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舟緩緩降落不夜山。


    眾人尚在天上時,便瞧見了地下的妖族大軍攻打鎮魔塔。


    隻不過經過了三日之後,攻打鎮魔塔這邊的十萬妖族大軍,已經隻剩下四五萬人。


    但方才那道劍光,過於淩厲,以至於它直接鑿開了不夜山的山水法陣。


    那位妖祖的其中一個分身,便在此處。


    在原先的顛瀆倒瀑那邊,有一座仙家渡口。


    不夜山副山主袁天成,在此渡口迎接眾人。


    李子衿率先作揖,“袁山主。”


    廣袖男子輕輕點頭,沒有多餘廢話,而是說道:“方才你沒有看到這邊的情形嗎,為何不繞道而行?”


    那錦衣劍客搖頭道:“若是如此,未免辜負了這枚玉牌。”


    李子衿輕輕抬了抬腰間那枚篆刻有“心燈不夜”和“道樹長春”的玉牌。


    拿了人家的東西,如今人家有難,若真繞道走,也太不厚道了。


    李子衿側過身,指了指身後幾人,“這幾位,都是我的朋友。”


    袁天成眼中有些笑意,又望向李子衿身後幾人,朝他們微微抬手抱拳,“袁某先謝過諸位了,此番劫難過後,不夜山定當重謝諸位道友!”


    蘇斛忽然開口道:“公子。”


    李子衿“嗯?”了一聲,然後順著女子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


    “那是?”他問道。


    鎮魔塔方向,有劍光和道法相互“切磋”,打的有來有迴。


    袁天成解釋道:“有個妖道,境界屬實不俗,不知以什麽法寶一劍破了我不夜山的山水法陣,如今正和鍾餘鍾劍仙打了起來,倒也一時勝負難分。”


    李子衿又問道:“方才我們看見那密密麻麻的?”


    “妖族大軍。”袁天成掌心朝上,隻一個手掌翻覆,便在掌上呈現出一道光幕,上麵顯示的便是此刻不夜山弟子與夜使們,正聯手殺妖的場景。


    除此之外,不夜山之前早早秘密訓練的搜羅扶搖天下各王朝仙宗情報的諜子機關,裏麵的一些高境界死士也參與到了戰場的廝殺當中。


    至於袁天成本人,其實也因為情況緊急,守在不夜山祖師堂外圍,那邊被上萬名妖族士兵包圍了,更有數百位妖族煉氣士,圍攻祖師堂,就像是忽然得到了某個命令,人人都以必死的決心往這邊突擊。


    所以此時此刻,在顛瀆倒瀑邊迎接眾人的,其實隻是袁天成一記分身。


    “事不宜遲,請袁山主帶路,我們助陣殺妖。”


    李子衿當機立斷。


    廣袖男子點頭,屈指一彈,地麵上顯現出一座隱匿的傳送法陣,在眾人一步邁入傳送法陣之前,他囑咐道:“諸位道友肯雪中送炭,已是我不夜山大幸,如果......我是說如果,不夜山不幸淪陷,諸位能逃就逃吧,莫要白白喪命。”


    隻是那幾人,都已各自邁入傳送法陣之中。


    ————


    不夜山祖師堂外。


    當李子衿被傳送法陣“扔”到這裏那一刻,他便看見鋪天蓋地的妖族士兵,正如浪潮一般湧入。


    放眼四顧,皆是敵人。


    至於朋友?也許會在某一個瞬間,之際被那“浪潮”淹沒。


    “知了,千萬小心!”李子衿高聲提醒道。


    陸知行眉頭一挑,“你先保住你自己吧。”


