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語夏接起來,對麵傳來魏淮洲低沉磁性的聲音。


    “喂?薑語夏,你還好麽?”


    “魏先生……”薑語夏聽到他的聲音,竟然有一種想要哽咽的衝動。


    好在她很快緩了過來:“我很好。”


    魏淮洲聲音很冷:“不用逞強了,你可以跟著我的人走,直升機在附近等著你,他們會把你帶到最近的機場,送你迴京市。”


    “周挺是軍人,需要留下來幫助救災,但你不用非要留下來陪他吧?”


    薑語夏神色黯淡:“要是你在這裏,親眼目睹這裏的慘狀,就會發現但凡是個人,他有點力氣,都會想要去幫忙救災。”


    “我暫時走不了,想看看能不能有幫得上忙的地方,魏先生謝謝你,這麽多物資運過來,解了這個救助站的燃眉之急。”


    魏淮洲迴了一句:“我看見了。”


    薑語夏愣了愣,覺得他這句說得沒頭沒尾。


    看見什麽了?


    忽然,她反應過來,他是在迴應她剛剛說的親眼目睹這四個字?


    薑語夏似有所感,倏而迴過頭去。


    魏淮洲穿著一身利落的黑色運動服,頭發整體向後梳,隻有幾綹碎發落在額前,彰顯著他濃眉薄眸中的睥睨。


    周圍遠處坍塌的廢墟,整個救助站裏的忙亂,都成為他背後的點綴。


    他快步朝她走來。


    薑語夏睜圓了水眸,直到他走到麵前,還覺得不夠真實,迴不過神來。


    她沒有做夢?


    魏淮洲竟然親自出現在這裏?


    “你……你怎麽來的?”


    “跳傘,”魏淮洲迴答的很輕鬆,“也不難。”


    薑語夏倒吸一口涼氣。


    不知道為什麽,她竟然生理性地眼眶紅了,鼻頭發酸。


    仿佛看出來她要哭,魏淮洲冷冷道:“先別急著崩潰,你既然決定要留下來,要做的事還有很多。”


    說完,他從兜裏拿出一個眼鏡,給她戴在了眼前。


    薑語夏鼻音有些重:“這是什麽?”


    “特殊處理過的鏡片,”魏淮洲一邊垂眸幫她調整,一邊淡淡說,“你不想因為暈血昏倒,就好好戴著眼鏡,這個鏡片會處理虹光折射,再看血的顏色不會那麽刺眼,你試試。”


    薑語夏扭頭去看了一眼旁邊,恰好有個傷員被擔架抬著過來。


    他腿上的血窟窿正在涓涓冒著血,但在薑語夏眼裏看來,卻是褐色。


    薑語夏感激地看了一眼魏淮洲:“謝謝。”


    就在這時,小男孩從防震棚裏跑出來,直接撲向薑語夏。


    “媽媽……”他可憐兮兮地喊。


    魏淮洲低頭看著這個小蘿卜丁,抱著薑語夏的腿不撒手。


    他挑眉,饒有興致地開了句玩笑:“什麽時候生的?”


    薑語夏終於有心情瞪了他一眼。


    “這是我救助的小男孩,一直聯係不上他媽媽,我隻能先帶著他了。”


    魏淮洲伸手,揉了揉小男孩的頭發。


    隨後他轉身,跟自己帶來的醫療團隊分配任務。


    一整天,薑語夏都帶著孩子跟在他身邊,幫忙打打下手。


    她本來以為魏淮洲說幫忙,隻是坐在那,指揮別人去幹。


    然而,魏淮洲是真上手啊!


    他戴上棉布手套,就跟著解放軍去搬建築倒塌的碎石。


    並且,薑語夏還發現,他會心髒複蘇的手法,還十分專業。


    看見他不停地按壓一位老人的心口,薑語夏情不自禁地想。


    是為了葉小蘿學的嗎?


    因為葉小蘿心髒不好,隨時都有可能昏厥。


    很快薑語夏就沒心情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了。


    因為她臨時要照看的孩子越來越多。


    先是魏淮洲救出來的一個七歲小女孩,包紮了傷口以後,就寸步不離地跟著薑語夏。


    從那以後,人手不夠的醫療人員,仿佛抓到了一個壯丁,把薑語夏請過來看著那些暫時沒聯係上父母的孩子們。


    她原本隻用帶兩個,漸漸地變成了八個。


    這些孩子們有一個哭了,其餘的就跟著一起哇哇大哭。


    還會被忽然掉下來的東西驚著。


    薑語夏就得蹲下來,挨個哄。


    還有記者拍下了她哄孩子的樣子,薑語夏感覺自己蓬頭垢麵,也不知道照片裏還有沒有人樣。


    一天下來,可把她累得半死。


    到了晚上,她跟魏淮洲倒在同一張床上,兩個人累得都不想說話。


    物資緊缺,床都拿去給新來的傷者用了。


    幸好他們倆的這一張,是魏淮洲讓自己的醫療團隊帶過來的,也不算窄。


    想了想,薑語夏翻了個身,還是忍不住問:“魏先生的心髒複蘇按壓很專業,是來之前特地學的嗎?”


