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宸看著化名顧棄實為顧載歌的男子離去,知道以後這世上隻怕再也不會有這一號人。


    他不由得想到自己,急忙將這些情緒清理出去。


    本就如此,世上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活法,有個人有一個人的選擇,他也不好幹涉什麽。


    況且正如顧載歌所說,這世上他這般人不常有,而他則沒有,對於他的選擇易宸還是發自內心的尊重。


    易宸迴過神來,盯著桌上的一滴忘川哭笑不得,心裏還是暗罵了一句不地道。


    他端起酒杯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的一飲而盡,一滴酒液順著杯子滑落至喉間。


    為了避免意外,他將房門緊鎖,平躺在床上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麽。


    過了半晌之後一切還是像往常一樣,易宸眉頭不由一皺:“難道是量太少被忽悠了?還是因為我比較特殊?”


    前者還是有可能的,後者應該不會,雖然自己相對於常人來說靈魂是比較特殊,但這軀體可是正兒八經的凡人肉軀。


    還在臆想的易宸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周遭的環境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這種變化在潛移默化之中,讓他一時都沒察覺出來。


    “咯吱。”


    忽然門開了,易宸被驚動轉眼望去,記得不錯的話明明將門窗都鎖住了,是誰?


    這一看不要緊,頓時讓他大吃一驚,如今這地方哪裏還是州令府中那間房子。


    隻見房門上麵鐫刻數條金龍,而且一間臥房而已,這房門比州令府邸的大門還寬敞。


    再看周圍環境,到處都顯得金碧輝煌,燭燈搖曳不斷,盡顯繁華富貴。


    “陛下,妾身給陛下熬了粥,夜半時分還在批折子,還得注意身子啊。”


    易宸迴過神來,隻見一名鳳衣女子體態婀娜向他款款走來,手中還小心翼翼的端著粥。


    似乎生怕粥熱,她走到易宸身旁對著粥吹了吹,然後放在他麵前。


    此刻他也不再身處床上,而是在龍椅之上,麵前則是一張玉桌,上麵還有著疊放整齊的奏章。


    “陛下?這是怎麽迴事兒,難道是幻境……還是說我在做夢。”易宸看著女子,不由得癡了半分,喃喃道。


    那女子乖巧的走至他的身後,伸出纖細柔指按到他太陽穴處。


    “夫君你在說什麽傻話啊,這哪裏是幻境。”女子說著還將易宸的手放到自己身上,俏臉微紅道:“這還像做夢嗎?”


    感受到真切的觸感,確實不像是在做夢,易宸反而更加迷惑了。


    自己明明記得……嗯?


    記得什麽來著?我剛才在做什麽?


    易宸忽然愣住了,他居然想不起來之前自己幹了些什麽,又是怎麽來到這個地方的。


    他一著急在意識中急忙喚了一句:“憐心!”


    “憐!”


    “憐什麽?”


    “什麽憐?”


    “……”


    易宸痛苦的捂著頭,他極力的想去記起一些東西,反而忘記的速度越來越快。


    到最後直接腦海中一片空白,什麽都記不起來。


    “夫君!夫君你怎麽了,不要嚇妾身啊……快來……!”


    易宸急忙抓住女子的手,“不用。”


    女子聽完之後急忙停下唿喊,滿目擔憂的看著一襲龍袍的男子。


    “我是誰……”易宸雙目無神的看著女子,此刻的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是誰。


    幸好禦書房中為了方便皇帝休息配備的都有龍床,女子也看出今晚陛下似乎有些不太對勁,急忙扶著他讓他躺在龍床之上。


    忽然女子一聲驚唿:“陛下!”


    原來鳳衣女子將眼前男人放下之後,正準備離開去叫太醫,易宸居然一把手將她拽到了床上。


    此刻二人之間的動作盡顯曖昧,女人緊緊趴在他的懷上,二人靜靜對望。


    易宸的眸子漸漸又變得迷茫起來,他嘴中的不停的說著“我是誰”。


    女子被緊緊按在身上,想起身離開去喊禦醫又被牢牢禁錮,隻好撫摸著男子的臉龐,帶著哭腔道:“陛下,你是皇帝是妾身的夫君啊,你叫軒蒼,是我們軒國的皇帝。”


    聽到‘軒蒼’二字後,男子忽然一頓,他呆住了,自語道:“軒蒼?好耳熟的名字,不對!我為什麽叫軒蒼……”


    一炷香後,渾渾噩噩的龍袍男子最終睡了過去,他隻感覺自己頭痛欲裂,如果再不休息恐怕腦袋都要裂開。


    懷中的女人深情的望著他,輕聲道:“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怎麽了,不過我能感覺你還是我最愛的夫君。”


    之前看到狀態不對勁的軒蒼之後,女子心中就起了疑惑,她一雙玉手扶在男子頭部,悉心感應了一番過後還是能認得這就是自己的愛人,並非他人假扮。


    後來又想到自己的男人是這個世界的最強者,有誰能對他動手腳,便暗斥自己多心。


    難道是這些日子太過勞累所致,還是因為馬上就要去辦那件事,太過憂心所致。身為一國之母,又有著不俗的修為,她也分不清楚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兒。


