎片我給你帶過來了,按照我知道的一種法術,應該可以讓你恢複一點?”


    “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你那種法術我也清楚,隻不過,也應該考慮一下我自己的靈魂和身體能不能承受了。你別忘了,我這樣的人,是靈魂重生,如果再經受一次這種……恐怕,靈魂會破碎的吧。”


    “如果有伴生物就行。”楚微看了一眼葉楠非,道:“他這樣的,應該就行了,你不用愧疚,他什麽都知道,他已經答應了。”


    鳳湉忻苦笑道:“想當年,他還把我當成殺了父母的仇人,現在來救我,也真的是造化弄人。”


    “嗬嗬。”楚微不走心的笑了笑,隨後道:“應該就是這樣了,沒別的辦法。”


    “我不想要我的靈武來,因為,這樣的話,會有別人因為我而犧牲。”


    鳳湉忻卻突然說出了這樣不符合她性格的話語。楚微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卻還是搖搖頭,道:“不行。”


    “因為這個世界沒有我會失去平衡?”


    “不是。”楚微笑了,道:“你應該對自己有一點信心,就算是你之前做了很多滾蛋的事情,可是你還有朋友,有怎麽會見死不救。”


    鳳湉忻笑了,笑的很真誠,可是笑意也不達眼底


    “如果說,你們救了我就一定會後悔,你們還會再來幫我嗎?”鳳湉忻突然問道。


    楚微道:“我本來就不是你這個世界的人,就算是這個世界被你毀滅了,我都不會怎麽難過。”


    “奕罌,你記得嗎?”鳳湉忻問道。


    “我從來就沒有認識過。”楚微似乎是很溫和的迴答。


    鳳湉忻笑了,道:“她是現在掌管魔界的人,我並不想要她,但是,她現在不下來……如果說我之前的實力能夠讓我奪迴這個位置,現在的我就一定是不會被人接受的。這樣的話,我在魔界的爛攤子注定無法解決。”


    “……”楚微沉默了,鳳湉忻微微一笑,道:“本來我就沒有什麽大誌向,隻是想要找迴我自己的位置。現在,恐怕是不可能了。既然如此,也沒什麽好堅持的了。”


    鳳青青突然道:“鳳湉忻,你不是說自己不會就這麽死了嗎!”


    鳳湉忻頓了頓,道:“是嗎?也許是因為我不想要在別人的麵前示弱而已吧。”


    鳳青青搖搖頭,道:“不會的,他們說有辦法。”


    楚微點點頭,道:“可以的。”


    鳳湉忻雖然說自己還有一些不相信,但是總歸是沒有再動去死的念頭,她輕聲道:“如果真的可以的話,就麻煩了。”


    “嗯。寒血劍碎片就在我這裏,一會兒讓葉楠非……”


    楚微剛剛把目光投向葉楠非,卻發現葉楠非已然昏了過去,口吐鮮血。紫暝劍漂浮在半空中,當著眾人的麵碎裂開來。


    “我差點忘了……我和葉楠非,簽訂了契約。我是什麽修為,他就是什麽修為,既然我靈武破碎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他也必定不會幸免……”


    鳳湉忻苦笑了兩聲,道:“現在還有辦法嗎?”


    楚微點點頭,把紫暝劍碎片拿了過來,和寒血劍碎片放在一起。他道:“當然是可以的,隻不過,現在更麻煩了……原來想的,是用紫暝劍融合碎片,再分開,成為兩個完全獨立的靈武,把新的寒血劍轉讓給你。葉楠非已經同意了,因為本來就是你給他的。但是現在……就需要兩把劍的碎片融合,隻能打造出一把靈武,失去靈武的人……”


    楚微欲言又止,但是鳳湉忻已經知道了會發生什麽。“我和他的契約,沒有效用嗎?”鳳湉忻試探著詢問。楚微搖了搖頭,道:“我可以理解為,你們兩個的契約是建立在靈武之上的,如果給你更改了靈武,兩人之間契約不成立,失去靈武之後的反噬會直接讓他虛無縹緲的魂魄破碎……”


    鳳湉忻沉默了好久,卻聽一個聲音:“我……同意……”


    葉楠非已經醒了,他本來就是魂魄,如今強度還夠,隻不過是功力盡失了而已。他剛才的昏迷純屬因為衝擊太大,一醒來就聽見了楚微這句話,於是就隻能強撐著說了。


    “有些事情,我這輩子都不想玩麵對……”葉楠非苦笑了兩聲,道:“鳳湉忻,我讓你失望了吧。”