    金丹境少女,以雙指抵住眉心,下一刻,有劍氣匹練噴薄而出,如同另一排聲勢更為浩大的浪花,反去將妖族大軍的“浪花”淹沒。


    少女劍仙的本命飛劍,名為“山海”,飛劍神通,更是異於常人,尋常劍仙的本命飛劍,往往隻會有一種飛劍神通。


    然而陸知行這柄名為山海的本命飛劍,卻有兩種飛劍神通。


    第一種神通,名為“搬山”,第二種神通,名為“倒海”。


    而之所以會在她的本命竅穴中,溫養出這樣一柄本命飛劍的兩樣神通,那個錦衣劍客絕對居功至偉。


    兩個神通,對應本命飛劍的名字——山海。


    而兩個神通,同樣來自於一句話。


    所愛隔山海。


    陸知行踏上長生路時,便身處這句話之中,所以一直勤勉練劍,就是為了走到這句話的後麵一句話裏去。


    山海亦可平。


    所以少女的本命飛劍神通,就是為了“平山海”而生。


    如何才能“平得了山海”。


    倒也簡單粗暴,搬山,倒海,便可平山海。


    陸知行打開眉心那一刻,本命飛劍還未出竅,便有劍氣浪潮將妖族大軍硬生生地推了迴去。


    隻不過,來的時候,是活人,被少女一劍推迴去以後,變成了屍體。


    李子衿頓時閉口不言,知了是完全不需要自己擔心的......


    他沉住氣,一拍劍匣。


    劍匣之中,飛出文劍倉頡,這是小師妹的劍。


    片刻之後,有春風拂過不夜山祖師堂,仿若送了那些浪潮一程。


    與陸知行出劍大差不差,都是一劍砍死一片。


    前段時間,躋身煉神境之後,李子衿識海內的靈氣儲存得到了巨大的提升,如今已經可以一日之內,遞出兩記春風劍意了。


    隻不過他沒有貿然接連出兩劍春風劍意,畢竟這一招太過於消耗靈氣。


    起先遞出一劍,完全是因為眾人傳送過來時,就隱隱有被妖族大軍包圍住的氣象了。


    如今知了一劍,自己一劍,連退妖族大軍數十丈距離。


    加上元嬰境的蘇斛,也在另一邊施展術法神通,殺妖無數。


    以至於如今的不夜山祖師堂外,幾乎都已經被幾人清場。


    袁天成本體禦風懸停在上空,沒有直接出手阻攔“首當其衝”的妖族先鋒,而是在不斷擊殺妖族先鋒軍與大軍尾巴中間那一批。


    此舉意欲阻擋妖族的進攻節奏。


    因為人會累,修士也會,如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長此以往,太容易力竭。


    所以袁天成這位分神境巔峰大修士,一直在施展神通,擊潰妖族大軍中間的力量,使得妖族大軍的進攻節奏無法完美銜接上,在排兵布陣一事上,也出現了嚴重斷層,並且留給守候在祖師堂外圍的夜使、弟子,以及李子衿等人一口喘息的機會。


    可不要認為喘息一口的時間,如何不值錢。


    恰恰與之相反,大戰之時,哪怕能得到片刻休憩,恢複些許精力,便能保持持續作戰的狀態,否則一直亢奮,遲早都會把煉氣士識海內的靈氣榨幹,然後累垮,最後任人宰割,無力反抗。


