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夜下,錦州城州令府內的殺戮漸漸停歇下來,局勢成了一邊倒,不過倒下的對象切換了一下,從諸富紳家族到這些飛蛾撲火的死士。


    本以為這次的任務就算不會太簡單,但完成應該不會太難,畢竟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富家子弟和書生州令,在沒有援軍的情況下殺死這些人根本毫不費力。


    誰曾想半路殺出來一個“海裏龍”,竟然以武道宗師的身份將這些死士殺絕了去。


    本來死士首領以第四境驚蟄的境界已經算的上一代高手,最起碼做個刺客綽綽有餘,曆凡境的宗師一般都是一些幫派山頭宗門中的大能或者軍中大將,誰曾想在這庭院中也能冒出來一位。


    按理說以玄莽探子的情報能力,不會不知道海裏龍這個稱唿,可惜隻怪柯裏海藏得太深,就算偶爾靠著江湖門路走走生意場,也不會輕易說自己曾經是哪位大佬,這個秘密在整個錦州城也是鮮有人知,就連親兒子都不知道。


    憑借武道宗師的境界要打殺幾十人實在是舉手之勞,隻能說這次打對方情報有誤,如果來的是一位宗師級的刺客,那結果恐怕就是兩說了。


    風波過後,眾人看著庭院中那個赤裸上身的老者心中充滿了敬畏,不曾想經常與自己做生意往來的老頭子居然是一名武道宗師,簡直是驚掉了他們的下巴。


    活了二十年第一次知道老父親裏海的柯正經也是一副嘴巴合不上的表情,隻知道自己爹可厲害,但也沒想到居然這麽厲害啊。


    易宸看著滿地的屍體也是有些發懵,這些屍體皆被那花甲老人一拳一個小朋友般的帶走,那什麽過江拳真是一拳穿膛破肚,他不由得在想,如果這個老頭子當時在街上為了他兒子暴起殺人……


    “今天多虧了柯家主,不然在座的諸位恐怕都共赴黃泉了,唉;是我這個州令無用,竟險些讓各位陷入死地。”白衣錦州令王瀾眼看著危機過去,頓時從人群中走出麵帶歉意的說道。


    縱然今天真是州令照顧不周,眾人也不敢真說這位州令大人的不是,隻能含蓄道:“不關州令大人的事,實在是這幫死士太過囂張,竟敢明目張膽來州令府殺人。”


    “這是自然,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要當著諸位的麵處理一下,你們可知今天晚上來刺殺我們的是何方勢力?”王瀾目光一一從這些人臉上掃過,隻見眾人一臉迷惑,不知這位州令心裏又在計較什麽。


    “這些人可是玄莽安排組織的死士殺手!今夜就是前來將本官和錦州各位豪紳一網打盡的!今夜宴會本官隻知會了諸位家主,你們說這消息是如何走漏的呢?段家主!躺在地上裝死的那位!請你來迴答一下本州令的疑惑吧!”


    白衣錦州令說完後,這些有頭有臉的富紳皆是盯著剛才被易宸打暈的中年人,那人聽到王瀾的話急忙拍了拍身上土渣站起身來。


    “州令大人,這個我也不知道啊,這麽多人在場,懷疑也不該懷疑在我頭上啊。”


    王瀾冷笑一聲道:“今日午時,有人前往玉龍客棧天字一號房見客,段家主可知見的那人是誰?”


    段蹦聽聞後心中頓時一緊急忙說道:“大人,什麽天字一號房,什麽見的人,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王瀾負手立在原地說道:“段家主,可知今日為何要辦晚宴啊,其實之前我說的那些都不重要,重要是你段家,確切的說是你段蹦。本來今日若是相安無事,無人前來攪局,我還想暫且先放你一馬隻做敲打點撥,做枚誘狼的棋子。可惜啊,入我錦州的這人雖然我不知道是誰,但他既然決定策應即將到來的莽治大戰而執意今晚刺殺的計劃,就表示已經放棄了你賭上一把,但棄子於那人無用,於本州令更是無用!”


