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把我留下來照看她。】


    寄生在零體內的怪物,是水母,學名伊魯坎吉水母,傘體呈立方型,四條觸手,觸手宛若一串珍珠。


    被稱為‘隱形海妖’,殺人於無形。


    零手指發生變異,逐漸透明,泛起幽幽的藍色,變得柔軟,刺細胞成簇分布,藏著恐怖的毒液。


    水母願意舍棄一條觸手,留下來陪伴江姮。


    它四條觸手,斷掉一條,很快就會再生——


    得到寄生的零,獲得了很多超乎常人的能力,譬如再生、隱形、散播劇毒……等等。


    相對的,水母也得到了人類的智商、情感等。


    他們如今密不可分,水母是零,零也是水母。


    共享一切。


    “不。”


    零幾乎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水母和他一樣性格,知道他心裏的想法,也知道他的弱點。


    【你現在必須吃人。】


    【我知道你要去內城報仇,但內城離這裏並不近。


    說不定在你離開不久,就有一隻膽大包天的怪物吃掉她,你也不想她受到傷害吧?】


    零不想,繼承他記憶與感情的水母更不想。


    它一想到有這個可能,心情便十分糟糕。恨不得將所有怪物都撕碎。


    比起剛開始,蠱惑少年吃掉江姮的水母,現在徹底與零融合的水母,比他還要在意江姮。


    水母的愛更純粹、熾熱洶湧。


    想要永遠待在她的身邊。


    零沉著臉,注視著透明、黏濕似膠水般的手,不僅是手,他全身都開始變化,五感進化,閉上眼睛,也能看清外界。


    這個進化,是寄生水母帶來的。


    它就是他,這番話,零再不情願,也沒辦法再拒絕。


    他直接斷開與一條觸手的聯係,感受不到一絲疼痛,水母作為無脊椎動物,沒有大腦,也沒有感知疼痛的能力。


    留有他意識與情感的觸手懸浮在半空中,逐漸變成他,隻是表情有些呆滯,總的來說,它隻是一條觸手而已。


    以最快速度朝江姮所在地跑去。


    【真嫉妒。】


    並非水母徹底離開他體內,隻是離開一條觸手。那條觸手雖屬於它的一部分,但依然讓水母感到深深的嫉妒。


    零何嚐不是。


    他身體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之中,悄無聲息地潛入內城。


    隱身,不止身形變得無影無蹤,連氣息都消失得徹底。


    這就是水母的力量,作為毒性最強的水母,它的一滴毒素,就能讓一個成年男性死於非命。


    零再進內城,不是為了報仇。


    他殺了任務目標,目標的守衛殺了他,已經扯平了。


    幹殺手這一行,每天都是把腦袋係在褲腰帶上,不知哪天就會死。


    除了寄生所需,還有就是殺光執行殲滅計劃的高官。


    從寄生水母的來曆,零知道了一個重要信息。


    當年那艘從海港出發的船隻,不是莫名其妙消失的,他們不知從哪裏得到一個信息,尋找人類進化的秘密。


    船開向深海,潛入海底,喚醒了深淵生物。


    並將深淵生物帶入嶼城,在發現這種生物難以掌控之後,他們這才發現自己是開啟了潘多拉魔盒。


    寄生一發不可控製,人類成了深淵生物寄生的溫床。


    而他們首先想到的是,執行殲滅計劃,深淵生物無限繁殖,根本沒辦法清理,隻能轉移。


    轉移至外城,給外城帶來滅頂之災。


    零不關心外城人的死活,但他關心江姮。


    所以這些始作俑者想要安然在內城活下去,是不可能的。


    零都不用耗費精力去收集情報,輕而易舉地來到他們的家中。


    這些人高高在上,動動手指就能決定內城所有人的生死。


    金銀財寶擠滿了內庫,有價無市、稀有罕見的珍寶在家裏隨處可見……這一個多月,內城雖不受怪物侵擾,但也過得苦不堪言,食物不是天上掉的,他們無法離開內城,想要活下去,就必須受這些高官擺布。


    快速解決周邊巡邏的警衛,零一進去便看到這群高官,利用權力,過著酒池肉林的生活。


    “大人,這一批質量好吧,可是花了我不少精力找到的呢。”


    所說的‘這一批’,是十多個四肢被綁的年輕女子,她們麵色慘白,心如死灰,木偶一般被帶到這裏。


    【我要吃那些健康警衛,你為什麽不讓我吃?】


    【這些女生,身體太差,沒多少營養,湊合吃吧。】


    【那幾頭死胖子身體已經被酒色掏空了,沒幾年就會死,也湊合著吃。】


    零沒有理會水母的話,將一條觸手伸入遊泳池之中,毒素蔓延。


    很快遊泳池裏的人發出淒厲慘叫聲,水母的毒並沒有麻痹作用,而是像燒烤一樣灼燒人的皮肉,剛開始還能承受,到後麵會越來越嚴重,痛不欲生,器官衰竭而死。


    【你怎麽隻吃胖子?他們營養過剩,肉都不行……】


    水母更想吃那些警衛。


    零:“我不殺沒必要殺的人。”


    【哼,臭講究。】


    水母覺得這世界的人都該死。


    不,除了它親親老婆江姮,其他人都該死。


    什麽有必要沒必要?它才不管那麽多。


    要是它徹底將他寄生就好了,那它就不用聽他管了,它想吃誰就吃誰。


    從遊泳池殺到裏麵包廂裏。


    水母看到兩個人旁若無人地親嘴擁抱,並且開始脫衣服……


    它問。


    【他們是在交配嗎?】


    零腦子裏類似的記憶少之又少,也都是旁觀視角,水母什麽有用信息都沒找到,隻好問他。


    零沒理它的話。


    水母自顧自說。


    【惡心,我們水母是雌雄異體,不需要做這種無聊的事。】


    【不過如果和江姮,我願意。】


    【迴去能讓我親親她嗎?】


    零聽到最後兩句蹙起了眉,想也沒想拒絕。


    水母氣得發抖。


    【明明你也想親,你自己不親,憑什麽不準我親?】


    【跟你寄生,真倒黴。】


    零冷聲道:“你可以滾。”


    水母不理他了。


    它如果能滾早就滾了,還死賴著他幹嘛。


    一旦寄生,它就與宿主生命綁定,即便宿主死亡,它也沒辦法更換宿主,甚至會跟著宿主一塊兒死。


    它明明是一隻十分兇猛的食肉動物,此刻竟然受一個人類束縛。等變強,一定要將他徹底吞噬幹淨。


    零解決掉所有牽扯其中的高官,這才離開,往迴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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