    鬆弛有度,才能經久不衰。


    細水,才能長流,也是這個道理。


    袁天成一拂袖,袖中飛出一尊寶鏡。


    鏡名“照妖”,有燦爛金光從照妖寶鏡中射出,如陽光灑落大地,將成百上千的妖族士兵當場焚燒殆盡,地麵上留下了黑色的火焰。


    這便是照妖寶鏡的一門神通——淨化。


    袁天成不斷引動靈氣,駕馭那輪照妖寶鏡懸空殺妖。


    有幾位妖族修士麵麵相覷,都認為不能夠放任這位不夜山山主繼續下去。


    一位元嬰境的妖族劍修,引動一本本命飛劍刺破淩霄,徑直落往袁天成眉心處,以圖一擊必殺。


    下一刻,那位不夜山副山主的身形隻是微微閃爍,便躲開了那柄速度極快的本命飛劍。


    不止如此,當那元嬰妖族劍修,試圖引動本命飛劍迴體內時,那柄周身散發著幽綠光芒的細長飛劍又被袁天成的神通束縛住。


    隻見那位廣袖男子五指如鉤,每一根手指指尖都伸展出一條金色絲線,如同那捆仙繩一般的存在。


    隻不過這種凝聚靈氣形成的金色絲線,是專門限製本命飛劍的,對煉氣士效果不如何,可一旦用來限製劍仙的本命飛劍,一套一個準。


    那柄本命飛劍被袁天成勾住,一個迴拉,徑直飛入這位不夜山副山主的袖裏乾坤當中,被拘押其中,再難逃脫。


    又有幾位妖族修士,聯袂施展出一記遮天蔽日的大術法。


    有一條被數位元嬰修士聯手召喚出的黑色蛟龍,從雲層中嶄露頭角,低頭俯瞰那位廣袖男子。


    袁天成愣了愣,隨後笑罵道:“還真有點本事。”


    他從袖裏乾坤中,取出一方山水印章,印章底部,篆文“龍潛於淵”。


    此方印章,乃是從鴻鵠州斬龍宗花高價購置而來,專門鎮壓世間真龍。


    連真龍都能鎮壓的法印,豈會鎮不住你區區一介蛟龍?


    男子抬手,掌心法印飛速升空,去往雲層金光大作。


    黑龍欲逃,唿風喚雨試圖阻擋法印襲來,然而那方山水法印,風雨無阻,隻雙方一個照麵的功夫,便俯在黑龍頭頂,壓斷了它兩根犄角,迅速將其鎮壓。


    兩次鬥法,妖族皆輸給這位不夜山副山主。


    袁天成的神通手段,過於繁雜,頗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意思,故而有這位袁副山主鎮守的地方,實在如同一塊啃不動的骨頭,讓妖族大軍束手無策。


    也因為那位妖祖的分身,此刻正在與守陵人鍾餘大戰,騰不出手來攻打祖師堂這邊。


    妖族那位老祖所做的決定,是讓妖族大軍轉攻不夜山祖師堂,而他自己,單槍匹馬殺到鎮魔塔,與那位天下劍術最高者,掰一掰手腕。


    ————


    大煊京城。


    護城法陣才剛剛打開,便已傷痕累累。


    全憑大煊王朝深厚的底蘊,往那座護城法陣裏不斷扔神仙錢,以及出動山上供奉,聯手對護城法陣修修補補,這才足以維持住法陣抵擋那些妖族大軍的攻擊。


    京城外頭,足足千萬隻妖,他們哪怕隻是從城門處走過,都踩得大地不斷震顫。


    皇宮之中,李忲貞眉頭緊皺,那位老宦臣,早已不知逃到什麽地方去了——早在倉庚州天幕處出事時,大妖沢溟發下狠話以後,那老宦臣就溜得比兔子還快,早早逃亡,離開倉庚州了。


    然而這位藏拙藏了數年的年輕皇帝,並不覺得自己麵臨的危機就變小了。


    恰恰相反,李忲貞認為,此次妖荒天下對扶搖天下的進攻,是大煊王朝建立以來,生平最兇險的一次危機。


    而年輕皇帝上一次有這樣的感觸,是在燕國粉衣候帶頭成立伐煊聯盟,並且向大煊王朝下檄文之時。


    那時候,李忲貞隻覺得,自己這皇帝當得未免太窩囊了些,從父皇手中接過一座大煊王朝,正值國力鼎盛之際,偏偏有老宦臣架空自己,後宮又有幾位妃子,是被別有用心之人安插進來,意欲禍亂宮闈的妖女。


    好不容易折騰了十幾年,眼看著自己就要憑借平“叛”一事,“反客為主”,轉而將老宦臣與那幾位“有心人”的兵馬派到前線去,讓他們跟伐煊聯盟的兵馬相互廝殺,最好是兩敗俱傷,如此一來真正的兵權才會迴到自己手上。


    結果在這個節骨眼上,一座妖荒天下又不知折騰個什麽勁,非要進攻扶搖。


    也不知道那些山上神仙們,到底頂不頂得住,若是頂得住,那他大煊王朝百年基業,至多有所折損,還不至於毀於一旦。


    若是那些山上神仙們頂不住......


