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北璃舞背上的易宸看著眼前這兩人,一人遍體鱗傷,一人腳步虛浮,都是因為保護他,他突然有些理解當年軒蒼的所作所為。但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隻是立場不同,堅持也不同。


    “再往前二十裏就是雲琅城,也不知君上說的那人到底在哪裏。”陳玄恩對北璃舞說道,不過那語氣實在虛弱不堪。


    “我想到你應該先解釋一下你的身份。”北璃舞冷聲說道,易宸也好奇的看著這個神秘的青年,他好像也是一位王子,而且是晉國的王子。


    陳玄恩猛的停下了腳步,眉頭緊皺,似乎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嗬嗬,陳玄恩啊陳玄恩。”他自嘲的搖了搖頭,緊接著又抬起腳步繼續前進,自顧自的說道:“離無冉是我名義上的父親,我的母親是宮中女官。”


    “但我是不會承認他的,就像他不承認母親一樣,更可笑的是,我連離這個姓氏都沒資格得到,隻能跟著母親的姓。”


    “自出生以來更沒有享受過王子的待遇,而見過他的次數不超過一掌之數,現在更是連他的樣子都忘記了,五歲那年他派人將我送去十方劍門……剝奪了我和母親在一起的機會,那以後母親利用每年隻能出宮一次的機會都會去劍門看我,卻一次比一次憔悴……”


    頓了一下後,見北璃舞和易宸一臉靜默的看著他,才又接著說道。


    “在宗門,同樣的,在那裏我也沒受到待見,仿佛就是棄子一般,沒有人願意真心待我,就連那名義上的師傅更從未教過我什麽,但有一個人是例外。”


    “大師兄柳飛雪,他是劍門異類,就連掌門都管不了他,一向獨來獨往,有一日他找到了我,說有一套他無意間得到的劍訣,問我,你想不想學,不過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自那日開始,他既是我師傅,也是我的大師兄,悉心教導我,不過那套劍訣卻有大缺陷隻有九招強大劍法卻沒有相匹配的心法,因為真氣的薄弱到現在我也隻學會了前三劍。”


    “後來,母親差人送來的一封書信,那滿紙的血跡中間隻有一個大大的逃字,後來大師兄悄悄帶我來到了易國,找到了君上,後來心法真氣也是君上交予我的,所以說他也算我半個師傅。”說完,陳玄恩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陷入了沉寂。


    ”以後你可以叫我北璃舞,你那些傷心事就不要想了,本姑娘暫且相信你好了。”她向陳玄恩眨了眨眼睛打趣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的真氣令人遍體生寒,相傳隻有北璃家嫡係傳人才能學到,原來是北璃家的後人。”陳玄恩喃喃道。


    易宸卻多留了個心眼兒,把聽到的內容牢牢記住,特別是劍門大師兄柳飛雪,聽起來這人似乎和父親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明明是晉國護國宗門,居然和易國王室有所關係,和母親同樣姓氏,二者之間會不會有聯係。


    “現在你我二人情況都不好,為了接下你那師兄的一劍,幾乎將真氣消耗一空,如若不恢複一下,我們會很麻煩。”


    北璃舞語氣沉重,並沒有迴答他的問題,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如果再來一波人,恐怕他們難以支撐。


    “唉,三個苦命的孩子啊,這是造了什麽孽啊,嗝……”


    就在這時,頭頂上一道聲音傳下來,讓兩人如臨大敵。易宸則是好奇寶寶的樣子,目光深處透露著一絲好笑,看著躺在大樹上拿個酒葫蘆喝酒的那個白胡子老頭。


    北璃舞和陳玄恩交換了一下眼神,這個人不是突然出現的,更像是專程在這裏等他們的,之前卻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氣息,這個人很強,至少對於他們來說,深不可測。


    “請問前輩在這裏攔路是何意?”陳玄恩凝聲抱拳客氣問道。


    “耶?你這小子,老夫我隻是在你們頭上喝酒,怎麽攔你們路了,腦子有問題,沒意思沒意思,還是酒好喝……嗝……”說完那白胡黑發老頭又猛灌了一大口酒。


    “是晚輩唐突了。”說著便帶著兩人繼續前進,但他的餘光和氣息卻一直鎖定著那個老人。


    幾人剛走出十步遠就聽到:“我勸你們啊,還是別進城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說完還得意的睨了三人一眼。