    不過聽到男子穩重的唿吸聲,確定沒事兒了之後她也就放下心來,手指輕輕點了幾下,禦書房中便陷入黑暗。


    翌日清晨。


    床上的‘軒蒼’終於醒了過來,他總覺得有哪些地方不太對勁,可一時又發現不了是哪裏出了問題。


    隻能對自己身體裏巡視了一番,確定沒有任何問題之後才舒了口氣。


    “看來最近著手準備伐天之戰,精神太過於緊繃了。”


    他輕聲自語後,看到床上和衣而睡的女子,虎目中盡是柔情暖意,軒蒼起身下床,悄悄給皇後蓋上被子。


    軒蒼走出門去,大口唿吸著外界的新鮮空氣,無意間看到天空中懸掛的一輪明月,目光中複雜之色更深。


    在白天為何會有一輪月亮如此紮眼的掛在天空之上,他知道,那一天越來越近了。


    忽然,有人疾步而來,看到出門來的軒蒼頓時一喜。


    “陛下!該上殿了,按照您的吩咐已經將當今天下各個宗門的宗主都請來了。”


    “你讓他們先候著,朕馬上就到。”


    “是!”


    軒蒼正準備轉身迴去,忽然屋內又傳來動靜,原來是皇後聽到外麵的聲音已經醒來了。


    “月兒……”


    清弦月聽到之後眼睛一亮,“夫君,你好了?”


    軒蒼點了點頭,拉住帝後的小手,讓她輕輕靠在自己懷裏。


    感受到男人心中的愛意,這位上古帝後臉上露出一抹羞紅,她似是想到了什麽急忙掙脫出來說道:“夫君,你還有事要辦,妾身先伺候你洗漱吧。”


    “好。”


    軒蒼麵帶微笑的看著妻子,任由她拉著自己離去。


    一炷香後,軒蒼終於走進大殿中。


    他氣勢內斂,看上去就猶如普通人一般,但在站的各位修行界扛鼎之人並不敢怠慢與輕視。


    哪怕是皇帝一句話讓他們等著,這群人也沒有絲毫脾氣,不為別的,因為眼前這個紫袍帝王不僅僅是世間最強者,也是庇護者。


    日前軒蒼憤慨的從天外歸來,就將天地為牢籠一事宣告天下,順帶也說了最大的阻礙就是天上那個不弱於他的巨人。


    就算與那巨人反目,但軒蒼仍舊沒當那人是仇敵,立場不同罷了。


    原本他是有一絲憤怒,後來得知巨人與這片世界的關係之後,他剩下的隻有沉默。


    “諸位都是我們這個世界的支柱,也不坊告訴你們實情,朕預感到這片世界的大劫即將到來,如果不擊穿天外天,破除壁障。這個世界也許還會存在,但我們所有的生靈都會化為灰燼!直至下一個時代的來臨,人族重新誕生在大地上。”


    “朕的力量已經達到了這片世界所能容納的極限,不可能再有絲毫突破,除非打破天外天,到天外的世界去。或許大劫將至與我突破最後一境有關係,天地壁壘因為最後一境的存在出現了動搖與不穩定,這種不穩定現象爆發之時,就是無盡生靈隕滅之時!”


    殿內眾人沉默了,他們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不可能因為軒蒼達到了這個境界造成所謂的世界壁壘不穩定而怪罪於他,就算軒蒼沒修到這個境界,難道他們中就不會有人到那個境界嗎,這一天遲早會來臨的。


    “陛下就直接安排吧,我們這些人能做些什麽。既然你所說的那個巨人實力不弱於你,甚至可能比你還強大,那這種層次的大戰我們明顯插不進去手。”人群中有人朗聲說道。


    其餘人在短暫的沉默之後盡皆附和起來,的確,這種層次的戰鬥他們恐怕很難插進去手。


    軒蒼笑著看向眾人道:“其實,還有一條生路可走,屆時就算朕失敗了,諸位還有活下去的可能。這次召集你們,就是想完成這件事。”


    “哦?還請陛下告知於我等。”眾人眼睛一亮,頓時都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有大佬在前麵扛著,他們隻需要在後方搖旗呐喊還能有活路,何樂而不為呢,沒人會拒絕這樣的美事。


    軒蒼笑而不語,反而將話題轉向別處:“在此之前有兩件事希望劍宗和器宗能幫朕完成。”


    劍宗和器宗兩位宗主對視一眼,從人群中走向前方恭敬道:“陛下盡管安排,我等必當竭力完成。”


    “二十年前,朕委托劍宗助我打造一把可吞八荒鎮六合的人皇之劍,如今怎樣了?”軒蒼臉上依舊是那副和煦的笑容,看著劍宗宗主。


    劍宗宗主是一位白衣飄飄的老者,他想也不想道:“這柄劍威能過於巨大,鑄就起來也頗為費事,劍宗耗盡資源、傾盡心血磨礪二十年,如今隻差最後一道工序,半年後可成!”


    軒蒼輕輕點了點頭,他也清楚當時自己所提的要求實在強人所難,哪怕劍宗統領天下劍修與他關係密切又掌握無盡資源,打造這柄劍來仍舊費時費力。


    想到半年,也不是太過於久遠,剛好在這段時間可以嚐試完成另外一個計劃,軒蒼輕輕點了點頭並未多說。


    “器宗,朕想委托你們製作一副鎧甲,至少能扛過九天雷劫無數次轟擊,朕欲要一副世間最強鎧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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