    鳳湉忻閉眼,長唿出一口氣,道:“你沒有必要這樣,本來就是我一直在強求,反而是你被我連累了。我總算知道了這個世界的殘酷,也終於知道為什麽你不想要出來。是我太自私了。”


    葉楠非笑了,道:“你現在理解我了,但是我也不能繼續待下去了。我也很難過,但是……恐怕,咱們兩個以後就不能見麵了。”


    “嗯。”鳳湉忻點點頭,她並不準備阻止葉楠非,因為她知道他已經不會再後悔了。既然如此,也算是滿足了這個家夥。


    但是,所有人都沒有看見這場咒術的主導人——楚微的臉色,已經不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了,此時那張臉上出現了一道裂痕。


    “葉楠非,你又想要丟下我……”他低聲喃喃著,並沒有人聽見。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隻知道,在幫忙的時候,絕對不會那麽容易,絕對會有大亂子。


    真的不想……再失去葉楠非了,就算他是願意的,也不想了啊……


    鳳湉忻閉著眼睛,已經睡著了,現在已經是晚上,並沒有什麽別人在她身旁。她把所有的人都趕走了,想要自己靜一靜。


    秦子言如果想的話,是可以留下來的,但是他自己已經離開。當楚微詢問需不需要把這個家夥叫進來的時候,鳳湉忻搖了搖頭。


    就算是自己已經成了這個樣子,但是,應該還是可以在這裏好好的生存……畢竟,一切都是這樣的,不盡如人意。


    如果說自己並沒有失去這些修為,恐怕世界會更加亂套。就算是他從來都不在乎。


    “……”鳳湉忻輾轉反側,閉上眼睛,就是顧珞川。


    顧珞川似乎正在嘲笑著自己。


    “鳳湉忻,你不是很厲害嗎,怎麽現在還需要犧牲別人,還需要讓自己成為現在這個樣子?”


    顧珞川的話語,如同魔咒一般,縈繞在鳳湉忻心頭。


    “哈哈哈……現在,你覺得你就可以安然無恙了嗎?你隻會讓人嗤笑,讓人感到悲哀……”


    “滾吧你。”鳳湉忻煩躁的起身,周圍空無一人,如今是在黑夜之中。


    已經沒有什麽人會過來了,隻剩下永久的、幾乎是無盡的噩夢,伴隨著鳳湉忻,一直等到天明。


    “昨天晚上睡的好嗎?”楚微出現,看著鳳湉忻眼圈周圍明顯的黑色,習慣性的問了一句。鳳湉忻沒說話,隻是低頭。


    “放心吧,沒事的。”


    楚微想盡辦法安撫鳳湉忻,卻發現就連自己都不想要再這麽安慰下去了,因為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他一點都不想真心的幫助。


    這是葉楠非的命,就掌握在自己手裏,正如他之前說的,已經殺了一次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對不起他。


    就算是葉楠非自己也不想要活下去了,可是,楚微也不會輕易讓他就這麽“夢想成真”。


    既然還沒和自己說清楚,就想要這麽死掉,應該是不可能的吧。畢竟,楚微知道,有的時候,千百年的歲月隻會打造出來一個很固執的孩子。


    “葉楠非。”他幾乎是冷冷地把人踹醒的。葉楠非睜開有些迷茫的雙眼,問道:“怎麽了?”


    “早上了,再過不久,你就會死了,難不成你現在還不想要和我說一些事情?”


    葉楠非反應了過來,苦笑一聲,道:“如果我想要和你說,當然早就已經和你說了。這不會是重要的事情,也不會讓你怎麽樣,就是我不想而已。”


    楚微笑了,有些淒涼,但是卻充滿了讓人難以理解的情緒。“嗯。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想幹什麽,逃避這種事情,你覺得誰不會。”


    “你認為,在場的所有人,除了我和秦子言,還有誰會這種法術?秦子言一定不會出手的,如果他想要出手,就需要等待自己的結局。”


    楚微丟下這句話就離開了。這種事情應該自己去想怎麽做,而不是這麽容易就暴露了自己的目的。


    如果說,葉楠非真的去告發自己,自己也沒什麽辦法去反抗的吧。


    “真是……”楚微笑了笑,道:“我還真是越來越感性了。”


    葉楠非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別人,並不是因為自己還想要活下去,隻不過是因為,楚微他絕對能幹出來。


    如果說是之前的那個楚微,恐怕就會聽天由命了,畢竟,就算是不想要自己死,也不會出手救自己。


    現在的這個,可還是個孩子,能搞出來的事情有很多,就算是讓自己死都會在所不惜。


    應該怎麽辦,才能兩個都不是那麽難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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