    李忲貞有些煩躁,偏偏這時,大煊王朝首席供奉入宮覲見。


    他宣那山上仙師進來,問他何事。


    首席供奉名為趙元陽,是那大煊王朝境內,一座翠微仙宗的宗主,境界分神境,他說道:“大妖楊花傷勢愈合了不少,此刻正率領數十萬妖族大軍以及數萬妖族修士聯手攻城。碧海仙宗的陳宗主說了,咱們的護城法陣撐不過今晚。需要陛下......早做定奪。”


    那位碧海仙宗的陳宗主,名為陳天韻,是一位分神境煉氣士,同時還是一位不可多得的陣師,早先與那倉庚州第一陣師朝聞朝陣師齊名,兩人各自都是倉庚州聲名赫赫的大陣師。


    有那南天韻,北朝聞的美譽。


    可惜那位朝聞道,夕死可矣的老陣師朝聞,早已死在了桃花渡夜叉山的魔族進攻之中。


    如今的倉庚州,拿得出手的陣師,唯餘那位南天韻了。


    如果連陳天韻都說陣法不足以支撐過今夜,那麽就一定不會出錯。


    聽完這句話,年輕皇帝的心涼了半截。


    所謂“定奪”,定的什麽奪,難道他會不明白?


    李忲貞嘴角抽搐著說道:“仙師這是要朕變成千古罪人啊?”


    所謂定奪,無非就是讓他下令,將本可以護住整座大煊京城的護城法陣,縮小到隻護住大煊皇宮罷了。


    如此一來,大煊王朝請來的山上供奉們,以及那些修為精湛的陣師,說不定可以聯手阻擋住妖族入侵皇宮。


    畢竟在相同靈氣支持的情況下,山水法陣護住一城與護住一座皇宮想必起來,自然是護住一座京城的難度更大。


    趙元陽沉吟片刻,在心中醞釀了一番措辭,最終仍是說道:“陛下的憂慮,有一定的道理,可道理,終究還是要拿給活人看,說給活人聽的。曆史由勝利者書寫,而非死人。”


    這番話,已經說得李忲貞有些動心了,甚至可以忽視掉對方言語中竟敢冒大不韙暗示自己若不縮小法陣,便形同個“死人”這份大不敬。


    年輕皇帝,緩緩起身,走出他的金鑾殿,望向天空中那些不斷砸在護城法陣上的術法、飛箭、妖獸。


    天上下起了一場雨。


    大地在顫鳴,京城在哭泣。


    苦思良久之後,年輕皇帝擺擺手:“撤吧。”


    那山水法陣下一刻,便瞬間縮攏於皇宮之中,不再守護京城中的百姓,轉而隻守護著皇宮。


    宮外的人,管你王宮貴胄還是市井小民,在大勢傾軋之下,皆化作一灘血水。


    妖族入城,結果如何,李忲貞已無力去猜測。


    他不敢,也不想。


    那位年輕皇帝第一次,像逃似的跑出了金鑾殿,往深宮後院中跑去。


    好像身後,有什麽東西穿透了圍在皇宮宮牆之上的法陣,進入這裏,追趕著他。


    可能,是煊京數十萬生魂。


    ————


    碧海仙宗宗主,陳天韻歎息一聲,“援軍就要到了,可我們撐不過今晚。”


    那位翠微仙宗宗主趙元陽搖頭道:“援軍到與不到,咱們都要死。”


    陳天韻微微皺眉,沉思這位趙宗主的言外之意,想明白後,大笑著釋然。


    他懂了。


    是說,就兩座天下之間的戰爭來看。


    所謂“援軍”,其實根本就不存在。


    扶搖的每一個煉氣士,都得為了守住扶搖的土地,浴血奮戰。否則早死晚死都要死。


    而之所以趙元陽敢定論他們必死,則是因為,倉庚州是妖族進攻的主戰場,而大煊王朝地界,更是主戰場中的主戰場。


    身處千萬妖族大軍之中,誰可不死?