    魏淮洲閉目養神,冷淡的聲音慵懶:“很早就會。”


    薑語夏從側麵看去,他優秀筆挺的五官,輪廓線條英俊。


    閉著眼休息的模樣,少了淩厲,多了幾分沉穩可靠。


    這一天下來,薑語夏在心中對他的好感已經突破了閾值,達到了一個從前沒有的高度。


    魏淮洲對她的照顧,雖然從來嘴上不說,但是細枝末節都能讓她感覺到。


    他拿到補給盒飯的時候,總是先讓她吃,她吃飽了他才會吃,哪怕是她剩下的。


    這樣一個身家億萬的總裁,跟她在這裏吃苦。


    薑語夏要說沒有一點好感,那是不可能的。


    魏淮洲不知道她沉默是因為什麽,隻是忽然淡淡解釋道:“為了我妹妹學的。”


    “你妹妹?”薑語夏猛地反應過來,眼裏閃爍著光芒問,“她是不是叫魏婉瑩?”


    魏淮洲嗯了一聲:“她天生心髒不好。”


    他沒有懷疑薑語夏為什麽會知道魏婉瑩,隻以為是魏奶奶說的。


    然而,薑語夏心中似有浪花拍岸,眼底驚起一圈圈漣漪。


    魏婉瑩,那個被她視為半個恩人的女孩,也是魏家她除了魏奶奶最喜歡的人!


    當初薑語夏家裏出事,半工半讀,連學都要上不起了。


    是同校學妹魏婉瑩得知了以後,專門聯係到她,資助她讀書。


    可是魏婉瑩卻說,她隻是魏家的一個遠房親戚,竟然是魏淮洲的親妹妹嗎?


    薑語夏再看魏淮洲,竟都覺得更加順眼。


    “那魏小姐她……”薑語夏還想問她下落,魏淮洲忽然翻了個身,背對著她。


    “快睡吧,明天還要幫忙。”


    薑語夏知道他今天辛苦了,便不好再打擾,而是把被子拉過去,輕輕地給他多蓋了一點。


    躺下以後,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她嫁的居然是魏婉瑩的哥哥。


    薑語夏有錢以後,想要聯係魏婉瑩報恩,雙倍還她當初資助的學費。


    然而,卻聯係不到她,隻知道她因病退學了,但是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兒。


    薑語夏曾問過魏奶奶,可魏奶奶的迴答諱莫如深,隻說魏婉瑩身體不好,去了國外。


    但無論如何,薑語夏忽然覺得自己閃婚嫁給魏淮洲,沒有選擇錯誤。


    或許冥冥之中老天給了她一個機會,報答魏婉瑩的恩情。


    身處在災區的薑語夏,還不知道外麵的世界已經因為地震新聞,徹底翻天。


    網上實時更新地震搜救信息,鋪天蓋地的尋人啟事掛滿了網絡。


    電視二十四小時播放救援內容,救援電話輪番滾動。


    朱麗霞正在陪著魏奶奶吃早餐,忽然,電視裏傳來主持人哽咽的聲音——


    “她被譽為災區最美媽媽,不是孩子們的母親,卻代為照顧八個孩子。”


    魏奶奶扭頭,一眼就看見了電視中照片上的薑語夏。


    “哎!”她激動地戴上老花眼鏡,“那不是夏夏嗎?”


    朱麗霞放下筷子,定睛看去:“還真是!”


    照片裏,薑語夏蹲下來,被八個孩子圍著,她正伸手替一個小姑娘擦著眼淚。


    恰好有一縷陽光照在她的發絲上,她整個人都在發光。


    新聞還在播報:“據悉,她就是環海集團總裁夫人薑語夏,此次來震中幫忙救災,著名青年企業家,環海集團總裁魏淮洲,也在第一時間抵達災區,夫婦二人為災區救援貢獻了寶貴的力量,大量捐獻的物資被運送進來……”


    朱麗霞驚得筷子都掉了。


    “淮洲怎麽也去了!這太胡鬧了,趕緊打電話讓他迴來啊,不要命了?”


    魏奶奶笑嗬嗬的,拿出手機把電視上的畫麵拍下來。


    “這才是咱們魏家的傳統,國之所需,義不容辭,哎呀,真是光宗耀祖的好事!”魏奶奶高興地直點頭。


    朱麗霞氣的翻白眼。


    這老太太根本不在乎自己孫子的死活,還高興呢。


    朱麗霞掏出手機給魏淮洲打電話,然而提示不在服務區。


    這可急死她了。


    環海集團大廈裏,員工們也看到了新聞,都沸騰了。


    尤其是夢夢,她在茶水間裏,跟同事們反複觀看報道薑語夏的那一則新聞。


    夢夢感慨:“這就是我幻想中,真正的總裁和總裁夫人的模樣,不管在什麽樣的地方,兩個人都是互為靠山,哎呀,這美好的愛情……”


    同事剛想附和兩句,目光卻落在夢夢身後,像是看見鬼一樣,連忙低下頭,順便拽了一下夢夢的衣角。


    “張夢,”葉小蘿嚴厲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上班時間,你能不能不要聊一些無關緊要的,別忘了,你還在實習期!”


    夢夢手一抖,連忙低頭迴到了自己工位上。


    葉小蘿蒼白的麵孔,漆黑的眸子森森瞥了她一眼。


    迴到自己的辦公室裏,她看著那一篇新聞,竟然有魏淮洲和薑語夏的合照。


    兩個人親密無間,好像真正的夫妻一樣。


    她咬住下唇,死死盯住薑語夏的臉。


    葉小蘿拿起電話,給一個股東撥打過去。


    “喂?祝總,有件事我得跟您匯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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