    “不可能!”段蹦臉色驚變,仿佛不肯承認如此殘酷的事實。


    “我錦州無論明防還是暗守在本州令這些年的經營下都極難被攻陷,今夜這一場圖謀,怕是讓在城內難以為繼的玄莽暗探更是雪上加霜,短時間內不會再有威脅,所以留著你段蹦已經是多餘的了,擺在明麵的那都叫棄子,還未落下的才叫棋子。”


    “來人,將段蹦綁了,去通知錦州將軍,按計劃行事,抄了段家府邸和所有產業!這錦州首富的財富可是不少軍費呢……“


    僅存的幾名侍衛應聲答是,皆是各奔行令而去。


    “不!州令大人!我是被誣陷的!我和玄莽那些人沒有任何幹係!冤枉啊!”被帶走的段家父子驚恐的聲音都遠處傳來,卻沒人感到觸動,沒想到平日裏生意場上的對手兼朋友,竟然是通敵賣國之人。


    不過經此一夜,這些錦州的富紳心裏皆是刷新了對這位手無縛雞之力的白衣州令的看法,此等心機手段實在令人不寒而栗。這一切居然都在算計掌控之中,如果這些手段都用來對付他們這些人,細細想來,實在是可怕至極。


    “此間事了,諸位且迴吧,錦州府兵以到,本官自會安排軍士將各位護送迴府。”王瀾眼看著錦州將軍的士兵已到,開口說道。


    “謝州令大人恩德!那我等就先離去了。”一眾富紳盡皆開口說道,急忙轉身離去。


    人都走掉後,庭院中隻剩下易宸和柯家父子以及王瀾父女。


    王瀾此時緊緊握著“海裏龍”的手,語氣略顯急促道:“今日真是多虧柯老哥的援手,否則本官也不敢如此托大啊。若是這些人萬一有個大的傷亡,耽誤了民情軍機,那王某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柯裏海倒是豪邁一笑道:“不打緊不打緊,剛好這上了年歲,很久沒活動筋骨了,今天全當是練練手,不然都忘了自己還是習武之人。”


    “無論如何,還請柯老哥受王某一拜!”說完不等柯裏海去扶他,這位白衣錦州令就急忙一拜。


    柯正經站在易宸一側盯著王妙嫣看個不停,誰知王妙嫣看了他一眼,他就低下頭去,竟然害羞了。


    他又看了看不苟顏色的易宸,暗自拿自己做了做比較,又有些垂頭喪氣的搖頭晃腦。


    而後王瀾與柯裏海二人互相使了個眼色單獨說了一些話,期間這位白衣州令還時不時看向易宸,那眼神頗有些意味難明。


    “還請這位易宸公子暫且留下,王某還要感謝一番,兩次救得小女性命。”


    ……


    ……


    待柯家父子離開後,易宸和王妙嫣跟在王瀾身後迴到州令府的書房內。


    “今日雖然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但唯一不能確定的一點就是刺客來襲,幸好今夜將你帶在身側,若是落單於府內,恐怕此刻已是天人永隔了。但也正是因為夜間的刺殺,又險些害你陷入死地,唉,為父心中有愧,無顏麵對你母親的在天之靈啊!”


    到了書房後,王瀾不顧有易宸這位外人在場,扶著女兒的肩膀眼睛通紅,那滿麵的愧疚一點都不似作假。


    “剛才千鈞一發之際我還在想,今夜就算謀掉了這些人,若是失了妙嫣,為父絕不獨活!你是為父在這世上唯一的支柱了。否則早在你母親為了保護你去世時,我也就隨她而去了。”白衣錦州令似乎又想到了傷心事,竟是落下幾滴淚水,隨後感到有些失態又急忙恢複常色。


    王妙嫣也有些倔強的扭過頭去,她心中的委屈和苦楚實在不好意思當著兩個大男人的麵兒傾瀉,還是自己咽下去的好,反正這些年來也習慣了,否則也不會自己一個人苦練武藝。


    本來她的父親一屆儒生又是朝廷大員,家中不缺富貴,反對她習武傍身,想讓她享個清福做大家閨秀。


    但她不聽,可能是從幼年母親為了保護她被人刺死時,心中便有了習武的執念,這些年她偷偷拜了一個老師,那老師經常在夜間前來教她武藝,還不準她告訴任何人,否則就不再來教。


    “宸公子,你兩次都救了小女的性命,王某實在是無從感激。這樣吧,你且提出一個條件,隻要不違反原則不有悖常理和三綱五常,在王某能力範圍之內的必定滿足你!”王瀾臉上滿是感激,對於這個救了自己女兒兩次的青年心中也頗有好感。


    “今天救下王姑娘實在是抱著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的想法,救了一次再救一次也沒什麽,僅僅是舉手之勞罷了,不過若在下什麽都不要,恐又讓州令大人與妙嫣小姐多想。”


    易宸暗自腹誹,不違反原則、不有悖常理和三綱五常、還要在能力範圍之內?你這不和沒說一樣麽,不想辦事兒就不想辦唄,盡整一些有的沒的。


    他假意思考了一番說道:“之前妙嫣小姐承諾的星隕內甲與一些銀錢,不過這個銀錢得加量!”


    “難道小女兩命就隻值這些東西?”


    “州令大人誤會了,在下絕對沒有此意,隻是……”


    “那這樣吧,我送你一個禮物,聽完之後先不要急著拒絕,好好考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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