    或許那李忲貞可以不死。


    可他陳天韻不行。


    這位碧海仙宗的宗主陣師,收斂笑意,大袖一揮,朗聲道:“陳天韻先行一步。”


    而後是那碧海仙宗上百位煉氣士弟子的異口同聲。


    “願隨宗主赴死。”


    妖族如蟻,湧入煊京。


    天子不守國門,退縮於宮門之內。


    碧海仙宗肩負起拯救黎明蒼生於水火之中的重擔,宗主陳天韻,當仁不讓,率先一步帶領碧海仙宗眾弟子禦風散落大煊京城各處,殺妖救人。


    這一日,繼北朝聞死於夜叉山壓勝之戰後。


    南天韻死於守護大煊京城。


    碧海仙宗舉宗入城,鏖戰妖族大軍,最終覆滅。


    以身殉道,無愧扶搖。


    ————


    臨安城。


    書生梁敬沒有第一時間跑去倉庚州主戰場,而是始終待在梁府,研究壓勝通道中的文字。


    並非什麽貪生怕死,隻是梁敬認為,此事非同小可,還需要從根源處尋找問題,解決問題。


    壓勝通道為何說碎就碎?


    是符文的鬆動,還是有人刻意為之?


    妖荒天下在扶搖天下,有無內應,如果有,那個內應,或者說“那群內應”,是什麽人?


    這一切,都需要有人思考。


    正如戰場之上,不能人人都隻顧著埋頭往前衝,必須有人要放下刀劍,舉起戰旗。


    也一樣有人不能夠上陣殺敵,賺取戰功,而是隻能站在城牆上,敲鑼打鼓,為友軍提升士氣。


    有人騎在馬上卻不可衝鋒,隻可傳令,保持部隊陣型。


    有人一身武功,卻不能陷陣,隻能高舉盾牌,為友軍抵擋飛箭。


    一場大戰,並非是人人掄起膀子,撕碎衣衫,然後什麽也不想就往人群裏衝的。


    一場大戰,是分工明確,各個部落之間,各自為戰,卻又相互配合,配合越是默契,戰爭的勝算便越大。


    從王到將,從將到兵,命令的傳達與下發,命令的執行與反饋,從來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期間需要經受的考驗,需要經過的過程,遠超乎常人想象。


    好比那與人言語,甲心中所想,與嘴上所說,是兩個意思。


    可乙耳中所聽,與甲口中所說,又是兩個意思。


    一個人想的說的,都已經是兩迴事了,被另一人聽了去,便出現了第三種意思。


    第三種意思再反饋迴來,自然與第一種甲心中所想的意思,差了不少意思。


    世俗王朝之間的戰爭,尚且如此複雜,更何況山上仙師加入到這個大戰行列中來呢?


    更何況,如今是兩座天下的事,而非區區幾座世俗王朝與藩國之間的“小打小鬧”呢?


    梁敬在以儒家觀複、瓦解兩樣神通,觀測守陵人鍾餘暫借給他的古籍之後,發現古籍上,早有聖人一語成讖。


    書上所寫,是那“後有天下,分壓四域,其一為妖,其二為魔,其三為冥,其四為邪。”


    這不就是扶搖天下此前的狀態嗎?


    梁敬接著嚐試分析翻譯那位遠古聖賢的讖語,發現果真有玄機。


    書上又說,“妖魔入侵,玲瓏為主,內外策應,山河破碎。”


    妖魔入侵,其中那妖荒天下,已經正式對扶搖天下發起戰爭。


    難道負責壓勝魔羅天下的那座鎮魔塔,也要失守?!


    至於後麵的玲瓏為主,內外策應,跟梁敬猜測的不錯。


    隻是,這個玲瓏,難道是指玲瓏城?!


    那是一個極度神秘的組織,梁敬對他們知之甚少,隻知道那個所謂的玲瓏城,喜歡培養謀士,攪亂藩屬小國與世俗王朝中的朝政,借此影響一國氣運。


    那麽數國氣運聯合起來,便是潛移默化地影響了一州氣運,乃至於......


    梁敬忽然目瞪口呆,心中有個萬分驚駭的想法。


    玲瓏城要做的,不是影響某一國的氣運,而是影響一座扶搖天下的氣運。


    下一刻,他的身後,憑空浮現一個身形,以長劍抵住梁敬脊後腦勺,儼然一副要讓這讀書人腦袋開花的意思。


    “知道的少,你才能活得好。”


    那人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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