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皚皚的大山橫臥於原野之中,群山起伏,連綿不斷。銀沙般的大雪漫山遍野,極目遠望,一片蒼茫。


    此處是北境蘇沙國內的一處原野,最高的那座山峰被當地人稱作“蒙塔布”,亦是藍山之意。


    天剛蒙蒙亮,北風裹著凜凜寒氣侵人肌膚。連綿萬裏的積雪映出寒光,使人看了就不冷自寒。


    山道上,大雪紛紛揚揚隨風迴蕩,飛舞的雪花飄飄灑灑。風雪中,兩名滄桑的旅者背負著沉重的包裹正冒雪前行,他們的目的地便是這“蒙塔布”的山峰。


    “老羅,這還得走多久啊?我們從紐犀特城出發,已經走了兩天了?”


    唿著白氣說話的,是一個留著土匪胡子的糙臉漢子,他的左臉有著一顆碩大無比的黑痣,這使人一眼就能記住他的樣子。


    “這些距離估摸著還要一天半吧。我是說如果我們不遇上雪崩,或是暴風雪之類的東西。”


    被稱唿為老羅的,是一個身軀凜凜,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他的臉上有著微微的胡茬,皮膚略為滄桑,顯是經過歲月的洗磨。老羅兜帽下裹著的,是一個時髦的油頭,他的食指與中指微微發黃,看得出來是個常年抽煙的老煙槍。


    “嗝,這狗屁協會居然派我們來那麽遠的地方,苟娘養的貝拉,我迴去以後一定要把她壓在桌上麵蹂躪一番。”糙臉漢子打了一個嗝,他牙齒蠟黃,口中還噴出烈酒與大蒜混合的氣味。


    “貝拉大姐你也敢上?看來你勇氣方麵的境界,離s級不遠了?”老羅嗤之以鼻的輕笑道。


    “切,她是a級,我也是a級,難道我堂堂的開顱烈斧·雷萬還會怕她?”


    糙臉漢子說罷,從懷中取出了一截伸縮結構的短棍,短棍一經他用力甩出,便伸展成了一柄巨斧,巨斧的斧刃泛著奇妙的黃光,一看就是一件頗為高級的原力武具。


    “省省吧,我是怕你一覺醒來寶貝沒了。”


    老羅將兜帽往下壓了壓,似乎前方來的風雪更猛了。


    聽了老羅的話後,雷萬不自覺的打了個激靈,他煞有其事的夾緊了大腿,岔開話題,“你說這蘇沙的魔獸橫行,到底和‘蒙塔布’有關嗎?”


    “我不知道,不過貝拉給的消息是說,蒙塔布的山頂有著高強度的能量反映,可能是出現了大型的虛空裂縫。”老羅迴答道。


    “反正這蘇沙近年來就不怎麽太平,北邊的魔獸肆虐就不多說了,你看南邊,你看看福米瓦爾河,那原先是多美的一條河啊,漂亮的簡直跟瑪瑙一樣綠。再看看現在,都被那群蘇沙混蛋整成什麽樣了?那可是我和我初戀的約會聖地啊。”雷萬手舞足蹈的抱怨道。


    “話可不能這麽說,若非蘇沙人借著福米瓦爾河的天然險峻,在沿岸部下防線,恐怕現在國境的大半,都已經被梅堅帝國給統治了。”


    “你這麽說倒也是。誒,對了,出發前聽貝拉說,你讓你兒子從弑魔學院轉學了?怎麽,不想讓他接你的班?”


    “我確實一直不想讓他接我的班,不過最主要的原因卻並不是這個。但話再說迴來,留在這邊的確太危險了。就近兩個月裏,虛空魔獸的數量又翻了一番,單a級的魔獸就不止出現了十來迴,要是再把他丟在弑魔學院裏,天曉得瓦爾克校長會出些什麽鬼主意。我是說,讓那些乳臭未幹的臭小子組團討伐魔獸之類的。”


    “恩,瓦爾克那個老瘋子的確有可能幹得出來,我還記得我年輕的時候好像就有這麽一迴,那時候貝拉還是個甜美可人的少女,我和她組隊一起在南邊的弗斯塔綠林裏,那邊的灌木叢很茂盛,是個適合孤男寡女驚天動地的好地方。不過,我建議去的時候多帶些土豆泥,因為虛空魔獸的肉吃起來實在太臭了……”


    雷萬本還想再說下去,但他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被老羅給打斷了。


    “噓,你聽,好像有什麽聲音。”老羅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道。


    遠處傳來了“隆隆”的聲音,起初很輕,但逐漸響了起來。接著,他們腳下被白雪覆蓋的原野也顫抖了起來……


    ……


    ……


    海風學院,原力魔法訓練館。


    隨著洶湧奔騰的水流所化出的水龍發出震天的咆哮,整個原力魔法訓練館都為之搖晃。


    “小子,好好見識下我這個高階魔法,水龍吟的威力吧。”


    關鼎手握魔器,老腰挺的筆直,神色凜不可犯。但唯一與之威風形象有些不符的,就是在他的額頭上竟滲出了一些汗珠。


    他的話音剛落,便將左手一揮,但見那蒼藍色的水龍攜著滔天的巨浪便朝羅修撲了過去,狂湧的水潮猶如脫韁的野馬又似決堤的洪水般洶湧澎湃。


    跑,隻有跑。


    羅修的腦海裏隻有跑這一個字,這個魔法的威力已經不是他普普通通就能用劍氣劈開,或是靠耍些小聰明就能阻擋的了。哪怕這隻是一個年邁的老教授使用練習模式的魔器釋放出來的法術。