    陳玄恩卻不加理會,當做沒聽到般。


    突然他便停住,後麵的北璃舞差點撞到身上去,定睛一看,原來那個老者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出現在了陳玄恩的眼前,兩人的鼻子幾乎挨到一塊兒去。


    “你說你這小子怎麽那麽倔呢!啊!你們倆去送死就算了,別把那小孩子也帶上啊,要是把他整丟了,那老東西還不把老夫的皮扒了!”說著唾沫星子噴了陳玄恩一臉。


    “喏,送你們一個禮物。”說著便從腰後拿出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扔了過來。


    北璃舞看著這個人頭,臉色一陣發白,惡心的差點吐了出來,就連陳玄恩也愣住了,用一種莫名的眼神看著這個白胡子老頭,正是剛剛離開的袁白崇的人頭,不過已經麵目難辨,若不是他與袁白崇相熟恐怕都認不出來。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們放虎歸山,我攔路打虎,有問題麽?我呢,目的很簡單,受人之托將這個孩子帶走,那老東西因為某些原因不能出麵,隻能讓我代勞。”


    “不過呢,你們放心,我就是你要找的接頭人,把這孩子交給老夫那是一點兒問題都麽得的。”


    “休想!”


    “不可能!”


    陳玄恩和北璃舞下意識不約而同的說道。


    “還請老前輩證明身份我們才能確定前輩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那老頭聽聞這話,不懷好意的看著這兩人怒聲道:“證明身份?證明個屁啊,老東西好像是隻讓我把這小子完好無損的帶迴去,可沒說你們兩個啊……”


    “我跟你走!”


    “小宸兒!”


    陳玄恩也有些著急但他不得不承認,這件事已經不是他和北璃舞能做主的。


    “老爺爺,我跟你走,你就不會傷害玄恩哥哥和北璃舞姐姐了對嗎?”


    易宸的兩隻大眼睛亮晶晶的盯著老者。


    “啊,還是小家夥懂事兒,老夫可以答應你,你和我走,我是不會動他們兩個的。”


    老者拍拍胸膛,裝模作樣的做出保證。


    聽到保證後,易宸便從北璃舞背上跳了下來。


    “北璃舞姐姐,玄恩哥哥,小宸兒要走了,我不想你們再因為我而被傷害,不過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我能夠感受到老爺爺雖然很可怕,但對我並沒有惡意”


    白胡子老頭聽到這句話不由得吹胡子瞪眼冷哼一聲。


    緊接著易宸又說道:“倒是哥哥姐姐,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說完,衝著二人笑著眨了眨眼睛便向著老者走去。


    “老東西不讓我來硬的,不然用得著費那麽大力氣麽。你們還真以為我會動手啊,哈哈哈。”


    “要不是老夫,你以為這一路上就隻碰到這麽一茬廢物追殺你們?其他兩撥你們對付不了的人早就被老夫解決掉了。”


    老者看了他們二人一眼,手指彈射出兩道氣箭射進北璃舞和陳玄恩的體內,然後抓著易宸的小手化成一道血光衝向天際,消失不見。


    北璃舞懊悔的跺了跺腳,突兀的又感覺到自己體內虧空的真氣居然在緩緩恢複,而一旁的陳玄恩看著劃出天際的白胡子老頭說道:”這位老前輩已經不屬於凡人的範疇了,能劃於天際的人必定是破入了輪迴的仙人,我好像突破了。”


    陳玄恩感悟著其中的玄妙欣喜不已,但心中卻又升起深深的憂慮,他到現在還在懷疑那老者到底是不是君上說的人。


    “陛下,是玄恩沒用,辜負了您的信任,不過我一定會盡力查清楚的!小宸兒,照顧好自己。”走在前麵的陳玄恩仰麵望著易宸離開的方向默默的說道。


    “小宸兒,希望以後姐姐還會再見到你。”北璃舞自言自語的說道,隨後向著陳玄恩的方向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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