    金發少年腳下的速度很快,但水龍奔湧的速度也絲毫不慢,他的距離非但沒有和水龍拉開,相反還與之越來越近。


    “糟了,這樣下去似乎不是辦法,我還以為這個老教授隻是個不服老的家夥,但沒想到竟然真的那麽恐怖,看來這下子的帥,耍的有點過頭了……”


    羅修一腳踏在訓練場的牆麵上,足尖用力一蹬,一個翻身便爬到了訓練場內懸著的觀賞台上。他的動作靈敏流暢,毫不拖泥帶水,但這並沒有為他躲避水龍的追擊而爭取到多少時間——那條奔湧的水龍依舊張牙舞爪的緊隨其後。


    非但如此,水龍身上的一部分水流由於沒能直接繞開牆麵,徑直就打在了阻尼建造的內牆上,衝擊力之強,立即就令依牆而建的觀賞樓台發生了劇烈的晃動。這也迫使羅修踉踉蹌蹌了好久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小子,別做無用的掙紮了,放棄抵抗吧。老夫的水龍吟可沒你想的那麽簡單。”


    確實,雖說關鼎的水龍吟在外觀以及施法時的樣子上都與淩奈的華炎龍舞相差不多,但兩種魔法歸根結底卻完全不是同一種魔法。因為淩奈的華炎龍舞隻有一條火龍,且不會產生什麽火漩渦或者是火浪火牆之類的東西。而關鼎的這個水龍吟則明顯不同,姑且可以算是華炎龍舞的最高體現吧。


    難道依靠原力魔器施展的魔法會比魔女這種獨特個體的更強?別開玩笑了,原力魔器上的魔法之所以可以形成,是因為魔器中有著可使原力能量具象化的公式程序,當原力曜石的能量被人體的精神力所激活時,魔器便會自動感應精神力的念想並將其具象化表現。


    通俗的來說,原力魔法隻是一種由原力曜石本身的原力能量被具象化後的體現。


    而魔女則不同,魔女可以直接依靠念想來使自身的原力得到具現,但其缺陷往往為隻能使用一種類型或屬性的魔法。


    總而言之,魔器中編譯的程序決定了可使用魔法的種類,而曜石的純度以及人體的精神力,才決定了魔法被具現化後的強度。


    所以,關鼎的水龍吟之所能以給羅修帶來與華炎龍舞不同的壓迫感,完全是因為其魔法程序編寫的精妙,外加其強悍的精神力所致。畢竟這些,都遠非淩奈這個小丫頭片子可以比擬的。


    “那麽大破壞力的魔法需要花費的精神力可不小,剛才的千翔水彈已經對教授您造成了很大的負擔,這次的水龍吟又聲勢浩蕩,教授您可千萬不要勉強啊。”羅修在觀賞台上跑動著揶揄道。


    “胡說八道,老頭子我還硬朗著呢,不信的話就來領教領教我這水龍的威力。”


    白發飛舞的關鼎說完,他腳下的藍色陣圖又是發射出一陣精光,而那條水龍也隨之更為怪戾蠻橫。


    “吼——”


    隨著水龍再次發出震天的咆哮,它對著觀賞台上的羅修又一次的撞了過去。


    “該死,照現在的樣子看來,這個老教授還有餘力,再跑會吧,不然還真接不下這招。”


    羅修主意打定,又從觀賞台上一躍而下,帥氣的身姿在空中華麗的轉了個身,仿佛高台跳水般富有觀賞性。在靈巧的像貓一樣的落地後,他依舊奮力奔跑,拚盡全力的想要甩開身後的水龍。


    關鼎操控著水龍,不斷的向羅修發起進攻。那水龍橫衝直撞,往來奔襲,將整個訓練場衝刷的,都如同山洪退潮一般。


    “沒用的,不要在做無畏的……掙紮了。”


    年邁的老教授在說話時顯然有一些嗝楞,或許是頻繁且又長時間的操控著高階魔法,現在的他看起來不再像之前那麽從容。


    待見到關鼎有些力不從心,羅修這才開始有所動作。但見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距離關鼎最遠的角落,隨後將劍一橫,擺出了一個架勢,“諸法空相,萬相皆空,如水中月,如鏡中花,心無所相則劍破萬相。歧路三歌,中闕——水月鏡花!”


    隻見那柄華麗的刺劍經他虛引,不斷的在身前幻化出劍影。他劍尖所描繪的軌跡,圓轉不息又周而複始,三圈過後,便見一輪皎潔的“明月”出現在了他的身前。那輪“明月”光亮如鏡,散發著清輝,似是不染俗塵。


    此時,關鼎那暴怒肆虐的水龍也已攻到,但見那水龍發出一聲巨吼,帶著湍急洶湧的浪潮便對羅修衝了過去。但說來也奇,那原本還聲勢浩蕩、怪戾蠻橫的水龍與羅修的那輪“明月”一經接觸,立即便如泥牛入海,在“水月鏡花”所形成的劍影中,沒了音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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